第257章:皮克曼的畫(下)
【馮世黑暗魔術(shù):1D100=96,大成功
村長意志:1D100=12
骰娘:96>12,村長迷失在黑暗中,這個魔女明明超強(qiáng)卻過分慎重……
咕樹:還是讓我先想想這個魔術(shù)的大成功怎么處理吧,在編了在編了……】
除去各種繪畫工具,地下室的右側(cè)就只剩下各式各樣的畫作,這些畫像是牛皮蘚廣告,又像是肆意生長的蘑菇,堆滿了整個右側(cè)的地下室,那副《麥草上的烏鴉》被隨意丟在靠近外側(cè)的角落。
除去那副《麥草上的烏鴉》,剩下的畫記錄的內(nèi)容也大多是塞勒姆各處的景色,海洋,森林,獨(dú)具特色的農(nóng)舍,虔誠禱告的村民,嘈雜喧囂的水手……
皮克曼似乎用自己的雙腳丈量了這座村莊,然后用靈巧致命的雙手將那些風(fēng)景記錄在畫布上。
可以想象,皮克曼每畫完一幅畫就把它扔放在這里,就像是把扎好的麥草捆扔在一起,堆好,毫不在意畫是否會受到損傷。
也許在他眼中,那些畫工精湛,足以賣個好價錢的畫不過是一堆沾滿不明白濁的廢紙……自信點(diǎn),把也許去掉。
馮世舉起提燈,接著微弱的光線觀察和滿地滿墻“垃圾”保持一定距離,正正方方掛在墻壁正中間,被所有畫作拱衛(wèi)的巨幅油畫,那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就像是坐在王座上俯視群臣的國王。
油畫一米見開,第一眼能認(rèn)出的便是作為背景的公共集會堂,那是平日村民們集體禱告的地方,也是霍普斯金處刑的地方。
無數(shù)皮膚灰白的食尸鬼聚集在集會堂前,圍繞著一個高高立起的絞刑架,那絞刑架是如此之高,僅僅是基座就超過了圍觀的食尸鬼群黑壓壓的頭頂。
厚涂的油彩讓人和物的邊緣模糊,讓人看不清畫中人物的表情,可那無數(shù)色塊間的紋路卻活了過來,如蛆蟲般蠕動,于是背對集會堂的每一個食尸鬼都在狂笑。
它們高舉著枯瘦的胳膊,仿佛在舉行盛大的宴會,和它們正對的食尸鬼也擺出相同的姿勢,于是那嶙峋的背影也變得同樣歡愉,似乎下一秒就會脫離畫布繼續(xù)它們瘋狂邪惡的舞蹈。
就在那絞刑架的基座上,一個不是牧師,也不是劊子手的古怪存在站在那兒,它穿著得體的西裝,胸口別著白玫瑰,身體站的筆直。
倘若光看這些,倒也是個英俊挺拔的人兒,可那對厚實(shí)的肩膀上卻頂著一個漆黑的烏鴉腦袋,卻不叫人感到生硬,反倒讓人覺得理應(yīng)如此。
在這瘋狂的場面里,怎么可能有正常的人類和食尸鬼們同流合污?
順著絞刑架的桿從基座往上看,一抹耀眼的金色引入馮世眼瞳,宛如枝頭沉甸甸的麥穗。
“啊……”
一個金色長發(fā)的人吊在絞繩上,身體只有食尸鬼一半長,她低垂著臉,看不見五官,可是馮世在看到她就忍不住喊出熟悉名字。
“阿比?”
他的教女,和千千萬萬個小女孩一樣天真又貪玩的孩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幅畫上?
【馮世靈感(難度90):1D100=78,失敗】
靈感泥鰍般滑不留手,焦灼在馮世心中蔓延。
答案似乎就在嘴邊,似乎下一秒就能想到答案,但等到的只是無盡的鴿羽,白茫茫覆蓋一片。
沒有更多的時間讓馮世好好思考,他已經(jīng)用魔術(shù)讓村長在身后狹小的地方鬼打墻四、五圈了,地下室就這么點(diǎn)地方,再拖延時間實(shí)在說不過去。
當(dāng)然,主要是因?yàn)轳T世還沒決定捅死村長取而代之。
用魔力觸須隔空取下畫,卷好,裹上防護(hù)結(jié)界,讓烏鴉帶走,馮世甩出幾道魔力刃,在墻上留下狀如爪痕的巨大裂痕。
大約是攻擊破壞了什么,掛畫的地方墻皮簌簌掉落,一個兩米高的洞口出現(xiàn)在馮世眼前,黑黝黝得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馮世沒有立刻鉆入洞中探尋,而是猛地拍了村長好幾下,同時解除魔術(shù)。
村長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馮世嚇了一大跳,要知道他可是在黑暗中摸索了好長時間,什么東西都看不見,別說是馮世了,就算是堵墻也能讓村長大吃一驚。
“你你你!”
“你中邪了!”
不待村長說完,馮世強(qiáng)硬地給這件事下了定論:“你一直在這打轉(zhuǎn),我叫不醒你,拍了你好幾次才拍醒你!”
村長這才感覺右肩和延伸到背部的地方刺痛,身體誠實(shí)的反饋?zhàn)C明馮世所言非虛。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長驚魂未定,馮世攤手,然后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我也不清楚,我就在前面走,忽然聽到你叫我名字,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你在這轉(zhuǎn)圈圈,大概是皮克曼或者他的同伴施了什么邪術(shù)吧?”
確實(shí)。
村長下意識點(diǎn)頭,他記得自己叫過很多次馮世的名字,但對方卻無動于衷,越走越遠(yuǎn)。
原來是兩邊都被影響了嗎?
“皮克曼的同伴已經(jīng)來了?”
馮世聞言指了指那個大洞和他新鮮制造的爪痕,滿臉遺憾不言而喻。
村長沉默,不知道是因?yàn)樽约涸庾锏膼佬叱膳?,還是因?yàn)闆]成果的挫敗,亦或更加復(fù)雜的情感,但他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然后提出周到的建議。
“天父保佑,總之沒事就好,先回去找人封鎖現(xiàn)場,等霍普斯金的事情處理完,再來解決吧?!?p> 對此馮世樂見其成,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積極幫忙。
只是恍然間,馮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
塞勒姆東南角,馮世居所:
阿比蓋爾素白的小手搭在窗沿上,眺望逐漸暗淡下來的天空,還有灰暗穹頂下的幾棟小屋。
往日天色漸暗時,每家每戶都會在客廳點(diǎn)起鯨油燈,將窗戶染成昏暗的黃色,但今天那些窗戶都是黑色的。
大家都去哪了?
阿比蓋爾困惑不解,還有很多不安。
如果只是其他人不見也就罷了。
因?yàn)榫幼≡诖迩f和森林的交界處,村莊中的燈火對于阿比蓋爾更接近于看習(xí)慣的背景,但更大的異常近在咫尺。
已經(jīng)是晚飯的時間了,但教父沒有回來,白色的魔女在廚房中熬制不可名狀的恐怖,卡蓮已經(jīng)逃回房間,打算用可恥但極為有效的逃避面對接下來的噩夢。
雖然已經(jīng)聽卡蓮描述過教母烹飪的食物有多么奇葩和可怕,但阿比蓋爾還是懷揣著些許僥幸。
要是只是卡蓮恰好討厭那些食物呢?
要是這段時間教母的技術(shù)有所進(jìn)步呢?
要是……要是……
阿比蓋爾想不出來可以用于狡辯的話語,廚房里傳來的焦糊味像是粗糲的礁石一樣,摩擦阿比蓋爾嬌嫩的鼻粘膜。
客廳的餐桌上擺著幾盤看似精美的菜肴,如果不是目睹它們從焦炭中重生,阿比蓋爾一定非常愿意品它們的味道。
吃下去一定會死吧?
阿比蓋爾雙目無神,這一刻她忽然明白,為何教父會以近乎搏命的姿態(tài)將教母擋在廚房之外。
因?yàn)椋@確實(shí)會死人??!
“教父您快回來?。。?!”
阿比蓋爾快要哭出來了,如果再給她一次機(jī)會,她一定會和卡蓮一起躲進(jìn)房間。
“最后一道菜馬上就好喲~”
廚房里傳來惡魔般的低語,阿比蓋爾嬌小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生命要就此結(jié)束了嗎?
就在這絕望的念頭盈滿腦海之際,敲門聲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