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極度深寒2

　　血染的夕陽紅的刺眼，亦如滿身傷痕的邱昇，水波蕩漾下盡是赤紅。片刻間，歡聲笑語、燈紅酒綠化作乘客亡命的哀嚎。這個時代最豪華的游輪海神號在劇烈的爆炸顯得如此渺小，流線型的船體上黑洞洞的缺口看起來如此的丑陋，邱昇和焦偉再沒了劫后余生的喜悅，他們恍然間發(fā)覺真正的恐怖才剛剛開始。

　　邱昇原本以為他會像許多普通人一樣，用加班詮釋自己的價值，用網(wǎng)購和外賣為祖國經(jīng)濟發(fā)展做貢獻，用網(wǎng)絡互噴來維護越顯偏頗的正義，一眼望去未來50年的生活清晰可見。尤其是強勢古板的老頭子早就給他規(guī)劃好了1歲到50歲的人生，哪怕這個人生在很多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

　　所以自從滿是蘋果香氣的夏天，坐在秋千上的女孩離奇消失后，他就再也沒回過景山邊上那個三進三出的四合院。

　　每天機械性的為民服務消磨了他最后一點激情，生活的瑣碎讓他甘于平凡，可是命運好像和他開了個不小的玩笑。一個北風卷地的午后，他躺在亮馬橋左近的出租屋內(nèi)，一身懶散的玩著手機，貫徹帝都爺們對政治的敏感不由自主的點開新聞APP。首頁奪人眼球的“花季少女被撕票慘死”“某企業(yè)兄妹繼承人一死一傷”標題著實引人入勝。點開細看，內(nèi)容不長、細節(jié)不多，好在熱心的網(wǎng)友用評論還原的整個案件。

　　這是一場熟人下手且殘忍撕票的惡性案件。

　　一名大學生綁架某青年企業(yè)家的妹妹勒索贖金不成撕票殺人。零星幾張圖片都打上了馬賽克，但透過屏幕依舊能感受到少女的清雅出塵，和她的名字可謂相得益彰。

　　“葉歸塵，真是一個好名字。”

　　邱昇不由暗自嘆息，這么好看的妹子那個嫌犯也忍心辣手摧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再看那個嫌犯，一張路人臉就算了，邱昇越看越覺得和自己長得真是太像了，若不細細辨認，極易認成一個人，不由越發(fā)郁悶。好在嫌犯戴著眼鏡，而他視力極佳，平素可是有著人工望遠鏡、女宿舍偷窺小能手稱號的男人。

　　邱昇正欲往下再看，手機卻提示要登錄并進行實名驗證，按耐不住好奇只好一邊嘟囔著“流氓軟件”一邊不耐煩的快速按下一個個同意、接受按鈕，乖乖的交出手機權限?？墒腔腥婚g一道白光閃過，原本的用戶須知的畫面悄然間換成了一段閃著流光的話，“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YES or NO?！?p>　　單身多年的手速讓他快速的按下了那個YES按鈕，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用戶須知一定要認真看，要是誤選了YES，你可能會來到一個名叫主神空間的地方，成為在生死邊緣游走的輪回者在恐怖片為藍本的世界中掙扎求生。

　　好在，邱昇足夠幸運，按照古地域他被劃分到了中洲隊。

　　不幸的是他經(jīng)歷的第一個世界就是以《招魂1》為藍本，達到12人難度的靈異類世界。

　　“每次參與輪回世界最多不超過20人，人數(shù)越多難度越大。每當有大量新人加入，主神就會安排“福利局”——驚悚科幻類電影降低恐怖片難度提高新人生存率?！?p>　　“也讓資深者稍作調(diào)整。”

　　那是邱昇第一次見到劉昊然，這個比他還小三歲的男人已經(jīng)是個經(jīng)歷三場恐怖片的資深者。

　　新人們贊嘆他的平易近人、奉承他的關懷備至，唯獨邱昇覺得劉昊然像極了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條，溫暖的笑容看起來卻諱莫如深。

　　很快新人們就發(fā)現(xiàn)要想得到劉昊然的保護就必須要遵守他指定的嚴苛規(guī)則，邱昇親眼看著一名12歲的孩子因為害怕沒有完成劉昊然交代的任務被他用魔法筆在身上劃下傷口，刻滿了形如“服從”的傷疤。

　　劉昊然在德國深造社會學時神獸德國嚴謹風氣影響，在他看來規(guī)則與制度是推進發(fā)展保護群體利益的必備良藥。不是每個人都有在主神空間單打獨斗的能力，面對危險，凡人只有攜手共進才能生存，亂世用重典如是而已。

　　制定規(guī)則的目的是為了避開特定的事物出現(xiàn)，然后到達指定的目標，但是規(guī)則同時在某些情況下會成為束縛自由的枷鎖。劉昊然就是中洲隊里的督戰(zhàn)官，以強大的實力為后盾維系著整個“蜂巢”的運行，但是可能一個小小的bug就會打破他艱難維系的平衡。

　　九死一生的掙扎，數(shù)次背水一戰(zhàn)，最后9名新人也只有邱昇和唐峰兩人存活，余者永遠的留在了那棟陰森的舊宅隨時準備對新房客宣泄自己的不甘和痛苦。

　　邱昇曾竭盡全力想救那個滿身傷疤的孩子，可惜世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他年輕的生命就那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輪回世界，連一絲絲惋惜都未響起，把主神空間的冷酷血淋淋地撕碎給人看。

　　好在他的努力并非毫無意義，無意間改變了劇情卻讓他獲得了一個B級支線劇情和8000獎勵點的豐厚獎勵，這是包括劉昊然在內(nèi)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回到主神空間，站在光球下唐峰看著琳瑯滿目的強化列表而自己只有區(qū)區(qū)1000點基礎獎勵，再對比邱昇的收獲內(nèi)心越發(fā)憤懣，因為劉昊然根本就沒提改變劇情就能獲得主神獎勵。

　　邱昇能做到他也一樣，甚至會更好。

　　約翰·羅爾斯在《正義論》中所講：“人類形成社會是基于迫不得已的合作，這本身也是一場冒險。”邱昇的出現(xiàn)就是壓倒迫不得已的稻草。

　　他就像不聽話的學生卻又取得了好成績，老師一定會批評他避免別的小朋友向他學習一樣劉昊然絕對要把破壞了“蜂巢”運轉的隱患扼殺在搖籃里，所以他以集體大義為名頭讓邱昇分出一半的獎勵給唐峰強化來提高團隊整體實力。

　　沒人愿意到手的鴨子飛了，但是邱昇在體系內(nèi)干了這么多年審時度勢的能力還是有的，況且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能看出來這也劉昊然對他的一種保護。只是他看著主神的化身，那顆明亮的光球，突然回憶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后，在飄散著蘋果香氣的樹林中，一個女孩和他悠閑的坐在秋千上說著什么。

　　后來那個女孩突然間消失不見，如同她突然出現(xiàn)一樣，那段短暫的記憶也被時間掩埋在記憶深處再也看不清面容，只剩一句：“跟著本心?！?p>　　......

　　7天一晃而過，又到了中洲隊進入輪回世界的時候，空曠的廣場上升起5條光柱，神色各異的中洲隊眾人走入光柱傳送到了《極度深寒2》的輪回世界，一部根本不存在的電影為藍本的可怕噩夢。

　　彼時，李察還在現(xiàn)實世界上著哲學課，老師賣力的講著古典主義思潮，可是他卻無心聽講滿心想著母親交代給他的任務，今晚要去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