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自知理虧,也不好和她計較什么,而且他發(fā)現(xiàn),自從小知了出現(xiàn)了之后,自己對姑娘的這種態(tài)度似乎沒有以前那樣的反感了,反而覺得有一絲個性。
他想著剛剛那驚險一刻,搖著頭慢慢走下臺來,伶舟蘭臺靠在墻邊看到他,笑了一下道:“不錯?!?p> “該你上場了,可別被淘汰了,咱們還沒有正經(jīng)較量,不過我感覺你似乎打不過那個云姑娘?!睂τ诹嬷厶m臺,他還是不愿意嘴上留情的。
“你就別操我的心了,還是管管你自己吧?!绷嬷厶m臺哈哈一笑,指了一下司危的手,大搖大擺的向著一邊走了。
“?。 彼疚倓傁胫虑?,也不知怎么的就把本來裹著的布條全扯了,又一路捏著,這會傷口崩開,血流了一地,連忙大叫起來。
匆匆向著武會郎中處走去,要走進屋門時,廣嚀正好從里面出來,看了一眼他手上那滿是血的傷口,微微皺了眉頭,想開口說什么,又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撇了一下嘴捂住腹部走了。
司??吹剿膭幼鳎敌χ鴨柕溃骸肮媚?,你的傷勢…”話沒說完,廣嚀已經(jīng)走出了好遠,司危只好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聳了聳肩,自嘲的笑了笑,朝著里面喊道:“郎中,郎中,幫我止血?!?p> 若是尋常的刺傷,司危調(diào)節(jié)內(nèi)力便能夠?qū)⒀棺。皇沁@廣嚀姑娘的劍似乎有些不一般,他嘗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行不通,也不知那劍鋒上藏了什么玄機,莫非是有毒?司危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武會上怎么可能會用毒,兵器都是檢查過的。
武會的郎中都是朝廷派來專治內(nèi)傷的好手,看了看傷口,也應(yīng)了司危的想法,里面沒有毒,但也不能給出確切解釋,只道是劍氣盛的很,還好準備的藥都是上好的,敷上綁了,血也就止住了。
勝了這場,司危的心情變得極好,高澄匆匆趕到醫(yī)館,又邀請他去樓上,他也沒有再拒絕。
和高家小姐互相行了禮,隔著高澄坐在了一角,拿起幾上的梨大口啃了起來。也不知是剛剛打的累了,還是血流的太多,他這會感覺尤其的口渴,吃的模樣有些急,高澄連忙招呼丫鬟再去多拿些過來,高瑩在一旁也不禁遮住了嘴。
其實司危是故意的,他突然想到,要是自己各方面表現(xiàn)的浮夸一些,或許這高家小姐就能漸漸放下心里的喜歡,將這朵莫名開出的桃花給掐了,他這會可只想小知了那一朵花布滿整棵樹。
吃著梨心里忍不住夸自己,大家小姐肯定不會喜歡吃相這樣的人,欸,早前和露兒一起的時候,怎么沒想到。
有想法是好的,只是奏不奏效,那就很難說了。
今日的第二會已經(jīng)開始,在之后的半個時辰內(nèi),司危的表情千變?nèi)f化,屢屢和身邊的高澄互相驚訝的相視一眼,直到結(jié)果出來,連著高瑩一起,三人同時長呼一聲,樓下密密麻麻的觀會者也早就沸騰了。
伶舟蘭臺居然敗了!
司危雖然也對伶舟蘭臺說過,覺得他打不過云月歡,但那只是嘴上的匕首,用來刺他兩下的,心里卻是從沒有這樣覺得的,而且在他今日勝了之后,高興的原因之一就是終于能和伶舟蘭臺在一等衛(wèi)的武場上一較高下了,可誰能想到結(jié)果是這樣!
他趕到樓下去,心里有狐疑,剛剛的比試他不是沒有看,這伶舟蘭臺的失誤也太多了些,動作慢了,真氣威力也弱了,一整場雖然精彩,卻根本不該是這個水平。
伶舟蘭臺正坐在臺下喝水,看到司危過來,對他說道:“這會你可以嘲笑我了,我輸了,不能和你爭一等衛(wèi)了?!?p> 司危正想詢問,一個女子的聲音卻先傳出:“你什么意思?一整場都在讓,莫非是瞧不起我?”
兩人同時循著聲音看過去,正是云月歡,只見她臉上汗水連連,微微喘氣,額頭一縷發(fā)絲粘在臉上,抱著胸站在一邊,眼神里全是憤怒。
“技不如人而已。”伶舟蘭臺笑了一聲,放下杯子,站起來就要走。
“你站住,話不說清楚,你休想走!”云月歡見他這個態(tài)度,更加生氣,一個瞬步追了上去,一掌擊在了他的背上,可伶舟蘭臺卻不躲,用手摸了摸后背挨了一掌的地方,轉(zhuǎn)過頭來微微一笑:“瞧吧,你的掌我躲不了,打不過你的?!?p> 嗖嗖兩聲,司危張大了嘴看這兩人,一個說完話就輕功飛走,一個趕緊追上去,瞬間都消失在他眼前,突然心里感覺有些樂。
今年的武會終于將要落下帷幕了,只剩兩日后的最后一場,司危對上云月歡,從這兩個人里,將會決出大宣屈指可數(shù)的一等衛(wèi),究竟是滿身俠義,年少有為的司危能獲勝,還是女中豪杰,不讓須眉的云月歡能夠獲勝,這是整個登陵城,乃至整個大宣都在不住討論的事情。
早在八進四的時候,大宣各地來登陵城看武會的人就明顯的多上不少,到了如今,城里的客棧酒樓更是住滿了來客,稍微遲些,都只好暫時住到臨近的村莊去。
享武客棧更是許多來人首選的地方,不僅僅是因為客棧本身的名氣,更因為即將有可能奪得一等衛(wèi)的司危住在里面。好幾日前,客棧就已經(jīng)沒有了空屋子,除了司危住的那一層。
本來司危只想留著小知了的屋子和自己那間,他想的很簡單,兩人一起來開了的屋子,等自己走了,再一起退,可是他想不到的是,許多慕名而來的人經(jīng)常不分時辰的圍在這一層上,想要見他一面,或者聊上幾句,最好能結(jié)交成相識。
高澄見勸不動他去自己府上住,便征得了高名的默許,向掌柜包了那一層,又派了幾個侍衛(wèi)穿著平常服飾守在樓梯口,這才安靜了下來。
客棧掌柜當(dāng)然不會不同意,想到司少俠這會的名聲,以及將來的地位,要不是司危屢屢堅持,他甚至都要免去少俠的一切費用,少幾個客人算什么。
朝廷對今年的武會似乎特別在意,往年都是由登陵指揮使和吏部尚書兩人督辦,結(jié)束后再由吏部尚書帶領(lǐng)八入京面圣,可今年,在最后一場對決的前一日,皇帝特地派了自己的兄長瑞王爺過來,代他先召見眾人,圣眷如此,也讓大伙驚喜的同時緊張不已。
當(dāng)晚,瑞王邀請了登陵武會的大小辦事官員在別苑一聚,王爺年輕,又是個爽快人,席間免了不少官場話,幾乎都在引導(dǎo)諸官討論將要入京的那八人,尤其是對司危,瑞王興趣濃厚,特意多問了幾句。
直到子時,眾人才漸漸散去,尤尚書撫了撫自己突出的肚子,和東臨寒在門外說著話。高名臉上似乎有些不悅,遠遠的看到兩人,急匆匆過去問道:“尤尚書,剛剛你為…”
尤尚書突然冒出個酒嗝打斷他,湊著月色對高名使了個眼神,說道:“高名啊,聽說你府里有泉山的好茶,我今日酒喝太多,能否讓我喝些解解酒?!?p> 高名看到了那個眼神,知道尤尚書是有意這樣,撇了兩眼門口瑞王帶來的侍衛(wèi),大聲說道:“老尚書啊,我剛剛正想說呢,你年紀大了,腸胃不爽,為什么還敢喝這么多,走吧,我府里好茶多著呢,東副統(tǒng)領(lǐng)要不要一起?”
東臨寒見這兩人有些做作的話語,不屑一笑,拱了拱手:“老尚書去喝些吧,我就不打擾了?!闭f罷轉(zhuǎn)身走了。
一刻后,指揮使府里。
喝著泉山的好茶,尤尚書微微皺眉,閉上眼睛,似乎在享受,隨即恩了一聲:“好茶,高名啊,你是越來越會享受了,能不能弄些給我?guī)Щ厝??!?p> 高名聽出了話里意思,走到門口,招呼一個人過來,耳邊細語幾聲,將門關(guān)了,回頭就開了口:“老尚書,我派人守著了,你現(xiàn)在總該說了吧?!?p> “說什么?”尤尚書似乎不理解他的意思,微微一笑,用茶杯蓋撇了撇。
“你在別苑攔住我是什么意思?司危是老師的孫兒,這會瑞王眼看著對他及其欣賞,你卻干嘛不讓我多介紹一番。”
“高名,你信我嗎?”尤尚書放下了杯子,眼睛直直的盯著高名。
“當(dāng)然!我信老師,老師信你,我也自然是信你的?!备呙_定的回道。
“那好?!庇壬袝A艘幌?,呼出一口氣,“我問你,你老師是誰?”
“老師自然是老師啊。”高名以為尤尚書老糊涂了。
“他叫什么?”
“司暢??!”
尤尚書搖搖頭:“司暢是你的老師,但是他不是司危的祖父?!?p> 高名聽這話感覺摸不著頭腦:“司危不是老師的孫兒?不對啊,這不還是你當(dāng)初告訴我的事情?”
“你的老師是司暢,司危是你老師的孫兒,但是他的祖父不是司暢,明白嗎?”
高名著急的往椅子上一坐,連忙問道:“老尚書,你知道我是一介武夫,何苦和我在這繞啞謎,你就直說了吧?!?p> 尤尚書苦笑一下,招招手讓高名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高名聽完眼睛張大,顯得不可置信,好一會才開了口:“你說的是真的?我爹怎么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事?!?p> “你爹?”尤尚書哈哈一笑,“你爹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這事我原本也不想告訴你的,本想著你反正也不用去京城,不知道更好,可誰知瑞王居然來了,要是你再不知情,或許好心反倒辦了壞事,給那孩子帶去危險,而且,我聽說你家老夫人前幾日常常去景逸伯府,后來景逸伯的那倆孩子又都離了登陵,里面恐怕有些不對勁啊,你要注意些?!?p> “你的意思是,我娘也知道那事?”尤尚書這一提醒,高名的確想到了些事情來,只是一時間腦中混沌,也整理不出個所以然。
“你怕嗎?”尤尚書看高名此時的臉上的表情,問道。
高名搖搖頭,緩緩站了起來:“沒有老師就沒有我們高家,我能理解我爹為什么不告訴我,但是我如今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我必定盡我所有的力量,哪怕是性命去保那孩子,以報答老師的恩情!”
“那孩子去京城前,咱們都別見他了,我聽說澄兒與他走的很近,將來也要進京,唉,不過這樣,澄兒恐怕也會有危險。”
高名連忙接話道:“澄兒是我高名的兒子,我了解他,我相信他不會去怕什么危險的,只是,我要不要和他說什么?”
尤尚書搖了搖頭:“不用說什么,你也不用對任何人說什么?!?p> “全聽老尚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