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一）
數(shù)千年后，
當天族東方的第一縷陽光像往日一樣徐徐升起的時候，從天邊的云彩之間若隱若現(xiàn)地出現(xiàn)了兩只金羽展翅的金鳳凰，只見這兩只金鳳凰一前一后地在天空呼扇著翅膀向前飛舞著，尾后緊緊地尾隨著數(shù)百只小天雀，那幾百只小天雀上分別站著一位身穿一件黃金絨袍，頭戴八角鳳冠、看起來十分端莊大氣的女子，而另一只金鳳凰上面則站著一位身高只有一米多高，長相虎頭虎腦，看起來大概只有六七歲的一個男孩——小小的龍袍披在他身上既不失他貴族般的氣質(zhì)，又壓制不住他孩童般天真可愛的眼瞳。
當兩只金鳳凰落在凌霄寶殿的大殿門前的時候，二人剛一躍下金鳳凰，就聽到門外的天奴朝著里面高喊了一聲：“帝后、陛下駕到?！?p> 只見站在大殿上滿朝的朝臣們，立即跪下來向門外行禮：“臣等恭迎陛下千秋萬歲，恭迎帝后娘娘千秋萬歲?！痹诔紓兊墓в曋校颓埔妰A語一手拉著不足千歲的小天帝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朝堂。
只見傾語先將走在她前面的天帝抱上寶座之后，她也與他一同坐在了寶座上。
說起這小天帝——在當今帝后還未誕下他的時候，眾神口中雖然有些議論紛紛，有人常常在背后議論說他不是帝神蒼莫的兒子，也有人說帝后娘娘壓根就沒有懷上龍種。但好在他出生以后，其容貌與周身的靈氣竟與昔年的帝神全都出奇的神似，這一下讓那些議論之人不得不堵住他們自己的悠悠之口。
只見傾語坐下來之后，她抬眼看了一下俯身站在殿下的朝臣，只聽她開口說道：“今早兒，看守北界地牢的月谷上神向我提出辭行，聲稱要告老還鄉(xiāng)，月谷上神年事已高，本宮便答應了他，如今不知眾位心中可有能夠代替月谷上神之職的人選嗎？”只見立于朝堂之下的天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先開口回話。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最前面的融寧上神突然上前一步，和傾語開口說道：“回帝后娘娘，月谷上神在天族資歷最老，帝后娘娘若想讓誰來頂替其地位其職位，老神毛遂自薦，幼子石瑞可勝此任。”
融寧此話一出，朝堂上無一人敢上前反駁。但融寧心里在盤算什么，傾語心里又豈會不知道，這些年天族無論缺了任何的大小職位，融征與融寧二兄弟總會向傾語舉薦一些他們兄弟倆所信任的人，如今的天族基本上全被融氏一族把持著。
傾語聽了融寧的話之后，只見她并沒有急于回答融寧的話，而是想了一想然后回答道：“石瑞太過年輕，我恐他難以擔此大任，倒是樊爭上神之玄孫景然已經(jīng)到了封神的年齡，前日樊爭上神親自帶著他來向本宮請安，問本宮可否有意封他一個上君之位。”傾語的話說完之后，見融征只是低頭，并沒有反駁——樊爭可是三朝元老，昔年又與帝神情同手足，他融征就算把持著朝政也不敢當著眾臣的面去和樊爭撕破臉，他若是敢這樣做的話，不僅滿朝的文武百官容不下他，恐怕就連三界各部也都會與他為敵。隨后就聽底下的朝臣們有人議論：“景然世子前些年隨樊爭西出征戰(zhàn)，聽戰(zhàn)場上的人說，世子打起仗來一點都不遜色他的祖父?！薄耙牢铱?，景然世子比石瑞郡子更應該勝任上君之位?！?p> 聽著朝臣們的議論，融寧臉上似乎很掛不住面子。“眾卿家先不要議論了?！比趯庍€未開口，就聽傾語坐在上面開口道：“石瑞郡子年幼，雖無戰(zhàn)功，但既然融寧上神來向本宮討賞，那本宮就依他之言與景然世子一同封為上君，享有上君香火。命石瑞上任月谷上神之職看守北界地牢，命景然承繼他祖父之職封為少將軍，協(xié)助樊爭上神掌管天族玄甲軍。”
石瑞的封賞雖說要比景然的低了那么一些，但樊爭上神畢竟是對天族有過大功的神將，傾語能夠給那石瑞與景然同樣的官爵，估計融寧上神背地里早就偷著樂去了。
下了朝之后，傾語找來樊爭，與他一同在安陽宮的窗臺邊上飲茶。只聽傾語先對樊爭開口講道：“本宮今日給了景然與那石瑞同樣的爵位，上神心中若對此有什么不滿的，大可把氣全都撒在本宮身上來?！敝灰姺疇幏畔虏璞?，對傾語開口道：“融世家族如今在天族風頭正盛，小仙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與他一爭高低，如今陛下尚未成年，倘若此時內(nèi)戰(zhàn)，只會對三界造成極大的損失，微臣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不會與他計較這一時?！?p> 都說樊爭平日里做事五大三粗，但在這天族里呆久了，自然知道這人與人、仙與仙之間的那點小心思——誰不愿意往高處走，誰又愿意去走那下坡路，不管是仙還是人，只要他們還在這世上，就永遠都在爭高低。
“上神能夠明白這其中之事就好，如今吾兒年幼，雖說昔年帝神身邊的那些朝臣、將領(lǐng)極力擁護仁兒為帝，但難保其他的朝臣與我們眾心一置。”只見傾語有些苦悶地對樊爭說道：“那些都是昔日天帝的舊部，只怕就算是帝神在世，也恐難以抓到他們的把柄?！敝灰姺疇幑笆中÷晫A語說道：“娘娘請放心，小神與應陽上神的屬下都在暗地里盯著呢！只要他動了，遲早有一天會露出馬腳?！甭犕攴疇幍脑?，傾語知道他們心里比她更急于除掉融征。只聽傾語在樊爭耳邊小聲對他說道：“上神，切莫打草驚蛇，一切都要小心行事。”樊爭看著如此小心謹慎的傾語，不僅開口寬慰著她道：“斬草自然是要除根的，除掉融征之后，待陛下日后親政了，就再無任何阻擋他的絆腳石了?！?p> 傾語自然是信得過樊爭與應陽的，昔年他們忠于蒼莫，與蒼莫有著手足般的情誼，莫仁是蒼莫唯一的繼承人，他們自然是希望莫仁長大之后君臨天下，能夠與他父神一般既有著愛戴三界的仁慈之心、也有著剛毅果斷的帝王之才。
“娘親，娘親！”傾語與樊爭的話音剛落，轉(zhuǎn)頭就看到莫仁一路小跑地跑進了殿門。傾語見他一來到殿內(nèi)就直接爬上了坐塌。傾語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不僅一邊拿出手帕給他擦掉額頭上的汗珠，一邊慈祥地對他說道：“與你景然哥哥練完劍了，瞧你，累得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擦擦?！?p> 只見莫仁休息了片刻之后，拿起了擺在桌面上的一個盛滿玉泉的茶壺，“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傾語看著他一副孩子氣的樣子，不僅笑著勸道：“瞧你喝的滿嘴都是水，慢點喝，別嗆著了？”莫仁將一壺水喝完了之后，只見他用袖子胡亂地給自己蹭了蹭嘴。然后依附在傾語的懷里對她撒嬌道：“娘親，我喝好了，今日你無事，我們?nèi)フ医憬氵€有姐夫玩好不好？”
這孩子自幼就喜歡去極樂世界找憶夢與顧燁玩，每回到了那里就是和顧燁練上一會劍之后，就坐在那里和憶夢聊起天來。
一提起憶夢，她始終是傾語以及應陽還有樊爭心中的一塊痛病。只見樊爭嘆了一口氣，對傾語說道：“娘娘，這都快四萬年了，夢丫頭一直還是剛醒來時的那個樣子~~~~”“我知道！”只聽傾語抬頭對樊爭寬慰地勸說道：“她忘記了過去也好，傻人有傻福，只要她現(xiàn)在能夠平平安安的，她就還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憶夢公主?！?p> 傾語的話剛說完，就瞧見辛慧帶領(lǐng)著兩個宮娥來到了她的面前。只瞧見那兩個宮娥的手里一人各自拿著一個食盒。辛慧來到傾語面前行了一禮，然后開口說道：“娘娘，給長公主準備的點心已經(jīng)做好了，剛出鍋，現(xiàn)在還熱乎著呢！”辛慧的話剛一說完，就看到莫仁一下子從塌上跳了起來，然后興奮地開口對傾語講道：“太好了，娘親我們快走吧，快走吧！我們一起去極樂世界找姐姐，找姐姐。”
看著莫仁那一副歡呼雀舞的樣子，傾語忍不住說了他一句：“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嗎？你瞧你現(xiàn)在哪有一點天族天帝的樣子了！”樊爭也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娘娘，無妨，無妨的，陛下這個時候正是釋放小孩子天性的時候，等到他大了一些之后，自然就會收斂了。”
傾語回頭看著樊爭，問了他一句：“待會兒我與仁兒要去極樂世界看望夢兒與顧燁，上神可要與我一同前去？”只見樊爭搖搖頭道：“微臣前些日子剛?cè)チ艘换?，再說我若也走了，天族中的大小事若全都交給應陽打理，我怕他會忙不過來?！眱A語見狀也不好再執(zhí)意強求。只見傾語笑著對樊爭開口道：“既然如此，我與仁兒去去便來，不會耽擱明日的早朝?！?p> 極樂世界如今仍舊與往年一般熱鬧——打牌的、看戲的、賭博的、賣酒的、尋樂的~~~~這些仙女們?nèi)耘f如五萬年前一般熱鬧好客，且又無拘無束。每隔一段路程，傾語仍舊可以看到墻上標寫的那幾個大字“禁止調(diào)戲姑娘”。莫仁雖然每走幾步都會停下來被一些新鮮的事務所吸引，但好在他并不會走得太遠，并沒有走出過傾語的視線。
顧燁在極樂世界最高的山峰上，這些年這些是一座青山原野，原本憶夢是打算將這里開闊成一座獵場的，但由于天族連年征戰(zhàn)，她也再無心打理這里了。如今顧燁在這上面建起了一座花園山莊，讓憶夢安安靜靜地在這里住了下來。
傾語站在云端之上，低頭瞥了一眼蹲在莊園門口，搖著尾巴的一只哈巴狗，然后抬頭又與莫仁往莊園里飛去了。
傾語與莫仁馭云剛來到莊園的上空，正看到憶夢正蹲在一片草叢里，手里拿著一個小鏟子在泥地里挖著什么。莫仁小孩子家的一時好奇，脫口高聲問了正埋頭干活的憶夢一句：“姐姐，你在這里干什么呢？”只見憶夢起身的時候，她的臉上和身上、還有頭發(fā)上沾滿了泥土，只見她一副憨憨的表情，笑著對他們兩個說道：“昨天顧燁給我從外面買回來一些剛出殼的小雞，我想在這里挖出一些蚯蚓給它們吃?！比缃竦膽泬粼缫咽チ送舻乃杏洃?，心智也已經(jīng)恢復成了六歲的孩童，想要去做的事情也很簡單，想要的東西也很簡單。接著就看到憶夢提起一個木桶拿到傾語還有莫仁面前，對她們說道：“你們看，我已經(jīng)挖出了這么多了?！?p> 傾語看著里面已經(jīng)盛滿了大半桶的蚯蚓，抬頭看著憶夢傻笑的樣子問道：“你都已經(jīng)挖了這么多了，一定很累了吧！”傾語這一說，憶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只見她一邊揉著自己的肚子，一邊點頭嘟嚕著小嘴說道：“是啊！我好餓啊！好想吃糖餅！”
只見莫仁聽完憶夢的話，只聽他對憶夢說道：“今日娘親讓御膳房做了一些點心，只是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你所說的糖餅?！?p> 只見傾語拿出食盒里的點心，看著憶夢像個小孩子似得從她手里接過去之后，坐在那里優(yōu)哉游哉地啃著。她一邊吃，一邊還抬起頭笑著對傾語說道：“好好吃?！眱A語看著憶夢如今的樣子，心里不禁想著——或許這正是蒼莫一直以來所期望的，憶夢忘記了從前的所有，心智雖然也成了小孩子的模樣；從前她一直為自己所愛的人付出和費心，如今她終于算是成為了天族真正的長公主——雙耳不聞窗外事，永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正坐在長廊上啃著一塊糖餅的莫仁，忽然指著天空大叫了一聲：“快看，姐夫從外面回來了?！?p> 如今，憶夢的智力雖說已經(jīng)無法再像往日一樣將極樂世界打理的有模有樣，但好在有顧燁在。自從他決定帶著憶夢隱居了以后，傾語就將極樂世界交給了顧燁作為封地，一來這里離天族不是很近，少了天族的那些大臣們的閑言碎語；二來這里環(huán)境優(yōu)美，又依山傍水的，可以讓憶夢有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環(huán)境。
一聽顧燁回來了，傾語見憶夢居然不高興地嘟嚕起嘴巴來。
顧燁一來到院里，就先俯首向傾語請安，并叫了一聲：“母后?！敝灰娔逝艿搅祟櫉钌磉叄蠼辛艘宦暎骸敖惴?！”顧燁看到莫仁不禁先是撫了撫莫仁的腦袋，笑道：“陛下似乎又長高了不少??！”然后一把將他抱起掂了掂重量，將他放下來以后笑著說了句：“也重了不少，再長大一些，我就抱不動你了?！?p> 只見莫仁笑著對顧燁說道：“等我再長大一些，就不需要姐夫再像這樣抱我了?！薄熬褪?！”只見顧燁看著莫仁，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到了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成為一個男子漢了，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了?！?p> 這邊的哥倆剛說完話，就看到那邊的憶夢已經(jīng)在向傾語告狀了，只見她晃了晃傾語的胳膊，對她開口道：“娘親，娘親，小燁燁好壞，他不許我吃糖?！眱A語聽完憶夢的話，忍不住點了點她的腦門，笑著對她說道：“他不讓你吃糖——我看一定又是你吃方糖吃多了，他才不讓你吃的吧！”憶夢聽完傾語的話，她一邊摸著自己剛剛被傾語點過的腦門，一邊有些委屈地說道：“娘親胡說，我今天才吃了二十塊方糖。”
傾語有些無語了——難怪顧燁不許她再吃糖，換做是傾語自己，也不許她再去吃糖了。
院外，只見莫仁與顧燁手里各自拿著一把寶劍，只見莫仁從出劍迅猛，每一劍似乎刺的都很用力。
顧燁收起手里的寶劍，他看著莫仁的眼神中似乎裝滿了憤怒。他開口對莫仁說道：“陛下今日不像在和我練劍，倒是像在和我打架?！敝灰娔蕸]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大口喘著粗氣，然后將手里的劍一把扔在了地上。顧燁走到莫仁面前，蹲下來開口問他道：“你今日似乎心情不好，是出了什么事嗎？”
只見莫仁心中似乎是在憋著一口氣，顧燁一問他，他便一股腦地全都告訴給了顧燁：“我恨融寧，他今日在朝堂上的樣子，絲毫沒有把我母后放在眼里，前些日子，我還偷聽到他在背地里罵我母后只是區(qū)區(qū)的一介婦人，無權(quán)把持朝著，就連爭叔他都不放在眼里！”只見顧燁聽了莫仁的話以后，忍不住問了他一句：“那陛下想要如何！”只見莫仁一副斬釘截鐵、咬牙切齒的樣子對顧燁說道：“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總有一天？”顧燁沒有想到，莫仁這么小的年齡居然已經(jīng)學會了忍耐了。只見莫仁點頭道：“娘親說過，融寧是天族最重要的將領(lǐng)，早些年一直效忠于先帝，就連我父神在時也難以抓住他的把柄。母后說過不管你是人是仙，只要是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跡，那些痕跡就會成為你自己的把柄。我與母后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p> 顧燁聽完莫仁的話，不僅開口說道：“看來母后已經(jīng)在暗中抓住了融征的把柄了。”“姐夫怎么知道此事的？難道是娘親告訴你的？”莫仁一個孩子說話免不了有些口無遮攔，剛問出口，就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僅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莫仁每次來到極樂世界，總喜歡吵鬧著要在這里住上一兩晚再走。傾語在廂房里將他哄睡著了以后，她走出房門，看到宓橙正在花園里吩咐下人干活，便忍不住把她叫了過來。
只見傾語讓宓橙陪著自己來到了一個涼亭上，問著她道：“你一直跟在憶夢身邊，你覺著顧燁與憶夢之間相處的如何？”只見宓橙有些吞吞吐吐地對傾語開口道：“奴婢說不上來，但總覺得上神與公主之間相處的，不像是夫妻?！薄安幌穹蚱蓿 敝灰妰A語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又問道：“那在你看來他們像什么？”
“奴婢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只聽宓橙湊進了以后，對傾語又小聲地開口道：“顧燁上神雖然不像從前那般對公主唯命是從了，公主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后，上神也會對她加以斥責，看起來和尋常夫妻沒什么區(qū)別。但一到了晚上，上神對公主的態(tài)度總是有些淡淡的，好像是有一回公主半夜里夢魘，嚷嚷著要殺了尚紫上君，還不讓顧燁上神靠近她，連打帶罵地將他從房間里趕了出來?！?p> 一聽到尚紫，傾語不僅有些吃驚，只聽她小聲疑惑道：“夢兒之前不是吃了忘憂藥了嗎？她如何又會記得尚紫？”宓橙答不上來，只見她搖頭道：“這個奴婢也不清楚——會不會是時間久了，那藥效過了，所以公主就慢慢記起以前的事情了？”
一聽到憶夢晚上會天天夢魘，傾語心中不禁有些驚慌。那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了在世人眼里也早就成了過往云煙。倘若有一天憶夢真的恢復了記憶，想起了那件事情的話，她又該如何去處理她與顧燁的這段婚姻；她之前死活都不愿意嫁給顧燁，萬一她真的醒過來，看到自己已經(jīng)嫁給了顧燁，她又會不會心甘情愿地在這里和顧燁過平平凡凡的日子呢？
傾語每回來這里，都會在此小住半月，然后再回天宮。
這一次，在臨走的時候，她拉著憶夢的手，二人單獨來到了后山的涼亭上，傾語語重心長地對憶夢說道：“等你經(jīng)歷完了這人世間的所有磨難才會明白——平凡安逸的生活才是你最想要的，你經(jīng)歷過的那些過往，等你回頭看它們的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它們不過是你人生當中的一場夢罷了。”
憶夢歪著頭，看著傾語，似乎根本就沒聽明白傾語對自己所說的話。但她看著傾語望著遠方的表情，問了傾語一句：“娘親要走了嗎？”傾語看出了憶夢對她的不舍，只見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憶夢的額頭，慈祥地對她說道：“娘親會經(jīng)?；貋砜茨愕?。”
傾語不知道憶夢有沒有聽明白自己所說的話，她帶著莫仁躍上祥云，剛剛飛至空中的時候，聽到憶夢在下面不停地沖著他們呼喊著：“娘親，仁弟，你們不要忘了一定要經(jīng)?；貋砜次遗?！要經(jīng)常回來?。 ?p> 這是憶夢對傾語的期盼，這也是一個孩子思念母親而想要的那種期盼。
回到了安陽宮以后，莫仁也忍不住問了傾語一句：“母后，我們什么時候還能再回極樂世界再去看大姐姐。”只見傾語從坐踏上站起身來，來到了莫仁面前，蹲下來一邊撫摸著莫仁的小臉，一邊開口問著他：“莫仁喜歡大姐姐嗎？”莫仁聽完傾語的話之后，不僅笑著對傾語點頭道：“莫仁最喜歡的就是娘親和大姐姐了?！眱A語輕輕地將莫仁抱入懷中，一邊溫柔地輕拍著他的后背，一邊對他開口道：“那莫仁要快些長大，長大之后要永遠保護大姐姐，不要讓任何的壞人再來欺負她?！?p> 只見莫仁趴在傾語的懷里，一邊點頭，一邊用肯定的語氣對傾語說道：“莫仁要快些長大，長大之后會永遠地保護大姐姐與母后，不會讓任何壞人來欺負你們?！?p> 傾語抬頭望著窗外草叢上的一棵大柳樹，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了蒼莫正在向她招手。只聽到她在心里默默地對蒼莫開口道：“我們的女兒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們的兒子親政了以后，我就去下面找你?！?p> 眼淚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濕潤了傾語的眼眶，她抬頭看著這滿宮的琉璃瓦金墻燭臺。
原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