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回歸
那一瞬間,徐易端著酒杯的手臂又不由得抖了抖,平靜白皙的臉龐逐漸變得猙獰狠辣,眉宇間隱隱有著一股痛意。
若是死的是一個普通屬下他不會心疼,但偏偏暗影不是,暗影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憑借其煉氣十一層的修為,在加上那宛如鬼魅一般的身法和層出不窮的刺殺技術(shù),在他的心中,暗影可比一個煉氣十二層的修士都要重要不少。
而他更是徐易在一年之后的筑基秘境之行計劃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
一把捏碎手中的酒杯,徐易的神情變得陰沉如水,“查過嗎?是不是那賤人出手了。”
影子匍匐著身子,一臉恭敬地回答道:“屬下已經(jīng)查過了,這幾日靑綰一直在洞府之中搗鼓丹藥之術(shù),從沒離開過洞府,而且內(nèi)門之中有消息傳來說,靑綰已經(jīng)交付試煉任務(wù),近日就要入駐內(nèi)門了。”
徐易聽著,臉上陰沉的神色淡了不少,雙目一瞇,“可曾在魂燈熄滅之時得到一些線索?難道是那小子殺了暗影?不可能啊,那小子連接下我的隨手一擊都勉強得很,更別說是對上暗影這種一擊必殺的殺手了?!?p> 影子無奈地?fù)u了搖頭,“或許是暗影死的很突然,魂燈之內(nèi)沒有傳回絲毫的線索?!?p> “好了,你下去吧?!毙煲最j然地?fù)]了揮手,便讓影子退下,陰沉的雙目變得平靜,如女子一般白皙的手指在下巴摸了摸,思索道:“一擊必殺?那肯定不是那小子了,多半是山林之中的妖獸所為?!?p> “只是不知道暗影到底有沒有完成本公子事先交代的任務(wù)?!逼^,喚住了正準(zhǔn)備退下的影子,
“你近日順便觀察觀察那日的那小子是不是也回來了。若是的話,那暗影的死多多少少也該是與他有些聯(lián)系?!?p> 影子點了點頭,神情依舊顯得有些悲涼,身子立于夕陽之下,只是瞬息便消失于陽光之中。
徐易轉(zhuǎn)身,看著這身前的好酒好菜,經(jīng)過影子這么一擾,不由得覺得食欲全無,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后便轉(zhuǎn)身離去,夕陽下只留下滿桌的酒菜倒影,蒙上了一層暮色的金光。
……
翌日,宗門之外,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身影自遠處閃現(xiàn),在經(jīng)過門口弟子的一番審查之后便步入了外門之中。
這人,自然便是愁塵。
進入外門之后,他幾乎沒有絲毫的停留,便一路向著靑綰的府邸奔去。
云霧繚繞,仙氣彌漫,門口兩棵靈樹迎風(fēng)搖擺,柔嫩的樹葉順著微風(fēng)浮蕩,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沙陽和砂月站在洞府之外,雙目近乎恐懼地看著洞府之內(nèi),眼中有著深深的怯意。
歸來的愁塵自然而然的看著那站立于洞府之外的兩人,風(fēng)塵仆仆的面容之上在看到兩人的身影是盡有著一股難言的親切感。
那是一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欣慰,那是一種游子歸鄉(xiāng)認(rèn)雙親時的暖心。
“兩位前輩,你們怎么在門外站著?。俊?p> 幾乎是隔得老遠,愁塵便對著沙陽和砂月叫道。
聽到那股熟悉的聲音,沙陽和砂月相繼回頭,看著遠處愁塵朦朧的身影,臉上現(xiàn)出一絲喜色,向著愁塵走了過去。
沙陽寬大厚實的臂膀一把抱住愁塵的身體,“老弟,你終于回來了,這一個多月以來你究竟去哪了?若非小姐一再肯定你還活著的話,我和你嫂子都以為你死了呢?!?p> “憨子,你說的啥話??!”砂月一個嬌嗔,提手在沙陽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而后看著愁塵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關(guān)切地問道:“愁塵弟弟這是去哪了?直接便是一個半月都沒音訊,給你的身份令牌傳訊,也不見得你回一下。”
聽著兩者關(guān)切的話語,愁塵不由得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暖暖的,冰冷的臉上竟是露出了靦腆的笑意,“沒去哪里,就是去山門西北方的那個山林之中練了一個多月的劍。我可是還給兩位前輩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呢?!?p> 沙陽一聽,心中頓時一驚,他的雙耳清晰地捕捉到了“西北”,“山林”這兩個關(guān)鍵詞,在結(jié)合著自己這些時日與宗門之中的所見所聞,雙目驚駭?shù)目粗顗m,“小子,你該不會是去的宗門西北方的那個妖獸試煉之地練劍練了一個多月吧。”
愁塵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沙陽的問句:“日使前輩猜得不錯,小子這些日子就是在那個地方練的劍,總體來說,感覺還算是不錯?!?p> 突然,愁塵話語一轉(zhuǎn),目光有些怪異地看著沙陽砂月兩人,“不過,兩位前輩這怎么在洞府之外站著,不進去?。俊?p> 沙陽聽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于口中倒抽了口涼氣,而后苦笑道:“你是有所不知啊,這一個半月以來小姐天天只身處在洞府之中煉制丹藥?!?p> “煉制丹藥?那不是很好嗎?”愁塵有些狐疑地看著沙陽。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靑綰就十足是個小魔女,沒有哪天是能夠消停下來的。而如今這小魔女居然舍得消停一兩日,天天只在洞府之中煉制丹藥,在他看來應(yīng)該是個很好的事情。
至少,沙陽和砂月兩人就能夠少費點心收拾爛攤子了。
聽著愁塵的話,沙陽臉上的苦澀笑容更加濃郁了,連帶著砂月都在一旁無奈地嘆了口氣。
沙陽用厚實的手掌拍了拍愁塵的肩膀,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般,臉上苦澀的笑意消減了大半,“恩,其實我也覺得很好,至少現(xiàn)在你小子回來了,咱們也能夠是有福我獨享,有難一起當(dāng)了。”
愁塵的嘴角扯了扯,似乎還準(zhǔn)備說些什么時,臉上的神情頓時一凝,雙目疑惑地看向靑綰的洞府,因為他明顯地感受到了,在靑綰的洞府之中有著一股磅礴且恐怖的能量起伏跌宕,似乎隨時都會爆發(fā)一般。
揣著心中的疑惑,愁塵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問問沙陽砂月兩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卻是發(fā)現(xiàn)身邊已是一個人都沒有了,兩人早已經(jīng)躲到了百米開外。
雙嘴大張,似乎是對著愁塵在喊叫著什么,卻是由于相隔的有些遠,而這山間彌漫的靈氣云霧的隔音性能又太好,在愁塵沒有刻意的展開感知去聆聽的情況下也就只能聽見那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過來的聲響。
“小子……跑……”,“危險……”,“爐……炸……”……
這幾道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不由得聽得愁塵有些莫名其妙的。
不過,下一刻,他便完全猜到了沙陽想說的內(nèi)容。
因為就在愁塵處在懵懂迷惑時,一塊鐵疙瘩被直接從靑綰的洞府之中拋出,赫然是一個煉丹爐。
而愁塵先前感受到的那股狂暴恐怖的能量也就它了。
似乎明白了什么,愁塵疑惑的神情瞬間一變,正準(zhǔn)備拔腿便跑時。
轟……
一聲震天響,煉丹爐再也無法抑制爐鼎內(nèi)狂暴的藥力,于愁塵的頭頂之上瞬間炸開,一時之間能量四涌,火花四濺。
洞府之內(nèi)悠悠傳出了靑綰略帶惋惜的聲音,
“唉……又炸爐了,不過這炸爐的瞬間還真是漂亮,就和凡間過年時放的煙火一般。多來幾次倒也無妨?!?p> “嘻嘻……”
……
藥爐炸裂,下方的愁塵可謂是苦不堪言,因為那個藥爐幾乎就像是靑綰刻意丟過來的一般,好巧不巧地偏偏在他的頭頂炸裂,而那時,他無疑還處于一種迷茫無知的狀態(tài),渾身沒有絲毫的防備……
鏡頭回放,當(dāng)那個鐵疙瘩被靑綰從洞府之內(nèi)拋出之時,在愁塵迷茫的雙眼之中,那個藥爐徑直地向他飛來,通紅的爐壁散發(fā)著驚人的熱氣,一路而過,直接將周圍四周的空氣都烤得扭曲。
而后便在愁塵目瞪狗呆的雙眼之中,他清晰地看到下一瞬間,那通紅的爐壁之中便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而后再下一瞬間。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天地似乎都因此而震動,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一朵宛如蘑菇云一般的焰火,通紅的焰火染徹四周的空氣,宛如天地間驟然綻放的煙花。
無數(shù)的鐵片帶著絢麗的尾焰自空中滑落,好似劃過天際的流星,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曾散去的乳白色劃痕。
不過飛出的鐵片終歸是少數(shù),因為絕大多數(shù)的火力都被愁塵一人所笑納,與地面之上冒出騰騰的黑氣,彌漫四周。
許久之后,待得外界的震動徐徐散去,最后一抹焰火消失在天空之中,靑綰才邁著悠閑地步伐從洞府之中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遠方還心有余悸的沙陽和砂月兩人,口中吐了口幽蘭之氣,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水,而后眉毛一挑,對著兩人嬌嗔道:
“不是給你們說了不用特地在洞府外面守著的嗎?只要聽得響聲過來收拾一下就好了,萬一本姑娘什么時候失手丟出來的東西炸著你們了可怎么辦。”
“還好本姑娘機智勇敢,心靈手巧,就永遠不會干出那種傷害自己人的事情出來?!膘i綰不由得拍了拍手掌,略微有些自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