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放厥詞的同時,皇甫梟也知道自己的實力微薄。
所以目前他只能忍辱負重,等到他真正強大的那一天,他會讓戲銀和整個修練界都匍匐在自己的腳下。
他要完成一個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人敢想的事情。
離開了后山,皇甫梟回到了佑城,剛一進城門,就遇到一道讓他熟悉到惡心的身影——皇甫雄。
皇甫雄,皇甫紀和皇甫耀的父親。
同時也是佑城城主皇甫霸的親哥哥。
雖然兩人是親弟兄,但是性格相差太多。
皇甫雄生性囂張跋扈,凡事他都喜歡橫插一手,整日在佑城物色漂亮女子。
他的兩個兒子也是把他這優(yōu)良傳統(tǒng)繼承的絲毫不落。
而皇甫霸生性軟弱無能,雖然占著個佑城城主的名號,但其實佑城的許多事物還在皇甫雄手里拿捏。
皇甫霸就是皇甫雄的一個傀儡,一個在佑城做他代言人的傀儡。
所以皇甫梟對他這個叔父,向來都覺得惡心。
只是他從小身在佑城,想要在這里活下去,就不得不向皇甫雄低頭。
其實,這倒不是說皇甫梟怕死,而是他怕自己就這么默默無聞的死去。
他有一腔熱血,有興家赤族的抱負。
他要將整個修練界和戲銀朝廷都踏在腳底,沒有完成這個抱負之前,他絕不甘心就這么死去。
“叔父今天好氣色啊!”空蕩的城樓之下,皇甫梟笑臉相迎。
“侄兒今天怎么沒有去演武場呢?你可要好好修煉,學學你哥哥皇甫紀,人家現(xiàn)在可已經(jīng)是匯天閣的外面第一人了,將來的劍門郡,必有他的一席之地?!?p> 皇甫雄咧著一張老臉趾高氣揚,明知道今天是皇甫梟母親的死忌,卻還是裝著糊涂了,最后也不忘贊嘆他兒子一句。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去燒張紙,盡盡孝道總沒錯吧!”皇甫梟和皇甫雄對立而站,面容平淡,氣勢上與皇甫雄不分上下。
“哦!瞧我的記性,最近真是忙忘了,連弟妹的忌日都忘了,等會我也要去給她上柱香?!被矢π圻@才揉著腦袋,裝模作樣的惆悵惋惜。
其實皇甫梟他娘的死和皇甫雄有很大的關系,可以說是皇甫雄一手害死了他娘。
但是在仇人面前,皇甫梟很平靜,平靜的很不正常,仿佛對面站著的只是自己的一個老朋友,拱手道:“是嗎?那我先在此謝過了?!?p> “哎!小意思小意思?!被矢π圻B連擺手,然后瞥了眼阿瀾,對皇甫梟說道:“侄兒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就快回演武場去吧!我聽人說剛在演武場內(nèi),王正柯和咱們佑城的修士鬧事呢!據(jù)說咱們佑城這邊有一個人直接被王正柯當場卸下了兩條胳膊,現(xiàn)在生死不明?!?p> 皇甫雄雖然嘴上說的振振有詞,但看他的樣子,一臉無所謂,似乎死的那個人不是佑城的修士,甚至跟佑城毫無關系。
“是嗎?我這就去看看?!被矢n沒想到自己才一個早上沒去,演武場內(nèi)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
皇甫梟和皇甫雄兩人在空曠寂靜的城樓下面擦肩而過。
離開城樓底下,皇甫梟并沒有往出事的演武場那邊趕去,而是輕車熟路地朝著皇甫府邸走去。
“少爺,他不是前不久死了兒子嘛!怎么看起來依舊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一點也不心痛?”路上,等錯開皇甫雄后,阿瀾突然發(fā)問。
阿瀾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剛剛錯開的皇甫雄,而他死去的那個兒子,正是闕臺試煉當中死去的皇甫耀。
“兒子?皇甫雄真拿他們當過兒子?那不過只是他的棋子而已,他向匯天閣獻媚的棋子而已?!?p> 皇甫梟赫然輕笑,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回眸給阿瀾解惑:“你知道嗎?在政客眼中,這世上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有用的人,一種是無用的人。”
跟了皇甫紀快有十年了,阿瀾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經(jīng)他這么一提點,她立刻心領神會。
“那還真是個絕情的人呢!”阿瀾回眸望著剛才離開的地方,想起了皇甫雄那一臉令人惡心的笑容。
來到皇甫府邸,外面的下人侍衛(wèi)見了皇甫梟二人,也只是點頭示意,面色冰冷,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
這些都是皇甫雄安排過來軟禁皇甫霸的,在他們心中,他們的少爺,有且只能有一個,那個人就是被稱為匯天閣外門第一人的皇甫紀。
推開枯寂帶著幾絲陳舊的大門,走過長長的走廊,皇甫梟看到一道蒼老的身影正在池塘邊喂魚。
不知道的人,斷然難以想象,這個衣著破爛的孤寡老人,就是在佑城城主,在劍門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這獨自垂釣的老者就是皇甫霸,說是老者,也不盡然。
雖然他給人一副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但是他的年齡和季天庸,楚納川等人相仿。
也都是三四十歲,正值壯年的一城城主,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能把自己混的這么狼狽。
“梟兒,你?回來了?!甭牭侥_步聲,皇甫霸連忙停下手中的活,他知道是皇甫梟回來了。
如今的佑城上下,肯大老遠跑來看他的,也就皇甫梟了。
“我去看我娘了?!被矢n看著這個男人蒼老的笑容,除了厭憎,還是厭憎。
厭憎他的懦弱,厭憎他的膽怯,厭憎他的一切。
皇甫梟甚至拿他跟皇甫雄做過對比。
盡管皇甫雄是害死皇甫梟母親的兇手,但是拿他跟皇甫霸比起來,皇甫梟覺得還是皇甫雄更男人一些。
但是不管再怎么說,皇甫霸畢竟是他的父親,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是嘛!那挺好的。”皇甫霸笑呵呵的,有些激動的淚花。
皇甫梟似乎是故意掃皇甫霸興來的,譏諷一笑:“人都死了,有什么好不好的。”
“你這張嘴?。 被矢Π砸膊慌?,他知道自己欠了眼前少年的太多東西,望著一江秋水,男人往水里扔了幾顆石子,喃喃自語:“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皇甫梟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同時也望著一江平靜的湖水,水面很平靜,魚兒在里面自由自在的遨游。
但是誰也不知道,看似平靜的水面,底下到底藏了多少暗流,掩蓋了多少的兇險。
“其他四城結(jié)盟了?!被矢n望著一江秋水緩言道,像是怕皇甫霸聽不明白,他又深做解釋:“在潮城結(jié)的盟,并且,楚歌行和王傾雪定親了。”
皇甫梟雖然看不慣皇甫霸的所作所為,尤其是他懦弱的本性。
但人家畢竟活了一把年紀,看過的事多了,眼光自然要比自己長遠一點,關鍵時刻,皇甫梟還是想聽聽他這位不稱職的父親的心里話。
“四城結(jié)盟又如何?闕臺試煉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匯天閣吃定曦城了。四城結(jié)盟只不過是給了三門聯(lián)手入侵的一個借口?!?p> 提到曦城,皇甫霸黯然一笑,像是在嘲笑季天庸,又像是慶幸自己的處境:“曦城就是下一個佑城,季天庸倒臺以后,能不能像我一樣茍延殘喘都不一定呢!”
“你是覺得你活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很自豪?!笨吹交矢Π詻]有一點焦灼感,甚至表示很慶幸,皇甫梟更加看不起他。
“在劍門郡,沒人可以擋住三門聯(lián)手的,沒人可以的?!碧岬饺T聯(lián)手,皇甫霸仿佛已經(jīng)看到曦城一片血腥的場面,忍不住地大口喘氣。
“那要是四城再加上一個云涯岸呢?”皇甫梟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爹想說什么,大膽做了一個假設。
無論是五城還是三門,任意一方一家獨大之后,這里將會變成人間煉獄,剝削和壓迫會奴役所有的居民。
要是有足夠強大實力,皇甫梟就會徹底摧毀掉三門和五城的存在,劍門共主,還劍門郡一片凈土。
可是現(xiàn)在他沒有這么強的實力,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三門和五城互相制衡。
“云涯岸?”皇甫霸仔細琢磨著這三個詞,因為他知道這三個詞意味著什么。
“四城加上云涯岸,面對匯天閣和碧空樓,五五開吧!”深思熟慮后,皇甫霸把結(jié)果告訴皇甫梟。
可是隨即他就淡然一笑:“云涯岸之所以一直偏袒曦城,是因為季軒的存在,云涯岸雨蒙長老看上了那小子,想將他收為親傳弟子。”
“可是如今,闕臺試煉之后,季軒經(jīng)脈逆轉(zhuǎn),修為倒退。就算雨蒙依舊愿意跟曦城同進退,等著季軒康復,云涯岸會嗎?”
“只要匯天閣許以曉利,云涯岸必然會和其他二門共同聯(lián)合,奪取曦城?!?p> 皇甫霸雖然看起來瘋癲,但是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分析的很徹底。
“可是現(xiàn)在季軒安然無恙。”皇甫梟洋洋得意,只要雨蒙能看到季軒安然無恙,必定能說服云涯岸高層退出三門聯(lián)合。
“季軒沒事?你不是說他經(jīng)脈逆轉(zhuǎn),修為倒退,如今自暴自棄了嗎?”聞言,皇甫霸也是眼前一亮,不可思議地看著沉著穩(wěn)重的少年。
“我昨天在演武場見過他,他很好,甚至比原來的氣色都好。昨天本來就想跟你說這事,最后天晚了,就沒來?!被矢n將季軒現(xiàn)在的情況毫無隱瞞地告訴皇甫霸。
“是嗎?”皇甫霸依舊覺得難以接受,經(jīng)脈逆轉(zhuǎn),修為倒退,最后的結(jié)局就是經(jīng)脈齊斷,身同廢人。
季天庸是何德何能,能治好季軒這不治之癥。
“我可是聽說斷魂山上長了一顆虛靈果?!笨吹交矢Π允肿銦o措,皇甫梟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
“虛靈果?”皇甫霸一愣,仿佛猜到了什么,隨后欣然點頭:“有意思,看來劍門郡是要變天啊!劍門郡表面上安靜了這么多年,這下終于有好戲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