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演出前
今天是公演的日子。
不知不覺，來帝國大劇院上任已經(jīng)過去一周的時間了，這一周的時間也讓我和劇院的同伴們熟悉了起來，再沒有第一天來的時候的陌生感。
伴著清晨的陽光，我推開了房間里唯一一扇窗戶，剎那間附近街道上的生活氣息就涌了進來。蒸汽車發(fā)出的轟鳴聲，街上行人們匆匆的腳步聲，以及劇院蒸汽設(shè)備偶爾發(fā)出的泄壓聲混合成了帝都清晨的交響樂。
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我再次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這套才買的寬松練功服，從刀架上拿起刀，插在腰間，便朝著樓下走去。
“早啊，南宮隊長?！碑斘易叩讲蛷d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天宮櫻和東云初穗也在，兩人正在小口的喝著牛奶，看著她們面前的空盤子，想必她們已經(jīng)基本吃好了。
“早啊，天宮，東云?！?p> 我自然地走到她們那一桌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來。等餐廳的服務(wù)生幫忙端來早餐。
“隊長待會兒是打算訓練嗎？”東云應(yīng)該是第一次看到我?guī)е断聵牵圆胚@么問道。
“是啊，畢竟之前躺了不短的時間，再不練習練習，恐怕連怎么揮刀都會忘了?！蔽冶葎澚艘粋€揮刀的動作，然后搖了搖頭：“前兩天開始的時候，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揮多久就腰酸背痛的，不練不行啊。”
“這倒是?！睎|云喝了口牛奶說道：“我如果長時間沒有揮動我的錘子也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每到這個時候，老爹就會說這是我自找的?！闭f完東云搖了搖頭，顯然回憶起了過去自己類似的經(jīng)歷。
“錘子？”聽到東云說揮動錘子，一瞬間以為自己聽岔了。
“嗯。我的武器?！睎|云比劃了一個大概。我一看心里吃了一驚。就東云比劃的大小來看，那個錘子如果是金鐵材質(zhì)，怕不是有近百斤重。東云一個看起來也不像是金剛芭比的女性居然能夠擁有這么強的力道，那可是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東云你的武器真夠特別的。”我用欽佩的目光看著東云真誠地說道。
“哈哈，隊長你過獎啦！畢竟從很小的時候起就開始揮動錘子沖年糕啦，已經(jīng)習慣了?！?p> 這個理由真的很好很強大。我竟然無法提出質(zhì)疑。
“說起來，櫻也是用刀的。櫻和南宮隊長對練過嗎？”東云這個時候已經(jīng)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從衣服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然后將話題轉(zhuǎn)到了對練上面。
“嗯，前兩天晨練的時候是見到過南宮隊長也在進行揮劍練習啦?！甭牭皆掝}突然扯上了自己，一直默默喝著牛奶的天宮櫻也只能放下杯子，開口答話。
“因為當時看南宮隊長練習挺認真的，所以一時間也沒好意思打擾?！?p> “哈哈哈，幸虧當時天宮你沒提出對練要求啊，那天是我恢復(fù)練習的第一天，動作都不到位，手腳也頗為僵硬，如果那個時候開打，恐怕我三兩下就只能認輸了?！?p> 我個人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天因為很久沒有練習的緣故，確實頗為生疏。與人實戰(zhàn)肯定能弱雞的不行。
“那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東云似乎很想看到我和天宮打一場，所以在旁邊慫恿著問道。
“今天……我是沒什么問題啦，天宮你呢？”我聽到東云的提議，心里一動。一個人進行恢復(fù)訓練肯定沒有實戰(zhàn)訓練來的快。畢竟多挨幾下也能夠增強自己的反應(yīng)速度和記憶力嘛。
“我……”天宮櫻不知道為什么，似乎有些猶豫。我原本還不明白，但是突然想到今天可是公演的日子。對練可是非常消耗體力的。雖然她們公演的時間是在下午，但是如果早上太過勞累，很可能會影響晚上的演出效果的。
想到這里，我便裝作恍然的樣子說道：“??！對了，今天不是公演的日子么……這個時候恐怕不太合適吧……要是因為早上體力消耗過大導(dǎo)致公演出現(xiàn)岔子，恐怕堇是饒不了我的。”
“對哦！今天要公演誒……”東云似乎也記起來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立刻便對天宮說道：“不好意思啊櫻。我居然把今天是公演日這種大日子給忘記了?！?p> “沒事……”天宮搖了搖頭，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我，微笑著說道：“其實我也很想和南宮隊長進行一次對練呢。只是之前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哈哈哈，對練的話，今天就算了吧。后面哪天都可以！”
在揭過對練的話題后，我們?nèi)擞蛛S便說了些其他的事情。當服務(wù)員小姐將我的早餐送過來的時候，正好天宮也將杯子里的牛奶喝完了。兩人便朝我道別，開始最后的公演準備。
而我正好也開始感覺到肚子餓了，便拿起早餐開始執(zhí)行填飽肚子這個重要任務(wù)。
吃完早餐后，我便在劇院里隨意走了走，大約半個鐘頭后，感覺差不多了。便走向劇院中間的開放式小廣場。
是的。你沒看錯。在劇院中間還有個不大的小廣場。畢竟劇院本身只是個“回”字形結(jié)構(gòu)，所以中間的空地也被利用起來了。鋪上了草坪還種上了樹木。甚至還有幾張長椅。我心里估摸著如果是冬天，坐在長椅上曬著大太陽肯定非常舒服。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小廣場的中間有著一個放著體型碩大的八面體晶體小池子。這個奇怪的晶體有一部分位于水下，之露出了水上的部分。小池子周圍還用草繩圍了起來，草繩上還有些菱形的白色紙片。
一開始我還真不明白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直到后來無意中問了一下東云才知道，中間那個八面體就是巨大化的靈子水晶，而旁邊的草繩則是‘注連繩’——一種用來形成守護結(jié)界，保護物品的神奇繩子。
“靈子水晶有這么大個兒的？”我當時還是非常納悶的。雖然從書上看到過關(guān)于靈子水晶的條目，但是沒有一個介紹說靈子水晶有能夠如同四五歲兒童身軀大小的。一般情況下都是成年人拳頭大小，或者更小一些才對。于是在當時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啊，可是靈子水晶中的霸者，所以才這么大啦?！睎|云的回答讓我有些懷疑她在忽悠我，但是我沒有證據(jù)，也就不好反駁。
不過從那之后，我也不再對這個巨大的靈子水晶抱有神秘感了。因為就從來沒見它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基本就是個擺設(shè)吉祥物。
至少拳頭大小的高品質(zhì)靈子水晶能夠用來驅(qū)動機械，這玩意兒怕不是中看不中用。
在前幾天的時候，這個時候一般要不是可以遇到天宮，要不就是遇到東云。偶爾還會遇到其他幾位劇院的工作員工。不過今天此刻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里。
“很好，那么就開始練習吧。”
我環(huán)顧了下四周，站到了小廣場的一個角落。畢竟要是突然有人進來被誤傷了可是大事情。
接下來的練習就有些乏善可陳。無非就是基礎(chǔ)動作的加強練習，肢體動作的鞏固練習等等。
大約一個多小時后，我感覺已經(jīng)渾身是汗，便收起了雙刀。然后拿起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帕子擦了擦汗，離開了小廣場。
小廣場的出入口實際上就在一樓到二樓的樓梯口正對面。所以一推開門，對面左手邊就是堇的辦公室，右手邊則是一個通往地下的升降機。
才報道的那兩天我是沒有升降機通行許可的。不過就在前兩天許可已經(jīng)下來了。所以我現(xiàn)在也能使用它下到負三樓的大浴池去。
是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獲得了大浴池的使用許可，在我苦口婆心的勸說和發(fā)了無數(shù)的誓言之后，在堇和龍膽熏以及花組隊員們的見證下，我被允許有限的使用大浴池了。
條件很簡單。
每天早上我擁有二十到三十分鐘的使用權(quán)限，我使用大浴池的時候必須在大浴池入口處懸掛明顯的使用中標志，并且在進入浴池之前必須大聲確認浴池內(nèi)部無人使用才行。如果遇到花組的隊員們正在使用。那么必須等待對方使用完畢后才可進入。
而晚上則是十點之后，同樣經(jīng)過詢問和懸掛使用標志后才能去泡個澡。
如果一旦發(fā)現(xiàn)沒有按照規(guī)定操作，那么這輩子你都不用想用大浴池了。
這是堇的原話。
雖然條件有些苛刻，但是想到花組幾乎全部都是女隊員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畢竟比起天天跑到距離劇院三百多米的公共浴池，能夠直接在劇院泡澡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
快速的沖洗下自己身上的汗水，然后帶著武器徑直回到房間，換上我的剪票工作服，我一天的工作便正式開始了。
出門的時候我還正巧遇到同樣出門的克拉麗絲，她看起來睡眼惺忪，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提醒她注意腳下別摔下樓梯也只能得到一個無神的眼神?？磥硭蛱焱砩习顺墒菦]有休息好。
不知道是因為看書看的，還是因為今天是公演緊張的。
克拉麗絲我從最初的陌生之后，現(xiàn)在也開始熟絡(luò)起來。她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如果在她讀書的時候，她就是最好的傾述對象。
不會嗆你，不會抱怨，安靜的聽你述說，事后甚至自帶記憶消除功能，壓根兒不會知道你之前說了些什么。真是人人都應(yīng)該需要的好朋友。
而沒有讀書的時候，她也是一位安靜的文學少女，和她聊天的時候更多的是和她講哪些書十分有趣，哪些書寫的太過俗套。亦或者因為某部偵探小說的懸念設(shè)置頗有新意還是完全是作者瞎胡扯而展開辯論。
總之，和克拉麗絲聊天的時候和天宮與東云完全不同。
這一點深刻的讓我意思到，花組的姑娘們都極富個性。
現(xiàn)在看來只有我普通了些。
一個又不高，又不帥，又不是長腿歐巴的普通年輕男性，除了武力還算過得去，腦子里的十萬三千冊故事書頗有意思外，沒有什么特別出彩的地方。
每每想到這里，我都有種如在夢幻的感覺。天宮她們能夠被選中作為演員登臺，樣貌氣質(zhì)自然是出眾的。甭管是哪方面，放在人群里都是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女性。
而在戰(zhàn)力方面，因為還沒有和她們交過手所以還不好說。不過就東云那種怪力，使用重武器的話，我恐怕還會吃點兒小虧。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平凡和普通人相差無幾的我，真的能夠勝任花組的工作么？
這是最近一段時間我時常會略過的念頭。
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被上面看重，會被調(diào)過來擔任隊長呢？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我自己才能尋到答案。
不過，今天顯然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證公演的順利進行。在今天之前，堇已經(jīng)給我透過底子了。劇院現(xiàn)在打腫臉充的胖子，又叫空有其表，還叫門面貨……
總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劇院現(xiàn)在很窮。
有多窮？
如果這次公演效果不行，恐怕后面很長一段時間早上我們的早餐怕不是就只能喝白開水了。
為了大家的早餐，怎么也要上起十二分心才行。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下午，再過三十分鐘，就要開始剪票了。隨著時間的臨近，我也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既然我現(xiàn)在都緊張起來了。更別說舞臺上的天宮她們了。我左右看了看有些空蕩的排隊處，打定主意先去看看天宮她們的狀態(tài)如何。
在委托小町幫忙盯著，有客人給我發(fā)消息后，我便迅速地從員工通道溜到了后臺的休息室里，等待演出的演員都會在這里平復(fù)自己的心情。
“天宮，東云，克拉麗絲，你們在嗎？”在門口，我敲了敲門。在劇院這個地方，特別是女孩子多的地方，一定要學會進門前先敲門，這可是堇再三告誡過我的地方。
“隊長？請進來吧。”我聽出是東云的聲音，于是便推門走了進去。
現(xiàn)在三人都穿著戲服。天宮是套著一身賣相還不錯的盔甲，手里拿著演出用的道具刀比劃著，嘴里念念有詞。
而東云此刻則是一身虎皮豹紋衣，和我記憶中的某位神通大人物很相似。不過她手上的道具不是棍子而是根狼牙棒。頭上也多了兩個金燦燦的尖角。
惡魔或者鬼為什么頭上一定要長角這個問題從我的腦海里一躍而過。
東云此刻則是看起來頗為鎮(zhèn)定，見我進來只是拿著臺本在對臺詞的空隙抬頭朝我笑了笑。
而克拉麗絲……
她今天的角色是一只懂人語，善解人意的……猴子。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今天的劇目是傳統(tǒng)故事改編的《桃太郎物語》。講述的就是一位被收養(yǎng)的神奇少年桃太郎，在去為島民們驅(qū)逐大妖怪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小猴子，用一個糯米團子交心的桃太郎最后和自己的小猴子朋友一起戰(zhàn)勝大妖怪的故事。
這似曾相識的故事在我腦海里還有一個，而且記憶清晰。
“你才是典善！”
我搖搖頭將典善和他的四圣獸朋友甩出腦海，便看到克拉麗絲真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
“別擔心，克拉麗絲，我相信你會演的很好的?！蔽野参克频呐牧伺目死惤z的肩頭，毛茸茸的外表竟然手感不錯。
“吱？”
克拉麗絲并沒有說話，而是發(fā)出了意義不明的聲音。不過轉(zhuǎn)瞬間我就明白了。你不能強求一只猴子說話不是……它又不是妖怪。
沒人規(guī)定善解人意的猴子必須會說話啊。
看來克拉麗絲也進入了狀態(tài)。
我見三人都在緊張地進行開演復(fù)習，也就不便多打擾。只能留下幾句鼓勵的話語離開了休息室。
而此刻，通訊器里也收到了小町發(fā)來的消息，已經(jīng)有一位客人開始排隊了。
“是時候了?！蔽疑钗豢跉馊缓缶従?fù)鲁鰜?。朝著劇院門口走去。
“演出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