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靈玉聳了聳肩膀,帶著阿肥回了小院子。
他經常這般模樣,傻里傻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過自己也已經習慣了。
最后一絲縫隙也被黑紅之氣吞沒,朔北這方土地徹底與外界隔絕。
沒有陽光,沒有雨水,甚至開始沒了生機。
黑氣掠奪性命,紅氣吞噬血肉,各取所需,卻也相得益彰。
于森林中穿行,驚慌失措的小動物們就再也不曾奔跑起來。
從村莊席卷而過,驚恐的村民瞬間就定格成了一具具森森白骨。
不過太虛觀的人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雖然也覺得有些沉悶壓抑,潛意識里也認為不太好,但還是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有輪回幻境守護著它們絲毫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危。
回去的路上阿肥扭頭看了一眼,
很多修士都已經散了,但山主峰主們沒有一個擅自離開,一個都沒有,默契的可怕。
回到小院子,常靈玉去收拾屋子了,阿肥坐在地上修煉了一會,卻心神不寧地又站了起來。
抬起頭,看著氤氳紫氣外黑紅色的天空,阿肥深深嘆了口氣。
他接觸過這些東西,所以他非常清楚它們的厲害。
悄無聲息睜開眉心的豎眼,仿若天邊的距離瞬間就被拉近到了極致,阿肥定睛一看,黑氣還是黑氣,但那紅氣卻分明是一只只比沙粒還要小上許多的蟲子,張著兩個大顎浮在空中吞噬著靈氣,翅膀極速扇動著,但卻詭異地沒有一絲聲音。
正要再看個究竟,卻被狠狠一拽,隨即一道驚怒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你瘋了!都說了現(xiàn)在使用這個是在透支生命!怎么還要這樣!”
阿肥聞聲收了神通,但心底卻不由的有些焦躁。
“損耗壽命又如何!連能不能活過明天都不知道!”
阿肥的話讓常靈玉有些詫異,忙問道:“你看見了什么?”
“能有什么!天上全是吃人的蟲子!”阿肥指了指頭頂沒好氣地道。
常靈玉聽罷仰頭看向天空,卻什么也看不出來,入眼還是濃郁的黑氣和紅氣。
“不管這些了,天塌下來有你師兄他們頂著,輪不到咱們出頭?!睌[了擺手,常靈玉笑著道。
阿肥贊同地點了點頭,卻忽地又把目光投向常靈玉。
“話雖如此說,不過靈玉,你是不是也太過放松了?”
“你是真不怕,還是本身就知道些什么?”
說罷阿肥就閉上了眼自顧自盤腿坐下,他也沒指望能問出些什么,畢竟自己之前就已經試探過了。
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看阿肥這幅模樣,常靈玉又住了口。
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再說出來的話就已經失去了參考價值。
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少年,常靈玉的眼神里充滿了別樣的意味。
以前那個蠢蠢笨笨的小山豬,開始長出獠牙來了。
雖然很不情愿,但阿肥還是在默默修煉著太玄經,如果有朝一日太虛觀失守,那能救他的只有自己這一身修為。
墨色靈力蠢蠢欲動,想從體內沖出來,卻被青色靈力死死地壓制住了,一如當初在天魔域。
不過從天被遮住以后靈氣就開始緩緩消散了,青色靈力雖然暫時壓制得住墨色靈力,但阿肥清楚地知道以墨色靈力的桀驁不馴,沖破壓制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可能是半年,可能是月余,也有可能只是數(shù)日。
阿肥不知道,他只能被動接受,時間越長,越覺得自己體內的東西陌生。
萬里之外巨大的光柱之中,五位老妖伸開了手。
一只青壺,一顆金樹,一柄黑劍,一朵紅蓮,一掊息土。
五支法寶冉冉升空,繞著光柱旋轉。
眾妖魔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盡皆口中大喝:“恭送妖尊!”
眷戀地看著這片土地,五個老人顫抖著閉上了眼,隨即哈哈大笑,高亢的聲音引的不遠處的雪山紛紛崩塌。
五道身形緩緩漂浮了起來,五支法寶飛過來懸在其頭頂,五人相視一笑,仿佛回到了曾經的崢嶸歲月之中。
一同掐訣,法寶似被解開了封印一般迎風而長,轉瞬間就變的其大無比。
“堂堂妖族,齊天之子!如何可以茍且偏安于一隅!”
怒吼聲中五人一晃,接連現(xiàn)出了原形。
有斷腿的白毛麒麟,沒毛的禿頂金鳳,瞎眼的蒼蒼老猿,殼裂的衰朽山龜,垂眉的無臂犰狳。
雄渾的威壓四溢而出,壓的下方眾妖抬不起頭來。
遠遠的山頂上,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白衣女子并肩而立,兩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不愧是妖族??!底蘊果然豐富,像這樣的大能,我一個都對付不了?!卑滓屡訐е鴤€哇哇大哭地小娃娃幽幽地道。
“都是些老朽,等他們一死,朔北便再無人可阻攔我?guī)熗蕉?,君臨天下指日可待!”紅衣女子冷笑道。
“傻徒弟,你該不會真以為朔北只有這幾個高手吧?!睉z憫地看了紅衣女子一眼,白衣女子轉身將懷里的小娃娃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隨即水袖一甩,一只五彩斑斕的花蛇就落在了小娃娃身上。
一把抓住吐著信子的花蛇,小娃娃以為自己拿到了好玩的玩具,捏著花蛇咯咯咯笑了起來。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天地主角,那不是我們這些散修能比的,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游走在灰色地帶等待一個絕世機緣,然后一刀插入!”
抱起腹部圓滾滾的花蛇,白衣女子冷笑一聲道:“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否則結果只能是香消命隕,你是棋子,就要做好棋子該做的事。”
摸了摸懷里的花蛇,白衣女子又道:“棋子,是可以替換掉的,懂嗎?”
點了點頭,紅衣女子又不甘地道:“那師父是棋手嗎?”
“我?”聳了聳肩膀,白衣女子輕輕搖了搖頭。
“很遺憾,這一紀博弈的是人妖兩族,我不是人,也不是妖?!?p> 五個老妖接連咆哮,然后被頭頂五支法寶毫不留情地吸收了進去。
充沛的妖力讓各個法寶長鳴不已,隨即破碎虛空消失不見了。
老龜精跪在地上,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五支法寶瞬間消失,下一秒?yún)s出現(xiàn)在了籠罩著太虛觀的紫氣頂部,朝著下方狠狠砸了下去。
“轟!”巨大的聲音驚的阿肥一個趔趄,抬頭一看,卻被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
五個碩大的法寶就在他的頭頂上,八大峰很高,挨著邊界不算很遠,所以阿肥可以看的比較清楚。
“無事,只是敵人在嘗試進攻咱們罷了,不得緊,該干什么干什么。”一道聲音從云殿上空傳來,頓時讓驚慌失措的太虛觀眾修士安心了不少。
長眉上仙走了出來,單手一拂,巨大且刺耳的聲音就再聽不到了,只能看見頭頂不斷撞擊的碩大法寶。
阿肥看著這一幕心底卻再次煩躁了起來,已經好久沒有出現(xiàn)過的情緒再次翻涌上心頭。
他的心臟砰砰直跳,他的血液在極速流動,他的每一寸肉體都在尖叫,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是大禍臨頭的感覺。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都這樣了上仙們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是怕犧牲嗎?
絕對不可能。
當初把修士們一撥一撥派出去的時候,他們可沒這么優(yōu)柔寡斷過。
狠狠地扇了自己個大耳光,阿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都能想到的事,那幾個活了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的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那為什么還要如此?
阿肥的腦袋嗡嗡作響,瘋狂回憶著之前經歷過的每一件事。
“除非……”猛的睜開眼睛,阿肥喃喃地道:“除非他們是故意的!故意這樣!”
“故意的原因,又是什么?”
在中洲的邊界上有一處不大不小的鎮(zhèn)子,來來往往的人們只要站在鎮(zhèn)口的牌樓下側過身子,那就意味著自己一半在朔北一半在中洲了。
憑借這個小鎮(zhèn)吸引了不少游客,有普通人,也有修士,一年四季倒也熱鬧非凡。
就比如今日,不少人都坐在二層上津津有味地看著下方逃竄的妖獸,時不時還指指點點,小聲討論著哪只更為神駿。
已經一上午了,一直有妖獸從朔北往這邊跑,急急忙忙的看不到一絲平日里兇神惡煞的模樣。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某一地出了極其厲害的獸王,只要請鎮(zhèn)子里的神仙們出手斬殺掉就好了,所以鎮(zhèn)子上的人并不急,三下五除二收攏了買賣,然后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
說起來這小鎮(zhèn)子雖然偏遠,但世外高人卻并不少,時常能看到穿著破破爛爛的老人孤身直入朔北,隔段日子就抓著幾只不知名的獸崽子走了出來,然后丟一只在地上,叫伙計有好酒好肉盡管上。
這樣的一般都是厲害人物,只顧照著人家的要求上就行了,伺候的好了說不定還會順手賞你本秘籍,那可就發(fā)了,能練就練,練不出來就轉手買了,換個幾百兩黃金不成問題,即使沒有秘籍,扔在地上的獸崽子也夠換不少錢,對于店家來說都是穩(wěn)賺不陪的買賣。
幾個年輕人盤腿坐在房頂上大聲呼喝著,今天的主角是他們,所以各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就等著獸王追過來。
可左等右等,等來的不是兇神惡煞的妖獸,而是遮天蔽日的黑紅之氣。
“那……那是什么!”
有修士驚訝到連手中的法寶都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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