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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之外,穿山甲已經(jīng)一步一頓地走了過來,四只爪子緊緊地扣著地上的泥土,身上顫抖的鱗片無顯示著它的緊張。
轟隆隆……
一陣巨響聲傳來,宮殿的大門悄然打開,明晃晃的,露出了深處白虎站立的身形。
穿山甲望著那突兀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兩個黃豆般大小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四足僵硬,狠狠地抓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
“王……王上……”穿山甲一下子癱軟在地,匍匐著身子,哀嚎道。
此刻的白虎顯得很虛弱,四只虎掌立在地上略微顯得有些輕浮,氣息萎靡,無瞳的雙目之中散發(fā)著沉沉的死氣,就如同是已經(jīng)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老人一般。
“是你啊,咳咳……”白虎略帶無力地抬起眼珠,在穿山甲顫抖地身子上打量了兩眼,聲音虛弱地說道,“怎么……咳……你來本王這兒……咳……可是有什么事嗎?”
“這……”一時語塞,穿山甲抬頭看著白虎虛弱的面龐,心思頓時活躍了起來,臉上正準(zhǔn)備露出一絲冷笑時,卻是冥冥之中,心中突然蕩起一絲警兆,冷笑瞬間轉(zhuǎn)變?yōu)橐荒樀年P(guān)切之色。
“我聽聞王上昨日與人交戰(zhàn),元?dú)獯髠?,今日特意前來為王上獻(xiàn)上藥草?!贝┥郊椎椭^,一臉笑意的說道,不知從哪取出一塊通體玄黃的塊莖植物,捧于雙手之上,奉在白虎的面前。
白虎一臉虛弱之色地耷著眼皮,死氣沉沉的雙瞳掃過穿山甲手上那塊植物時,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精光。
“玄黃梗,甲將軍可是有心了。”白虎笑著,看著玄黃梗,臉上剎那間泛出財(cái)迷的笑意。
穿山甲陪笑著,心中卻是有著其他的算盤。
這塊玄黃梗對于他來說雖然珍貴,無異于也是一顆很好的投石問路的石子,因?yàn)樵诳聪虬谆⒌哪且粍x那,他忽然發(fā)現(xiàn)白虎虛弱的樣子有些古怪,就好像……好像是故意裝出來的一般。獻(xiàn)上寶物對于穿山甲來說也不過只是為了找個機(jī)會試探一下白虎的虛實(shí)而已。
一塊玄黃梗雖說寶貴,但對于穿山甲來說它弄的是穩(wěn)賺不陪的買賣,若是這只白虎真的是實(shí)力大損,那他也完全可以強(qiáng)勢出手送他一程,取回寶物,而若這白虎的傷情真的是裝的話,那他也可以順?biāo)浦郏谕跎系难壑辛粝乱粋€好印象。
順便……如果可以的話,還可以再坑外面那幾個該死的畜生一次。
穿山甲思索著,將那塊玄黃梗獻(xiàn)上。白虎笑了笑,看著穿山甲如此“懂事”的行為虎頭輕點(diǎn),一只虎爪伸出按在穿山甲的身上,就如同是一個病殃殃的,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老人在尋求一個借力的地方一般,另一只爪顫巍巍地伸出,從穿山甲的手中借過那塊玄黃梗。
穿山甲的身子顫抖著,身上的鱗片輕微抖動摩擦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音,兩顆若有實(shí)質(zhì)的眼淚差點(diǎn)從眼角飆落。
此刻它的內(nèi)心是無比慶幸的,那是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
因?yàn)?,就在白虎虎掌搭過來的那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其體內(nèi)潛藏的深沉似海的氣血,隱而不發(fā),若非是他長期潛伏在地穴之中,天生精神感知力強(qiáng)大的話,可能都不會注意到吧。
不過,這只呆萌萌的穿山甲顯然還不曾知道,他注意到的,只是白虎想讓他看到的,或許也就只有這樣,他才能心甘情愿的被當(dāng)槍使吧。
“甲將軍啊,你看本王這身子,想來也差不多快是已經(jīng)生不久已了……咳咳……”白虎虛弱著身子,顫抖著聲音說道,說話時還有著兩滴腥紅的鮮血從口中咳出。
看著白虎吐出的那一兩口腥紅的血液,穿山甲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黃豆般大小的眼睛轉(zhuǎn)動,身子略微前鼓,壓著嗓子,帶著一絲怯意,好心提醒道。
“王上,王上,”
白虎張眼看了下身前這畏畏縮縮地穿山甲,“怎……怎么了……咳咳……甲將軍,可是……可是有什么話……咳咳,要給本王說嗎?咳咳……”說著又是一口腥紅的鮮血從白虎的口中噴出。
看著白虎再一次噴出的鮮血,那一瞬間,穿山甲不由得感到心累,尖尖的腦袋上浮現(xiàn)出幾滴冷汗,壓低著聲音,小聲說道,“王上,王上,你噴出的血液的顏色錯了,上次你受傷流出來的鮮血是金黃色的……”
臥槽……
白虎的身子瞬間僵直,埋頭,看著地上幾團(tuán)殷紅的血液,然后提起虎爪在自己的身上劃出一道小小的口子,
只聽見嗤的一聲,微風(fēng)蕩過,一道小小的劃痕出現(xiàn)在白虎的身上,而后,流出來的——金黃的血液。
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看身上淌著的金黃色血液,在看了看地面自己吐出的殷紅血液,那一剎那,白虎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有著無數(shù)條黑線彌漫。
“媽蛋的,我有句mmp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p> “我tm活了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才知道我的血原來是金黃色的?!?p> 白虎瞪大了雙眼,此刻的內(nèi)心顯然是無比的崩潰,很是尷尬地咳了兩聲,
“噗……”
一口鮮血噴出——金黃色的。
“甲……甲將軍,你的功勞,本王會為你記住的,只不過聽說這次來……來……探視本王的不止你一人,你……你去把他們都請過來吧……咳咳……”
白虎頂著虛弱的聲音說著,又是一口金黃的鮮血硬是被其給吐了出來。
穿山甲:“……”
“王……王上……”
“說……咳咳……”白虎應(yīng)答著,又噴出一口鮮血。
“屬下能不能給王上提個小小的建議,”看著地上一大灘的血液,穿山甲的嘴角抽了抽。
“說……咳咳……”
再一次地噴出一口鮮血,就好似噴血已經(jīng)噴上了癮一般,每說完一兩句話,這只小白虎都得噴上一兩口。
“……”,穿山甲看著,半晌無言,“王上,你這血噴得有點(diǎn)多了,只需要在嘴角處掛上一兩縷就足夠了?!?p> 穿山甲小聲地說著,但他話中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王上你裝得太假了,要這樣做,外面那些蠢家伙才會上當(dāng)……”
白虎臉色一僵,看了看地上接連幾大灘的鮮血,嘴角抽了抽,“誒呦我的麻麻呀,這差不多都快有一斤了吧……”
轉(zhuǎn)眼打量了這只穿山甲幾眼,強(qiáng)健有力的虎掌在其身上拍了拍,話語無比流暢地說道:“嗯,小家伙兒很不錯,本王觀你前途無量,以后就跟本王混吧?!?p> 聽著著近乎是山匪頭子招募小弟時的話語,穿山甲就不由得干笑了兩聲,而后眼珠轉(zhuǎn)動,看了看其強(qiáng)健無比,哪還有半絲病態(tài)的身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畢竟有白虎的直接庇佑,總比他一直縮在地穴之中不敢出去的好。
“這樣……至少還能感受到陽光?!贝┥郊自谛闹心叵胫瑳]有人知道在他這份欣喜之中又包含得有多少辛酸。
世間險(xiǎn)惡,人心復(fù)雜,而我只求彈丸之地,能得寧靜,茍以安生,僅此而已。
“誒,我說老甲啊,你來給本王看看,本王這還有哪些破綻沒有,”白虎嘴角露著笑意,看著身邊這個有些膽怯的穿山甲是越看越順眼。
“這,王上,還有這里……”
宮殿的之內(nèi),一虎一穿山甲相互交談著,不時發(fā)出咯咯的陰笑聲,笑聲慘淡陰森,似從九幽而來,讓人情不自禁地便會冒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
良久之后,厚重的宮殿大門徐徐打開,日光下,倒映著穿山甲拉長的身影。
此刻的穿山甲神情復(fù)雜,慶幸之中帶著一絲苦惱,苦惱之中帶著一點(diǎn)幽怨。
而幾乎就在穿山甲出現(xiàn)的瞬間,遠(yuǎn)處,本還平靜的山林之中一下子沖起了幾乎滔天血?dú)猓瑤缀跏窃诳吹酱┥郊椎哪且粍x那,一根腥紅的舌頭便直接從山林之中筆直射出,長約數(shù)十近白米,幾乎還未曾等剛剛出宮殿門的穿山甲回過神來,便直接將其一把卷起,無比狂暴地將其給拉了回來。
這出手的這位,不用說,當(dāng)然便是那只有著筑基期修為的蟾蜍了。
六獸冷眼看著那被蟾蜍拖回來,癱軟在地上蜷縮作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地穿山甲,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屑。
“怎么樣?那虎崽子到底在不在里面,到底是生是死,情況如何?”影豹直接一腳踹在穿山甲的身上,低沉著聲音問道。
言語霸道,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感覺。
一腳之下,穿山甲顫抖的身子抖動得更為厲害了,哆哆嗦嗦地將蜷縮的身子伸展開,一臉恐懼之色的張著黃豆大小的兩顆眼珠在六獸的身上盡皆打量了一邊,而后顫巍巍地說道,
“在……在,那只小老虎在里面,只……只不過……”
可能是被那從影豹身上散發(fā)的冰冷殺氣給嚇唬住了,穿山甲的話語顯得有些結(jié)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只不過什么!快給老子說出來,要不然立馬剁了你!”說著,又是一腳直接踹出,將穿山甲的身子踹飛,撞在遠(yuǎn)處的大樹上。
看著遠(yuǎn)處那癱軟在地,瑟瑟發(fā)抖,半天吐不出一個字的穿山甲,影豹就不由得覺得心中有著騰騰的火氣冒起,正當(dāng)其還準(zhǔn)備接著過去,再一頓拳腳伺候時,卻是猿妖攔住了他,
“豹王大可不必如此,看這膽小鬼的神情,想來是那只虎崽子受傷不輕,而這膽小鬼估計(jì)是怕我們趁虎崽子受傷,無視這山林之中不可自相殘殺的鐵律而殺了他,這才說話吞吞吐吐的吧?!?p> 猿妖說著,身上雪白的毛發(fā)隨著微風(fēng)輕拂,大有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