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假象
終于,大家都能坐下來一起吃飯了。
飯桌上,每個人都心思各異,各有心事。這頓飯,吃的不算快也不算慢,只是大家都吃的不多。
一頓飯下來,唐景行可以說是最受關(guān)注的人了。
唐樂想著他被欺負了,就一個勁兒的給他夾菜,讓他多吃點。韓珩想著唐樂剛才說的話,也伸手給他夾了一塊兒皮蛋,卻不發(fā)一言。
問荊想著以后得好生待這個小主子,也獻殷勤一樣的把菜都往唐景行的面前送了一送。就連一直以來吃飯吃的最快吃的最多的孟陽,也破天荒的慢慢吃,見唐景行輕輕咳嗽一聲都要說上一句:“慢些吃,小心別嗆著。”
唐景行知道娘親和幾個叔叔都對自己好,絲毫不覺得他們的表現(xiàn)有什么奇怪的。更何況,大家都關(guān)心他,他心里其實可高興了。
倒是唐樂,覺得這幾個人都有些奇怪,心里就冒出了一絲懷疑。這幾個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對景行這么好了?
也不是說他們之前就對景行不好,只是今天格外的關(guān)心景行,尤其孟陽那恭敬的模樣,簡直像是就差把景行當作祖先給供起來了一樣。
呸呸呸,唐樂搖了搖頭,把剛才的念頭給甩開,她這是在想什么呢,比喻也太不恰當了。
不過,也就是這樣一想,唐樂的腦子里突然就忍不住想到了景行的身世。
一直都覺得景行跟韓珩長得像,這孟陽和問荊都是韓珩的手下,該不會是他們查到了什么,才會這樣對景行的吧?
而他們之所以會對景行這么恭敬討好,只能說明他們查到的結(jié)果就是他們懷疑的那樣。
難不成,景行真的是韓珩的種?
唐樂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韓珩。若景行真的是她跟韓珩的孩子,那她豈不是賺大發(fā)了!
韓珩長得帥,人品也不錯,從孟陽和問荊兩個手下就能看出來,他的身份一定也不低,最差應(yīng)該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吧?
但是,這么好的人,當初又是怎么看上之前那個又胖又丑的唐樂的呢?還留下了一個孩子?
這些事都尚且是個謎團,所以唐樂覺得,她還是不動聲色,以不變應(yīng)萬變算了。
于是,唐樂一如往常一樣,等幾人吃完了飯就指揮問荊收拾碗筷,而她自己帶著景行就進屋去了。
留下飯桌上的三個大男人一時間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問荊連忙起身收拾碗筷,拿進了灶屋里洗了起來。
而孟陽默了默,開始給韓珩匯報今天他的任務(wù),以及任務(wù)的結(jié)果。
“那徐家人不愿意賣那宅子,尤其是一聽說咱們現(xiàn)在暫住在唐夫人家,更不愿意了?!泵详栆膊幌胝f唐樂的壞話,可他該匯報的還是得匯報:“她們還說了很多唐夫人以前的事,讓咱們早些離開這里?!?p> 韓珩自然是知道唐樂的名聲不好,就連當初州府的知縣都說過唐樂的壞話。
“她們都說了些什么?”韓珩只是有些好奇,一個寡婦的名聲能壞到哪里去?
孟陽一想到那徐婆子和她那個媳婦兒當時的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差點兒沒把他腦袋給說炸了,這會兒腦袋都還有些疼。
“也就是,說了些咱們知道的,她以前又胖又丑,還克夫,還……”說到這里的時候孟陽愣了一下,換了個說法:“還不知道跟誰生了個孩子。”
當時那徐婆子的媳婦兒原話說的是:“她還不知道去哪兒亂搞出來個小野種,還敢?guī)е∫胺N嫁人,誰敢娶她呀?”
只是孟陽覺得這話來形容唐景行,又是在韓珩的面前,他可說不出來“小野種”那樣的字眼來。
韓珩在村子里也算是住了幾天了,偶爾也會碰上那徐婆子在外面跟別的農(nóng)婦打嘴仗的時候,自然也能猜到這些鄉(xiāng)野農(nóng)婦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話,當時說唐樂的時候一定還加了很多不堪入耳的形容詞。
“還說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嗎?”韓珩又問,他可不覺得那些長舌婦能這么簡單就只是說幾句唐樂的不是。
孟陽抿了抿唇,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還說了咱們不知道的,說唐夫人以前為了想回唐家,曾經(jīng)把景行丟到山里去過幾次,最后都是鄭婆婆給找回來的?!?p> 聽到這里,韓珩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唐樂以前竟是這樣對景行的嗎?不過他不相信,畢竟剛才吃飯之前唐樂對他說的那些話,是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景行才會說出來的話。
“還說了唐夫人當初為了討好一個叫何文的窮秀才,就總是使喚景行一個小孩子做家務(wù),幫人洗衣服賺錢,然后把錢都拿去供那個秀才花銷。”孟陽聽到這些的時候,起初也是不相信的。
可是當他再在村子里多問了一些人,雖說沒有那徐婆子的媳婦兒說的那么夸張,但事實上也都差不多。
“畢竟,景行只是一個不知道親爹是誰的孩子,連唐樂這個親娘都這樣對他,村里的人自然也不會對景行有多好,好多人都明里暗里欺負過這個孩子?!?p> 所以,現(xiàn)在孟陽看到唐樂對景行這么好,除了懷疑,還有一種莫名的心疼。
那個可憐的孩子,是心里藏了多少的苦,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還能笑出來的小男孩?。?p> 韓珩聽了這些,剛剛皺起來的眉頭就一直沒有松開過。要說不相信的話,他知道孟陽不會拿沒有調(diào)查清楚的風言風語就給他匯報;可要說相信的話,他回想這段時間以來唐樂對景行那孩子的種種,還有景行那么黏她也不像是假的。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唐樂裝出來的假象?
若她對景行的好都是她裝出來的話,韓珩覺得那唐樂這個人的城府也太深了,也太有心計了。
只是這會兒,韓珩又想到了唐樂說景行在私塾被欺負了的委屈模樣,突然覺得也許那孩子的忍氣吞聲不是沒有原因的。
除了他沒有父親的撐腰壯膽,說不定還因為他缺少了母親的關(guān)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