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伙惡徒的敗退,營地又恢復了安靜。
打發(fā)走了千恩萬謝的兄妹,羅蘭等人也很是疲憊。
莎琳娜和愛麗絲直接睡在車里,蠻族少女百無聊賴的坐在旁邊的地上。
“剛才的事,謝謝你了。”
羅蘭拿著一張?zhí)鹤幼哌^來,遞給坐在地上的少女。
妮婭沒有接,只是盯著羅蘭。
“我叫羅蘭,羅蘭.蒙森特?!?p> “妮婭!”
“雖然很唐突,但……你是半精靈?”
羅蘭將毯子塞到妮婭懷里,見少女沒有拒絕,自來熟的坐到旁邊,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
“諾,給你這個?!?p> 妮婭接過油紙包,怔怔的看著里面的干餅。
“這是蕎麥粉烤的,里面加了蜂蜜和葡萄干?!绷_蘭解釋過之后,又得意道:“我做的?!?p> 妮婭輕輕的咬了一口,很干很硬,也許當成投擲武器更合適一些。
這樣想著,少女大口大口的啃食起來。
“喂喂……你怎么哭了!”羅蘭做賊心虛似的跳起來,夸張的大叫。
“混蛋,是你的餅太硬,硌到我的牙了?!?p> 妮婭氣急,抬手將餅砸在羅蘭腦門上。
“呃!”
羅蘭眼前一黑,撲倒在地?;柽^去之前,一個念頭浮現(xiàn):下次要做的松軟些。
看著以一種奇怪姿勢趴在地上的羅蘭,妮婭憤憤的踢上一腳。隨后,總是面無表情的少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月色之下,少女輕快的卷起毯子,尋了個舒適的角度,閉上眼晴……
睡夢中的少女又回到了部落,灰樸樸的祭壇上,圣火熊熊燃燒,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虛空響起:意志的繼承者,不要忘記,不要忘記……
不知何時,一名粗壯的蠻族男子來到少女身后,“妮婭,我的女兒,你是被選中的圣女,部族必將因你而興……”
“不,孩子!那些枷鎖不應該強加在你的肩頭。跟我走吧,我?guī)闳タ瓷萌礈毂晃廴镜难}……”容顏依舊的母親推開父親,笑著向妮婭伸出雙手。
“媽媽!”在即將觸碰到母親時,妮婭猶豫了,因為她從母親的眼底看到一絲厭惡。
“喂,餅不好吃嗎,為什么要把它丟在地上?!毖矍坝殖霈F(xiàn)了笑嘻嘻的羅蘭,他拿著干餅,遞到妮婭面前。
不知為何,看到羅蘭那張臉,妮婭就想把餅狠狠的砸到上面。這個討厭的家伙,總是笑嘻嘻的,一雙眼睛像是能把別人看穿,叫人挺不自在。
眼前又變成了愛麗絲,跳上馬車,歡快道:“小妞,醒了嗎!”
夢境之中,走馬燈似的,最后定格到莎琳娜那張平庸的面孔上,“妮婭,快醒醒。我們有麻煩了!”
“什……什么,麻煩在哪里?”
少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支火箭射了過來。
羅蘭一劍磕飛火箭,焦急道:“來不及了,妮婭。我請求你保護好莎琳娜和愛麗絲,我在前面開路?!?p> 愛麗絲縮在姐姐懷里,“羅蘭哥哥,我們逃去哪里?”
騎在馬上的羅蘭聞言,“逃去哪里!”這左近都是曠野,三個女人又不會騎馬,怎么可能逃的過馬匪的追殺。
幾人相對無言的功夫,卡賴斯先生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還愣著干什么,營地的守衛(wèi)堅持不住了,再不走來不及了?!?p> 卡賴斯先生的心頭在滴血,人還有可能逃掉,貨物全都完了。
“那些貨物價值不小吧?!绷_蘭問道。
“還說什么貨,能逃得性命,已是諸神庇佑,那些馬匪殺人可不眨眼?!笨ㄙ囁瓜壬逯_,心痛到無法呼吸。
“我能打退他們!”羅蘭平靜的說道。就像在說,今晚月亮好大一樣。
不再理會一臉看瘋子的表情的卡賴斯先生,羅蘭騎馬冒著箭雨奔馳在營地中。
他一手高舉長劍揮舞著,飄揚的長發(fā)讓他看起來如月輝中走出的武神。
“停下你們那可笑又愚蠢的想法吧,能逃到哪里去,殘忍的馬匪可以輕松的從你身后取下你的頭顱,用箭射穿你的心臟,馬蹄踩著你的尸體,取走你的財貨,輕蔑的留下一句:膽小鬼?!?p> 羅蘭放聲嘶吼,像荒原上響起的悶雷,殘忍的馬匪都不由的為之一怯。
“拿起刀劍,和我一起,去砍翻那群雜碎,叫他們下了地獄也后悔招惹我們?!?p> 羅蘭策馬劃出一道弧線,越過妮婭三人時,微不可察的留下一句,“快跑?!比缓?,義無返顧的向著敵人沖鋒。
“砍翻這群狗娘養(yǎng)的?!笨ㄙ囁瓜壬嗉t著雙眼,為保住財貨,決定和馬匪拼了。
“娘的,把我們當軟柿子?!?p> “老子要打碎他們的牙!”
…………
能在這里討生活的,有幾個良善之輩,有人帶頭,剩下的人也熱血沸騰起來。
杜巴布是這一帶最兇殘最狡詐的悍匪,出手從不留活口,最喜歡的事,就是將人栓在馬后,折磨至死。
此時,他正騎馬在外圍游走,三百多名手下正輪翻沖擊著營地護衛(wèi)的陣形。
營地的護衛(wèi)們縮在盾牌鹿角之后,盡量蜷縮著身子,以防止被箭夭射中。
馬匪們也不硬沖,多是一沾即走,射上兩輪箭雨。
杜巴布不急,再來幾次箭夭的洗禮,護衛(wèi)一定潰散。護衛(wèi)們只是收錢辦事,沒必要為此賠上性命。
而那些商人,好勇斗狠或許在行,但到了拼命的時候,不過是一盤散沙。
杜巴布咧開嘴笑了,只要完成那位大人物的交代,自己也能混個貴族當當,馬匪這種職業(yè),朝不保夕的,還是杜巴布老爺更好聽。
正當杜巴布笑的開心時,一名舉著劍的瘋子從側面向馬匪發(fā)起了沖鋒。
鼓動起人心的羅蘭一馬當先,猝不及防的馬匪剛剛拋灑了一波箭雨,正對著被箭夭射穿的倒霉鬼哈哈大笑,就被閃耀著光芒的長劍收割了生命。
緊隨其后的商人和伙計們一擁而上,刺翻馬匹,砍殺摔的七葷八素的馬匪。
剩下的馬匪驚慌失措的逃到本陣,沖亂了自家的陣營。
杜巴布雙眼要噴出火來,這些馬匪可都是他的手下,那些被刺翻在地的馬匹也都是上好的戰(zhàn)馬。
這些,都是要錢的。
“殺光他們,剝了他們的皮?!北粴獾秸Z無倫次的悍匪,咆哮著。
馬匪們經過短暫的混亂,終于反應過來。幾個小頭目望著杜巴布吃人的目光,拼命嚎叫起來。
“跟我沖,殺光那些混蛋。”
“留下一隊人防守,你個蠢貨?!倍虐筒家话驼茖⒁粋€嗷嗷叫的家伙扇下馬。
于是,留下一部分人馬繼續(xù)壓制營地護衛(wèi),杜巴布帶著手下向著羅蘭沖過來。
就如杜巴布設想的那樣,這群商人斗狠或許善長,但真的騎在馬上和人對拼時,完全不是對手。
普一接觸,沒有配合,亂哄哄的營地商人們就被撞翻一地。
羅蘭一個后仰,躲過馬匪揮來的馬刀,斜拖長劍,割開了那家伙的小腹。
來不及去看那家伙,一把單手斧迎面劈向剛直起身的羅蘭。
“小子,死吧!”
欲置羅蘭死地的不是別人,正是被羅蘭打斷手臂的惡棍頭目。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被打斷的手臂上戴著圓盾,揮舞之間,絲毫不受影響。
“殺啊!”
嘩啦啦的柵欄被推翻的響聲,滿臉傷疤的青年第一個沖向惡棍頭目。一個飛撲,將惡棍頭目拽下馬背,滾在泥地里撕打起來。
緊隨其后的是商隊的伙計車夫們,他們手持木桿沖出來。
長長的木桿一頭被削成尖,執(zhí)在手里,成了對付馬匪的利器。
無數馬匪被戳下馬來,摔的骨斷筋折,受驚的戰(zhàn)馬來回踩踏,馬匪死傷慘重。
另一邊,營地的護衛(wèi)們終于搬開了鹿角,舉著盾牌向面前的馬匪擠壓過來,不時有弩箭從盾牌后伸出來,射出致命的箭夭,馬匪一退再退。
杜巴布疑惑了,往日手到擒來的事情怎么變得這般難搞。眼看著自家手下像割韭菜一樣,一茬一茬被人收割,杜巴布心痛到無法呼吸。
“這特么都是錢吶!”
馬上,杜巴布就沒功夫哀嘆了,一個滿臉傷疤一身是血的家伙挑上了他。并且,還是很無恥的偷襲。
幸好杜巴布這個馬匪頭子身手敏捷,堪堪躲過了致命一擊。
躲過一劫的馬匪頭子凌厲的還擊,手中馬刀舞出朵朵刀花,誓要將卑鄙的偷襲者砍成碎片。
不過杜巴布先生的想法注定落空,黑暗中浮現(xiàn)出的一把匕首無聲的刺向他的后腰。
“叮!”
一聲脆響,匕首刺在甲片上,蓬出一道火星。
一而再的遭到偷襲,徹底激努了馬匪頭子。一團火焰從他身上爆開,化作燃燒的鎧甲覆在身上,外表看起來,就像從地獄爬出的火焰惡魔。
穿上火焰鎧甲,身材也變的高大的馬匪頭子咆哮著揮出手臂,所過之處,空氣蕩出一圈圈漣漪,隱在陰影中的蠻族少女也從空中跌落出來。
“惡心的蟲子,死吧!”
附著火焰的長刀斬下,萎頓在地上的蠻族少女絕望的閉上眼睛。
“嗷!”
預想的死亡并未到來,反而是馬匪頭子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狼嚎。
蠻族少女疑惑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方才還大發(fā)神威的馬匪頭子痛苦的彎著腰。羅蘭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大言不慚道:“不堪一擊?!?p> “啊啊啊,我要殺光你們,把你們的靈魂獻給地獄的惡魔?!?p> 再次慘遭偷襲的馬匪頭子出離憤怒,火焰長刀所過之處,前來護駕的馬匪死傷慘重。
羅蘭一看,樂了。騎著馬,專門往馬匪扎堆的地方跑。
殺紅眼的馬匪頭子一路亂砍,殺的自家人東倒西歪,以至于羅蘭所過之所,馬匪紛紛辟易,著實叫羅蘭享受了把一騎當千的快感。
晨光微曦,載著羅蘭馳騁許久的萊薩終于堅持不住了。速度漸漸放慢的羅蘭不得不返身迎戰(zhàn)。
“小子,怎么不跑了!”
冷靜下來的馬匪頭子嘲笑道。
“沒什么,只是厭倦了這種游戲,是時候干掉你了。”羅蘭深呼一口氣,拍著坐騎的脖子。“萊薩,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休息了。”
“呸!”按捺不住的馬匪頭子催動戰(zhàn)馬,緩緩加速,燃燒的火焰拖出兩道痕跡,尤如兩扇火焰羽翼。
羅蘭深呼一口氣,隨之而來的還有點點晨光,它們同樣匯聚在羅蘭身周,凝結成銀色的甲胄,兩片潔白的翅膀在羅蘭身后舒展開來。
“知道我為什么要逃嗎!”
“因為,這種力量無法掌控!”
馬匪頭子驚懼的瞪大雙眼,一種逃無可逃的絕望在心中流淌。
“這幫人太卑鄙了,早知道我應該逃跑的?!?p> 杜巴布老爺一頭栽倒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