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里流出的血越來越多。
段天承一把握住她垂到一半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向來平穩(wěn)的聲音這會在微微發(fā)著抖,他啞著嗓子開口,“皖皖別睡,天承哥哥現(xiàn)在就帶你去找大夫,皖皖平日最聽話了,乖乖的別睡好不好?!?p> “皖皖不是說江南美人好么,這美人都沒見著,皖皖怎么舍得睡呢對不對?!?p> “皖皖最好了,等你好了,天承哥哥什么都聽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p> 段天承緊緊的抱著她,根本不敢挪動半分,他怕他一動,血就流的更多,他的皖皖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肯定疼極了。
一想到這些委屈都是因他而起,段天承恨不得現(xiàn)在受了這刀的是自己。
他的皖皖什么都沒做錯,憑什么要承擔(dān)這些。
要罰就罰他一個人好了。
良妃那一刀捅的真狠,蘇皖疼的連皺眉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
嘴里突然嘗到什么咸咸的東西。
蘇皖十分詫異的問小白,“他這是哭了?”
小白作為上帝視角,看的十分明白,聞言點著頭應(yīng)她,“是啊?!?p> “唉?!碧K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人,明明做錯事的是他,利用她的也是他,到頭來自己竟然有那么一點點心疼。
這幾年的逢場作戲久了,她就算不是真的喜歡他,到底也有那么點感情在。
“我有時候發(fā)現(xiàn),”小白突然開口,“你這人其實挺冷漠的。”
這么多年來,蘇皖在段天承的大事小事上,能親力親為的都自己上手了,就連蘇皖最不擅長的下棋也能為了跟段天承對弈學(xué)了個七七八八,洗手作羹湯更是家常便飯。
就連小白都要覺得,蘇皖是不是真的愛上段天承了。
到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那些不過是蘇皖為了段天承做出來的一場又一場的戲。
向來以為自己能看透人心的小白也不由得佩服,“依我看,你才是最狠心的那一個?!?p> “我這不叫狠心?!?p> 蘇皖忍著疼跟他說著,“我只不過是為了自己,你看他,不一樣為了自己的江山,連我都能利用?”
小白:“半斤八兩?!?p> 都是做戲的高手,誰能真的勝的過誰。
蘇皖嘴里苦的很,貼在段天承臉上那只手沾滿了淚水。
她強撐著一口氣開口,“別、別哭?!?p> 后面還跟了一句,但是她真的沒力氣,說的太輕了,段天承只能彎下腰來耳朵靠近她的嘴唇。
“皖皖想說什么?天承哥哥在呢?!?p> 蘇皖張了張嘴,又說了一遍。
段天承渾身一僵。
蘇皖在說,別哭,哭起來就不好看了,皖皖會心疼。
回憶跟現(xiàn)實重疊起來,段天承心臟劇烈跳動著,仿佛要跳出他的胸膛離他而去一樣,后悔占滿了他的所有思想,渾身每個神經(jīng)都在控訴著他的罪惡。
他最后還是辜負(fù)了這個自己從小就捧在心里的小姑娘。
段天承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他只能一遍遍的叫著蘇皖的名字讓她別睡,暗衛(wèi)已經(jīng)加快速度的去找大夫過來了。
良妃的尸體也被搬了下去,蘇皖想說些什么的,可是最后都沒能發(fā)出聲音來,小白能給她的時間就那么多點,根本不足以維持她說更多的話。
齊元心里也是發(fā)緊,心底暗暗的喊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小郡主這些年來的好他跟陛下都看在眼里,禮部那邊也都隨時準(zhǔn)備著,就等著欽天監(jiān)選的好日子一到,段天承就將小郡主迎娶進宮。
誰知鬧了這一出來,只能期盼著老天開開眼,別帶走小郡主。
齊元帶著人搬來了被褥什么湊合用著,段天承站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發(fā)抖,可是他不能倒,他倒了,懷里的小姑娘就要摔著了。
段天承怎么舍得。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什么江山,哪能比得過他的小姑娘。
幼年時,他怨過母妃,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長大之后才明白,母妃也是身不由己,后來拼了命的做出成績來得了那人的眼,坐上那個位置,他卻覺得自己冷極了。
他不止一次的覺得老天爺就是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若不然怎么會將他放生在這帝王家里,受盡冷眼。
這一次也是,老天爺見自己這些年過的好了,就來找他討回報了。
從母妃到蘇皖,他要的一次比一次都狠。
段天承將蘇皖放到床上平躺著,看著她往日艷麗的臉一片灰白,心一陣陣的抽痛著。
他手指撫過蘇皖那張慘白的唇,附身下去動作極輕的印了上去。
兩唇相貼,一雙冰冷,一雙苦澀。
段天承不敢太大動作,一碰及離。
齊元那邊拉著大夫來的很快。
那大夫看起來都快五十多歲了,被暗衛(wèi)們拉著跑過來的時候頭發(fā)都還是亂糟糟的,顯然就是被人從床上拽起來的。
“過來給她看看?!?p> 大夫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聲冰冷的嗓音刺激的瞬間回神,他看向床榻上露出的衣衫,上面全是血。
“是是是?!贝蠓蚶幭渥吡松蟻?,他一看蘇皖身上露出來的那點的傷勢就暗道不好,這傷口一看就是利器所為,這會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肯定是要施針止血才行。
可是看著一旁的段天承,有些為難,段天承見他這幅猶猶豫豫的樣子就皺眉,“怎么了?”
“這,”大夫抹了把頭上的虛汗,“老朽要給夫人施針止血,煩請這位老爺先讓讓?”
說完大夫就把手中的針線包給拿了出來,又指了指蘇皖身上的傷,說著,“老爺要是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看著,只是著施針過程不能打擾,屋子里最好越少人越好。”
段天承明白過來,他擦了擦蘇皖額頭上因為疼痛冒出來的汗,微微退開點位置給大夫,“來吧。”
“哎哎?!?p> 大夫連忙上前來,他伸手正想替蘇皖拿開她身上的披風(fēng),段天承立刻怒喝一聲,“你在干什么?!”
“哎喲。”
大夫被他這一聲嚇得手一抖,他為難的看著段天承,苦巴巴的解釋道:“這施針自然是要解衣裳的,不解衣裳老朽也看不到這穴位,萬一扎錯地方那就不好了?!?p> 段天承抿唇不語。
齊元在一旁看得焦心不已,連忙上前來勸著,“大夫說的對,爺就先忍忍,一切還是夫人要緊?!?
傅寧安
我打游戲打到忘記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