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被一直關(guān)在柴房內(nèi),日日夜夜,暗無天日的生活讓她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絕望。
已經(jīng)過去七天了,承玄沒有看過她,雖然每天都有宮女給她送飯,不至于餓死,但這樣渾渾噩噩的生活真的是生不如死。
明初覺得人生是絕望的,只有看不著邊際的漫漫黑夜和孤苦寂寥。
她現(xiàn)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周承玄的回心轉(zhuǎn)意和為他洗清冤屈。
可是承玄居然人間蒸發(fā)了一般避她如瘟神,讓她一人呆在這陰冷簡陋的柴房,她覺得他這般無情倒不如一封休書休了她。
周承玄確實在與她置氣,他無法理解明初對他的感情,尤其是每次與她同房時,他都能感覺到她的一絲抗拒。
雖然明初除了把他往沈袖處推了幾次,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的心意。
他以前只道她是害羞,現(xiàn)在越發(fā)覺得明初并沒有完全接納他,至少她從來沒有主動向他示好,只是不想掃他的興而勉為其難。
明初的婚姻從最開始就是被迫的,她已經(jīng)別無選擇,為了保全自己,只能同意做妾。
她明白周承玄對她的好,也知道自己喜歡他,因為自卑,因為愛,她每次都在盡力說服自己做一個三從四德的小妾。
努力討好別人,自己卻不得善終!
費盡心力維系的婚姻,終究是崩塌了!
就在明初放棄所有掙扎和幻想時,一個宮女的到來讓她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一天一個宮女進(jìn)來送飯,明初看著她的面容覺得有些陌生,感覺到一股異樣。
“孺人打算在這里呆一輩子嗎?”宮女從食盒里取出飯,淡淡問道。
“你是什么人?”明初警覺地盯著她。
“孺人可還記得主人給您的承諾:要是哪一天您在六殿下這里混不下去了,可以去找他?!睂m女放下碗筷,抬頭凝視著明初。
明初想起來了這句話,這是周承年給他的承諾,原本以為是一句戲言,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放在了心上。
“我現(xiàn)在走了,不就等于畏罪潛逃了嗎?”明初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離開,周承年又真的可靠嗎?
宮女微微一笑,目光炯炯說道:“竭澤焚藪,永夜徹寒,血祭山河,晝明春歸。孺人難道不想知道這個世界發(fā)生什么了嗎?”
明初心臟猛然一跳,皺起了眉頭,這首童謠總感覺冥冥之中與她的上一世有關(guān)。
宮女見明初若有所思,沒有說話,就笑了笑接著說道:“凌云豪情,天日昭昭。姑娘生而不凡,理應(yīng)有更廣闊的天地,何必困于這深院宮墻!”
明初更加震驚了,這凌天會究竟是什么來頭,居然知道她的來歷!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呆在這了,她不想做一輩子的孺人,不想為了討好周承玄和她的王妃們,而喪失自我。
人生應(yīng)該有理想,有抱負(fù),不管對方是什么來頭,她一定不能活得不明不白。
“我要怎么出去?”明初皺眉問道。
“孺人可想好了,出去了您就成了逃犯,也成了永朝皇族數(shù)百年來唯一一名逃婚的妃子,再回來是不可能了,被抓了就算不死也是無盡的酷刑?!睂m女瞇了瞇眼,嘴角微勾,邪魅一笑道。
明初覺得亡命天涯一輩子也比當(dāng)一輩子的囚犯要自由,她不再猶豫,堅定地說道:“我想好了?!?p> 宮女見明初態(tài)度堅決,就附在她的耳邊告訴了她逃跑的計劃。
說完計劃,宮女又認(rèn)真補充道:“孺人出了王府就去沁昭閣,那里會有人接應(yīng)您,路上我們也會幫您掃清障礙。”
“我明白了?!泵鞒觞c點頭,宮女離開。
第二天,一個宮女進(jìn)來送飯,明初用一張放了迷藥的手帕捂住那名宮女的口鼻。
她脫下那宮女的衣服給自己換上,又變了一下發(fā)型換成宮女的裝扮。
她拎著食盒走出了大門,看門的侍衛(wèi)沒有仔細(xì)愁,并未攔她。
走出了柴房,來到一處偏僻的花園,一個小太監(jiān)早等在那里,給了明初一套太監(jiān)的服飾,明初趕緊套在身上,又換了發(fā)型,戴上了帽子。
小太監(jiān)給了明初一個牙牌,明初鄭重接過握著牙牌道了句“謝謝”,就懷著忐忑的心情,直奔王府的大門。
“你是哪當(dāng)差的,看著怎么那么面生?”侍衛(wèi)驗過牙牌仔細(xì)打量著明初。
明初心臟跳動地更加快了,她不知道能不能蒙混過關(guān),不過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她強自鎮(zhèn)定道:“奴才原來是打掃院落的,后來被調(diào)到了茶水間,出來置辦些茶具。奴才進(jìn)王府后一直沒有出來過,您難免看著眼生?!?p> “原來是新調(diào)來的,行了,出去吧?!笔绦l(wèi)笑了兩聲,放了行。
明初趕緊邁著步往外走,祈禱不要再出意外。
出了王府,轉(zhuǎn)過有一處巷口,她上了一輛馬車。
一個小廝交給她一身衣服,讓她換上。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明初已經(jīng)換了三次衣服了。
這次是一件普通的布衣,方便進(jìn)青樓不引人注目。
明初脫下太監(jiān)的服飾,露出宮女的衣服,又在外面套了件尋常布衣。
馬車駛過街道,在下一路口處停了,明初下了馬車前往沁昭閣。
沁昭閣還是一樣的富麗堂皇,她走進(jìn)去,一打眼就見到了一名倚門賣笑的美人,正是上次來時領(lǐng)她入門的那位。
“等姑娘多時了,姑娘快請?!泵廊诵φZ盈盈將明初請到了樓上的包間。
……
周承玄正在書房處理公務(wù),突然杜多羅面色凝重地支吾道:“殿下,有宮女稟告,她給明孺人送飯時被迷暈,明孺人……明孺人已經(jīng)不知去向?!?p> “什么?”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周承玄難以置信明初就這么逃走了?
他不假思索地奪門而出,向著柴房快步走去。
看門的侍衛(wèi)見他匆匆趕來,因為自己的失職都惶恐地俯伏在地。
柴房內(nèi)除了飯菜,衣物,柴火,沒有一個人影,明初早已不知所蹤……
“明孺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府,殿下要不要派人去找?”杜多羅躬身小意問道。
“她一個人逃的了嗎?這府里肯定有內(nèi)應(yīng),到了外面這茫茫人海怎么去找?
一個孺人,害王妃小產(chǎn),還逃婚,你想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本王的丑事嗎?
也罷,本王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打算當(dāng)個逃妃,一輩子亡命天涯!”
周承玄握緊了拳頭,心中抑郁,又有些悔恨,他想不通為什么明初不能再等等自己,難道她就真的這么狠心要一走了之?
亦或是他真的對她太狠心了呢?
究竟是誰更無情,誰更決絕呢?
事已至此,他只希望明初能安好,他也想找到她,當(dāng)面質(zhì)問她這個負(fù)心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