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當(dāng)然是在騙人,可你不和我一樣,也是在騙人嗎?”黑瘦老人猛的咧開嘴森然一笑,露出兩行慘白的鋸齒狀牙齒。
“啊呀!你的牙!”阿肥被嚇了一大跳,指著黑瘦老人說不出話來。
“我的牙?”嘿嘿一笑,黑瘦老人伸出尖銳的指甲在牙齒上輕輕刮過,發(fā)出令人抓狂的金屬摩擦聲。
“我的牙怎么了?”
“你是誰?”使勁捂著耳朵,阿肥只覺得渾身難受,他十分害怕這個詭異的老人。
“我是誰,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嗎?”老人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仿佛在天邊,又仿佛就貼著他的后脖頸在輕聲吹著涼氣。
篤篤篤地敲著拐杖,黑瘦老人一步一步慢慢朝著阿肥走了過來。
不知何時自己的心跳竟然和拐杖的敲擊聲變的一致了,砰砰跳著好似要掙脫胸膛爆裂開一般。
“?。。?!”阿肥捂著胸口痛苦地摔倒在地上,冷汗簌簌地往下流。
“說,你是誰!”黑瘦老人在阿肥的身邊緩緩蹲下,聲音又柔的像個女人。
“我是……”阿肥夢囈一般說著話,仿佛魂魄都被攝了去。
“小十三,我回來了?!币坏朗煜さ穆曇暨h(yuǎn)遠(yuǎn)地傳來,不是旁人,正是剛剛離開的書生。
“八師兄!”阿肥猛的驚醒,咬著后牙艱難地喊了一句。
打開結(jié)界進(jìn)來,見阿肥痛苦地躺在地上,書生一驚,忙飛過去一把將他扶了起來。
瞧向一旁站著的黑瘦老人,書生皺著眉頭道:“黑老,這是怎么回事?”
撫了撫自己的胡須,老人微微一側(cè),露出了背后的藥簍。
“還能干什么,采藥??!整個太虛觀就你們長興峰人少,也就長興峰靈氣最濃郁,仙草質(zhì)量最好,不來你們這里采去哪里采。”
“那我這新來的小師弟為何躺在地上。”書生的目光銳利如刀,死死地盯著黑老。
“這么瞧我做甚么,好像我做了什么缺德事一般?!焙谑堇先酥赶蛞慌晕肺房s縮的阿肥道:“這小子身體有問題,我剛出手幫他梳理了一番,許是靈力波動沒控制好吧,沒什么大礙的?!?p> 見書生還是不信,黑瘦老人聳了聳肩膀無奈地道:“倘若不信你便自己探查一番,看看他的身子是不是要比以前好一些了?!?p> 書生哼了一句,抓住阿肥的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確實如他所說,小師弟渾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心臟砰砰跳著,不像是個小孩子倒仿佛是個青年人一般,散發(fā)著一股勃勃的生機(jī)。
“現(xiàn)在的小年輕啊,總是防備這么深,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老人家?!焙谑堇先藫u了搖頭,拄起拐杖慢悠悠地走了。
“老而不死是為賊!”書生一邊運起靈力幫助阿肥疏通血脈一邊冷冷地回敬了一句。
篤篤的拐杖聲音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兩人的黑瘦老人無聲地咧開了嘴。
“小家伙,莫說我老人家欺負(fù)你,這是個孤本,拿去練吧?!?p> 啪嗒一聲,一本臟臟的書卷掉在了阿肥面前。
“照著圖譜每天揮劍一萬遍,每一劍都要仔細(xì)揣摩其中真意,火候到了,劍法自成。”
說罷黑瘦老人便繼續(xù)拄著拐杖慢悠悠地往外走,
到了門口忽然側(cè)臉看了阿肥一眼。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阿肥看的分明,那是半張沒有面皮的臉,裸露著骨頭外翻著慘白的爛肉,鋸齒般的牙齒也不再森白,而是不斷向下淌著黑紅色的鮮血。
阿肥害怕的渾身直哆嗦,老人嘿嘿一笑,于懸崖邊上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不見了。
書生運起靈力隔空把書卷攝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翻開,書卷不算薄,卻只有第一頁有幾幅圖,剩下的全是一張張的白紙。
“又是這本?!睍湫茁暢妨遂`力,把書卷隨手丟進(jìn)了一旁的垃圾堆里。
“師兄怎么扔了?”阿肥頗覺得有些可惜,即使不學(xué),拿來生火墊桌腳也是可以的啊。
“那本破書叫什么寂滅劍訣,名字倒是起的十分好聽,可這老家伙發(fā)出去沒有五千也有一萬本了,還敢說是什么孤本,糊弄鬼呢!”
說罷又咬牙切齒地道:“我當(dāng)年剛?cè)腴T派時也收到了他贈予的這卷書,當(dāng)時還以為是什么術(shù)法絕技每天抱著苦練,結(jié)果練了三年沒一點動靜,被幾位師兄狠狠嘲笑了一頓?!?p> “哦?!卑⒎蕬?yīng)了一聲,看著那本躺在垃圾堆里的書卷還是覺得有些惋惜。
“該拿來擦桌子!”
“小十三!”
“嗯?”
“以后離這個人遠(yuǎn)一點,老家伙邪性的很,連師父都看不透,我們懷疑……算了,現(xiàn)在知道了對你不好,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書生搖了搖頭,從須彌戒中拿出一套小小的道袍和一個玉牌。
示意阿肥伸過手來,輕輕一劃,一滴鮮血就滴在了玉牌上。
柔和的白光微微亮起,玉牌緩緩升空,自動掛在了阿肥的腰上。
阿肥自己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今天見到的古怪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已經(jīng)麻木了,現(xiàn)在就是老娘突然馭著仙劍飛過來說她其實是個隱藏多年的仙子他都信。
掛好了玉牌,書生又幫著阿肥穿上了道袍。
“你說你也沒吃過些啥好東西,怎地還能如此胖?”
阿肥不好意思地道:“娘不在的時候阿獐阿鷹它們會帶俺去山里找果子吃,俺知道一種黑色漿果,吃一顆好幾天都不餓,每次去山里俺都要吃好多好多,還要帶一大包回家,娘不在時我就吃這個,只是沒什么味道,澀澀的,還有些剌嘴,不過很頂飽?!?p> “唉?!睍钌顕@了口氣,把阿肥抱在懷里揉了揉腦袋。
那是什么果子他自然知道,不然也枉活這幾百歲。
傳說上古時代并不和現(xiàn)在一般,那時候的天地主宰是大妖,是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
那時候的人是奴役,是口糧。
連一些成了氣候的植物都會時不時捕殺人來開開葷。
人活著很難,唯一幾種能讓人吃個飽的,就有阿肥口中的黑色漿果。
“那個東西消化不了的,怪不得?!睍鷵u著頭道。
幾十萬年前中洲曾有過大亂,其因如今已不可究了,據(jù)史料記載當(dāng)時打的天崩地裂血流漂櫓,常有上仙自天外隕落,此役結(jié)束后中洲靈氣凋敝草木不生,當(dāng)時的人是靠吃青葉活下來的。
“自亂止,萬靈隱匿,草木枯焦,仙與民爭采山間蓬草,其類糠皮,味苦而澀,食之僅可延而不死,月余而蓬盡矣,則剝樹木枯皮而食,食之亦可稍緩其死,年終而樹皮盡矣,則又掘山中石塊而食。其石名青葉,味腥而膩,少食則飽......”
“什是青葉?。俊卑⒎拾浩痤^問道。
“青葉呢,類似朔北的黑果,是從西土傳過來的一種食物?!?p> “它還有個名字,叫觀音土?!?p> “好了,不說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來,打開太玄經(jīng)看看。”
“哦?!?p> 剛翻開八師兄給他的青皮書卷,阿肥腰間的牌子就發(fā)出一陣柔和的白光和太玄經(jīng)交相呼應(yīng),阿肥驚訝的看到書中的字好似活過來了一般,一股腦鉆進(jìn)自己腦海里化作一個小人,一遍又一遍地講解演練著書中的道理。
從阿肥手中拿回太玄經(jīng),摸了摸阿肥的腦袋,八師兄道:“心法已經(jīng)種進(jìn)了你的識海里,記得要勤加練習(xí)!”
閉上眼又睜開,又閉上眼又睜開,玩了好一陣子,阿肥才興奮地道:“師兄,好神奇!”
“那當(dāng)然了,這是咱們太虛觀獨創(chuàng)的傳法之道?!?p> “好啦,你現(xiàn)在的第一步就是要感悟自身,要運行小周天化出自身第一股靈力,這叫玉液小還,書上雖也有提到,不過只是粗略帶過,許多細(xì)節(jié)不曾標(biāo)注,你來和我一起做?!?p> 依言乖乖地坐在八師兄身邊,阿肥照著他的話行了數(shù)遍以后睜開了眼。
“如何?有沒有感覺到這里有一股不同的氣息出現(xiàn)?”書生指了指自己的丹田。
阿肥漲紅了臉,小聲道:“沒有。”
“嗯,下一步呢,就是要化外界的靈力為己用,但……等等!你說什么?”
“八師兄,我沒感覺到?!卑⒎事柪^有些尷尬。
“我是不是給你丟人了。”
“沒、沒有,沒有的事?!睍煽纫幌拢瑩u頭晃腦地道:“識障最為難解,踏出這一步便仙凡兩隔,哪有那么容易,你且先按著我教你的練,一次不行就多來幾次!不可因為一兩次的失敗就垂頭喪氣!”
“嗯!”阿肥使勁點了點頭,閉上眼重新開始運行小周天。
“嘶~不該啊!”書生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
“煉精化氣有那么難嗎?我記得天賦最差的十二,當(dāng)年也只一個小周天就感悟到了??!不行,我得去問問師兄們!”
想到這里,老八便朝著阿肥囑咐道:“你且先練著,慢慢來,我去尋大師兄要件東西,去去便回!”
“八師兄快去吧,我會好好練習(xí)的!”阿肥睜開眼認(rèn)真地道。
點了點頭,書生解開結(jié)界飛了出去,阿肥目送八師兄離開,閉上了眼重新開始感悟。
“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