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側(cè)躺在養(yǎng)心殿的大床上，厚厚的帷幔遮擋了他的神情。
李公公在床邊站的腿腳發(fā)麻，強忍著痛輕聲道：“皇上，太子殿下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夜深寒重的，陛下是否傳太子進來暖和暖和？”
雖然身上疼痛，但話該說還是要說的。李公公心里怨氣太子，這個時候還要進宮來添亂，可嘴上還得向著太子說話。
昭帝在床上翻了個身，后背對著李公公。
“偏殿里如何？”
“沈公子還在睡著，奴才檢查過了，沒有什么異樣?！?p> 聽了李公公的話，昭帝默默嘆了口氣，所有的神情全部掩藏在渾濁的眼眸當中。
“傳太子吧?！?p> 昭帝心里焦慮著刺客的事情，沒什么心思跟太子打太極。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昭帝今天晚上要是不見太子，那明天早上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太子。
“兒臣深夜來訪，還請父皇恕罪?！?p> 太子目光在大殿上來回打量，不管怎么看，都覺得養(yǎng)心殿上少了些什么人。
比如，昭帝今天早上欽點的侍疾者。
“兒臣唐突，沈尚書家的二公子不是應(yīng)該在養(yǎng)心殿上伺候父皇，這會兒怎么不見人的影子?！?p> 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沈家一心撲在朝堂上是有目共睹的，但這么多年來，父皇也從來沒有偏袒過。
今天早上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反常，昭帝竟然因為沈家的事情跟赫連家發(fā)火。
昭帝深吸一口氣，在李公公的攙扶下坐起身來。
“你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就是為了看是沈家的二公子在不在朕殿上嗎？”
昭帝早上只是裝做生氣的樣子，是為了讓百官閉嘴罷了，但此時此刻，昭帝額頭上突起的青筋在提醒著太子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要注意分寸，稍有不慎便會點燃昭帝的怒火。
“父皇息怒！”
太子之所以被稱之為太子，能夠從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自然是有屬于他的精明之處。
昭帝話音剛落，太子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大殿上，狹長的眸子里寫滿了擔憂。
“兒臣只是聽聞宮中遇了刺客，實在是擔心父皇的安危，父皇龍體欠佳，身邊沒有照顧的怎么行！”
“哼！”
昭帝冷哼一聲。
“別以為真不知道你進宮里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也不要覺得有些事情你不說朕就不知道。朕直接選你做太子，你應(yīng)該知道其中的原因?！?p> 昭帝一字一句，有些繞口卻都在點播太子：“朕時日無多了，你遲早會站到朕的位置上來。你的障礙也鏟除的差不多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也許是夜深寒涼，昭帝抽了一口冷氣，劇烈的咳嗽起來。
“父皇，兒臣……”
太子連忙上前扶住昭帝，事先準備了一堆解釋的話全都爛在了肚子里。
“太醫(yī)！快傳太醫(yī)來！”
太子手還沒有觸碰到昭帝的衣袖，就被昭帝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你回去吧，朕乏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也不必來早朝了。”
不上早朝，相當于架空了太子實權(quán)。
太子萬萬沒想到，這趟進宮不僅沒有套到什么有用的情報，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昭帝說的“鏟除”這兩個字在太子耳邊嗡嗡作響。
“難道父皇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