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傳統(tǒng)藝能
“唔……嗝，嗯？你誰來著？”
當老者端著杯子轉向我的時候，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臉頰微紅，眼睛也瞇了起來。不僅如此，隨著他的打嗝聲，一股酒氣幾乎撲面而來。如果不是和他還不熟，我鐵定會后退兩步掩住鼻子。
“華夏海軍學院少尉留學生，南宮楓云！”
“哦……我想起來了……嗝……你就是那個下川……和孫立人推薦過來的家伙吧？”老者一句話里打了好幾個嗝，隨后才放下杯子，努力瞪大了眼睛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唔……南宮少尉，你不覺得在帝國華擊團這種秘密部隊穿著華夏的藍色海軍軍服太顯眼了嗎？趕緊給我換掉！”
“呃……是！”
“還有，這里可是秘密部隊，少用這種硬邦邦地口氣說話。”
“是……我知道了。”
看著老者再次端起了酒杯，我猶豫了一下，然后抬手行禮準備離開。誰知剛放下手老者又慢悠悠地開口了：“哦，剛才忘了說，在劇院的時候別叫我將軍，叫我經理。還有，看到那邊桌子上的一套衣服了么？換上它。待會兒去服務臺開始你的新工作吧。”
聽米田經理這么一說，我這才發(fā)現(xiàn)在右手邊待客用的矮桌上正巧放著一個布包裹?？戳搜垡廊蛔灶欁耘e杯獨酌的米田經理，我便三兩步走了過去，打開了它。
里面的衣服我很熟悉，棕色的小馬甲，綠色領帶，黃色的外套……這套剪票員服裝居然和十多年后的一模一樣，根本就沒有變過！
不過說完全沒有變化也不對，至少多了一只黃銅懷表。看了看表的背面，上面刻著‘帝國大劇院落成紀念’的字樣。
扯了扯嘴角將懷表收起來，重新將包裹包好，我再次朝著米田經理行了禮。見他一副興趣欠缺地模樣，我也便不再多說，轉身離開辦公室。
讓我穿上這套衣服的意思實在太明顯了。想不到跨越十余年時光后我居然又開始重操舊業(yè)。
然而就在我剛推開門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咕咚’一聲。隨后便是小姑娘愛麗絲那略顯尖細的清脆嗓音：“真是的，櫻你退的太慢啦！”
“哪有……明明是堇小姐擠著我，才沒能及時后退。”
“呵嗯？什么叫我擠著你？沒看到我在你們右手邊么？鄉(xiāng)下人就是鄉(xiāng)下人，一點兒禮貌都沒有……”
門外，三個人嘰嘰喳喳吵做一團。在看到我徹底將門推開后，她們便立刻沒了聲音。三人六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我。
“咳，那個，能不能讓下？我需要去房間換下衣服……”
我的話似乎讓三人回過神來。只見堇立刻打了個哈哈拖著音調用極為敷衍的語氣說道：“哦呵呵呵……真是失禮了南風少尉。適才我只是路過一下，現(xiàn)在我還要去后臺化妝，失陪了?！?p> 看了眼一臉正經撂下話扭頭就走的堇，我又看向了愛麗絲和真宮寺櫻。說真的，沒想到現(xiàn)在的花組居然也有‘偷聽’這毛病……和天宮她們一樣，真的是一脈相承。
“嗯，大哥哥，你還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在哪里對吧？愛麗絲可以帶你去哦……和姜波露一起！”
“哪個……南宮先生。我也只是想幫幫忙，所以才呆在這里的，請不要誤會……”
看著一臉天真可愛的愛麗絲，又看了眼臉頰微紅越說頭越低的真宮寺櫻，我不由得輕聲嘆了口氣：“愛麗絲，真宮寺小姐，很感謝你們的熱心，現(xiàn)在不是聊天的時候，能告訴我分配給我的房間在哪里嗎？米田經理要求我盡快去服務臺?！?p> “沒問題哦~大哥哥跟我來吧！”
“那我也一起吧。”
真宮寺櫻和愛麗絲對視了一眼，隨后幾乎同時朝我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真宮寺小姐，愛麗絲。”
實際上分配給我的房間和我猜測的一樣，同樣是在二樓樓梯口的位置。出了樓梯口左轉是檔案室，直走的走廊是堇她們的房間，而右手第一間就是我的房間了。和未來我住的位置一模一樣。
試著扭了扭門把手，結果發(fā)現(xiàn)沒鎖，于是我輕而易舉地就將門推開了。
大概掃了一眼房間布置，同樣和二十九年我的房間沒什么太大的差別。除了頭頂上的巨大吊扇。在二十九年的時候，這個房間是沒這玩意兒的。用的是空調。
門的正前方是一張寬大的木制書桌，書桌上似乎放著一把鑰匙，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而在右手邊的地方這是一張略顯有些矮的單人床和大衣柜。左手邊則是洗漱間和衣帽架。
放下手中的大箱子，不待我說明，真宮寺櫻便立刻輕聲說道：“我和愛麗絲會在門外等南宮先生的。”
“謝謝你，真宮寺小姐?！?p> 待兩人關好門離開房間，我便一把將包裹甩在床上，開始將身上的軍裝脫下來。
小心地將軍裝用衣架掛好放進衣柜里，隨手拿起熟悉的剪票員制服看了兩眼，之后我便飛快地將這套熟悉的制服重新穿在身上。
看著鏡子里幾乎和未來沒什么變化的景象，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法攜帶武器這點讓人有點兒不習慣，但是現(xiàn)在也只能暫時忍忍了。刀不能帶，槍肯定是要有的。
推開房門，愛麗絲正和真宮寺櫻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見我走出來之后，她們便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移到了我的身上。
“咦？這套制服和大哥哥你好像很合適誒。”
小姑娘愛麗絲圍著我轉了一圈，然后舉起了手中的玩偶：“姜波露說他也是這么認為的。看來大哥哥你很適合當剪票員哦~”
聽著愛麗絲應該是夸獎的話，旁邊的真宮寺櫻抿著嘴笑了笑隨后便輕聲道：“南宮先生，我們現(xiàn)在就帶你去服務臺吧?！?p> 一路上，愛麗絲抱著玩偶徑直走在前面，而真宮寺櫻則是落后半步和我并肩，告訴了我一些注意事項。
“雖然劇院并非天天都有花組的演出，但是客人依然不少哦。有些是為了購買花組演出的紀念產品，有的則是沖著劇院的餐廳來的。”
“嗯？劇院的餐廳料理很出名嗎？”
“說是享譽全國肯定是沒有的，不過在帝都還是有一定名氣。主要是那位來自華夏的王先生會做正宗的華夏菜，而來自法國的路易斯主廚對西餐料理很拿手，而且這里經?？梢钥吹交ńM的演員就餐，所以人就漸漸多了起來。”
用明星粉絲帶動經濟發(fā)展，這路子和二十九年的時候好像。搞不好堇就是從米田經理這里學來了這手。
暗自點頭一番后，我便又出聲問道：“現(xiàn)在花組一共有幾個人呢？大家各自擅長什么？”
“嗯，花組現(xiàn)在一共四個人?，斃麃啞ら傩〗悖衿檩佬〗?，愛麗絲和我。拿手的方面……嗯，瑪利亞小姐擅長反串男性角色，她的男性角色在女性客人中有很高的人氣。”
“堇小姐的話這是擅長強勢角色，飾演大小姐或者女王這類的非常有氣勢。不過她在飾演別的角色時也很厲害，幾乎是個什么角色都能夠勝任的人。不僅如此，因為她還享有劇院首席巨星的稱號，只是最近犯了點兒小問題，惹得米田經理有些不高興?！?p> “愛麗絲的話……”真宮寺櫻剛一說到這里，一直走在前面的愛麗絲立刻轉過身打斷了她的話。
“愛麗絲要自己給大哥哥介紹哦！櫻你就別插嘴啦！”
“嗯，那愛麗絲你就自己告訴南宮先生吧。”
真宮寺櫻對愛麗絲突然打斷自己的話看起來也沒有生氣，反而是和藹地朝她笑了笑同意了她的要求。
“那個……愛麗絲最擅長的是兒童角色哦！在花組里沒人能夠在兒童角色上比愛麗絲更厲害哦！所以大家都很喜歡愛麗絲！”
“哦？是廣受歡迎的兒童角色啊！這么看來，想必是因為愛麗絲你很可愛，扮演的角色同樣可愛！”
“誒嘿嘿……大哥哥你也很帥氣哦。雖然沒有瑪利亞帥氣啦?！?p> 好吧，雖然我知道自己本人實際上和帥氣沒什么太大關系，但是說一句五官端正絕對不會有什么問題。不過聽愛麗絲這么一說，我頓時有些想看看那位還沒見過的瑪利亞前輩反串男性角色的英姿了。
“對了，真宮寺小姐你擅長什么？”
“呃……實際上我只比南宮先生你早來一個月左右，現(xiàn)在還在努力學習中，所以擅長什么這方面……”
看著真宮寺櫻有些支支吾吾，我也便不再多問，而是將話題轉到了我真正想問的地方。雖然在未來看過她們的檔案，但是檔案這玩意兒怎么也比不上面對面的交談。作為隊長，盡快了解自己的隊員所擅長的技能是非常重要的。
降魔可不會如同打卡上班一樣遵守時間。
“嗯，演出方面我大概了解了。不過大家在戰(zhàn)斗方面又各自擅長什么，真宮寺小姐你知道嗎？”
原本以為是普通的問題，但是沒想到這問題一出口，真宮寺櫻臉上的表情陡然奇怪了起來……并非是什么恐懼這類的，而是混雜著奇怪與不解這類的。
只見她過了幾秒鐘才有些猶豫地反問道：“為什么南宮先生你會認為我們擅長戰(zhàn)斗呢？”
“……雖然我這個人不能算是天才，但我也不是笨蛋啊。”看著真宮寺櫻那奇怪的表情，我不由得笑了笑解釋道：“我的調令上清楚的寫著調入秘密作戰(zhàn)部隊帝國華擊團，而作為軍人的米田中將一再強調在劇院就該有劇院的樣子，那么作為花組的作戰(zhàn)人員在劇院是女演員這種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p>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其實就在‘秘密部隊’這四個字上面。最為秘密部隊，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認為軍方會為了掩蓋秘密邀請真正的女演員過來，那樣會導致秘密泄露的可能性變高。畢竟演員不同于普通客人，在劇院有很大的自主性的。”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我在未來看過檔案了。不過這點也沒什么說的必要。
“……不愧是從軍事學院出來的留學生，南宮先生你真厲害?！?p> 聽完我的解釋后，真宮寺櫻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這點我暫時不能告訴南宮先生你，對不起，這是米田經理的吩咐。”
看著她這幅為難的表情，我頓時恍然大悟。
看來這件事情應該是米田經理的考驗了。雖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想來現(xiàn)在只能先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才行。
想到這里，我便朝著她問道：“說起來，今天有公演嗎？”
見我不再追問，真宮寺櫻的臉色也好多了，恢復惡劣之前的明媚。只見她輕快地答道：“有的，今天下午三點開始，劇目是《茶花女》?！?p> “今天下午就有啊，那我還得快點兒適應新的工作才行。”
結束交談之后不一會兒，我便在愛麗絲和真宮寺櫻的帶領下來到了劇院的大門口。而在那里一個差不多到我腹部的小立臺正擱在入口位置，旁邊還有用來讓顧客排隊進場用帶有紅色絲帶的欄桿。
“好了，這里就是服務臺了。南宮先生要做的就是在觀眾們入場前進行剪票工作。”
說著，真宮寺櫻從臺子上拿起一個我極為熟悉的玩兒對著空氣‘咔嚓咔嚓’來了兩下隨后說道：“就像這樣。不過更多的技巧就需要南宮先生你摸索了。接下來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排練就不打擾了?！?p> “大哥哥你要加油哦~爭取成為最出色的剪票員呀~”
看著離開的兩人，我摸了摸面前的立臺，隨后便認真地開始站崗。
此時可能是因為快接近午飯時間，我來時正門只開了三扇中的一扇，而這會兒卻已經全部打開了，時不時有客人走了進來，東張西望一番后不是去了我正對面的禮品店，就是左拐進了餐廳那邊。
因為還距離演出開始還有很長的時間，所以來找我剪票的人根本就沒有。
就這么有些百無聊賴地站了十多二十分鐘后，我突然看到對面禮品店那位身著黃色短款和服，外罩著紅色外套，留著一頭齊耳短發(fā)的女店員快步朝我走了過來。
“那個，你就是今天新到任的剪票員對吧？我叫高村椿，是小賣部的店員，歡迎加入帝國大劇院?！?p> “你好，高村小姐，我叫南宮楓云，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還請多指教?！?p> 在和這位臉上微微有點雀斑，但是卻顯得精力十足的少女聊了幾句之后，因為又有客人購買禮品，高村椿便又‘啪嗒啪嗒’地趕忙跑了回去。
而就在我剛回到位置還沒站上兩分鐘的時候，就看到真宮寺櫻正快步從餐廳那邊走來。
“南宮先生，現(xiàn)在是午飯時間，和我們一起去餐廳吃飯?！?p> “嗯，謝謝你特地過來叫我真宮寺小姐。”
將剪子隨手揣到馬甲口袋里，一邊和真宮寺櫻走向餐廳，我一邊隨口問道：“排練的怎么樣？”
“很不錯?！?p> 看的出來她此刻心情很好，想必排練過程真的很順利。
從大廳到餐廳也沒幾步路，所以我和她也沒能多說幾句。走近餐廳之后，我一眼便看到了愛麗絲頭上的粉色蝴蝶結，而在她旁邊就是一襲紫衣的堇。再過去，則是同樣留著一頭金發(fā)的女性，之前雖然沒見過，但是應該是來自俄國的瑪利亞·橘。
最后坐在那位女性旁邊的，則是大清早就能喝的醉醺醺的米田經理。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p> 說了一番客氣話之后，我便挨著真宮寺櫻和米田一基坐了下來，而餐廳的服務生小姐也開始將午餐端了上來。
而就在等菜的過程中，我時不時可以聽到身后那些就餐顧客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偶爾還能瞥見一邊不停手一邊朝著這邊猛看的男性。
“好了，大家也不用這么客氣，開吃吧?！?p> 也許是為了照顧我這個華夏留學生，今天基本上都是華夏菜，只有兩三道本地菜系。待菜上好之后，米田經理也不客氣，招呼了我們一番后隨即第一個動起筷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