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 意料之外的來訪者
上午時分的切磋風(fēng)波最終還是在午餐之時被終結(jié)了。因為菖蒲小姐為久未歸隊的神奈舉行了歡迎宴會,所以就算是還有些氣鼓鼓的堇,也不得不垮著一副臉面僵硬的扯出一絲微笑,來表達自己對同伴桐島神奈的歡迎。
“唔……好吃……唔……咕嚕咕嚕……哇……真是太棒了?!?p> 將手中的果汁喝出了啤酒氣勢的神奈一把將空杯子砸在桌上,大聲地感嘆著食物的美味。
和我猜測的差不多,這位女“壯士”可謂豪放不羈,言行舉止宛如男兒——如果不看她的胸口,我敢肯定很多人都會認(rèn)錯。
此刻,這位宴會的女主角正在大聲地講著自己幾個月來的經(jīng)歷。因為某些原因,原本才被招募進花組的她不得不和認(rèn)識了沒多久的瑪利亞她們分別,獨自一人回到琉球。
在琉球處理家事的過程被她形容的宛如小說一般。比如獨闖道場擔(dān)任踢館啦,一人群毆數(shù)人,打的對方跪地求饒滿地找牙啦,什么一夜之間奔襲數(shù)十里找到對方老巢直搗黃龍啦……
神奈雖然講的嘴皮子上下翻飛,但是除了愛麗絲和櫻臉帶好奇和興奮聽她講之外,其他人顯然認(rèn)為她在吹牛。
瑪利亞和菖蒲小姐露出一副溫和的笑容,宛如看著自己可愛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再向別的小朋友吹噓手里的玩具。紅蘭嘴角雖然掛著微笑,但是略顯僵硬。米田經(jīng)理時不時地朝神奈瞥上一眼,隨即端起小酒杯“呲溜”一聲將酒一飲而盡,然后再重復(fù)這個動作。
而堇,卻是一臉明顯的冷笑,緊盯著神奈的雙眸仿佛在說:“你吹你繼續(xù)吹,吹不死你個王八蛋。”
見堇這幅模樣,我看了一眼依然興致勃勃地講著如何從沉船游回帝都的神奈,最后悄悄地將位置換到她的身旁。
“嗯?少尉,怎么了?”堇收斂起了冷笑,看向我問道。
“沒什么,只是突然有點兒事情想要問你?!蔽叶似鹱约旱谋雍攘艘豢冢瑓s發(fā)現(xiàn)米田經(jīng)理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怪怪的,讓人有點兒不舒服。
“什么事情重要到非得在進餐時候說嗎?”良好的禮儀教育顯然讓堇有些抗拒吃飯的時候談事情,但是奈何我是一個華夏人。
華夏人談?wù)聫膩矶际窃陲堊郎系模√貏e是有酒的時候!
“雖然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是我卻很想知道……”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杯子,我看了一眼神奈,隨后低聲朝堇問道:“你和神奈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情?感覺你們一見面火藥味就很濃啊?!?p> “……”堇默不作聲地看著我,隨后搖了搖頭:“也沒什么,就是單純的互相看不順眼罷了?!?p> 這么直接?就為這事?又不是狐貍和獵犬……
“真的?”
“質(zhì)疑一位淑女的發(fā)言可不禮貌,少尉?!陛揽磥砗懿幌矚g我的質(zhì)疑。在瞪了我一眼并發(fā)現(xiàn)我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之后,她才似乎有些勉強地開口道:“我不太清楚華夏那邊怎么樣,但是在這邊,階層之間的障礙極難逾越?!?p> 說到這里,她悄悄指了指自己:“我是神崎財團大小姐,祖上可是公卿。即使是在革新之后,我們家也是華族……”
“而那家伙……哼,只是一個小島上的鄉(xiāng)下平民罷了。連士族都不是……”
堇看向神奈的神色輕蔑,這讓我略微有些不喜。雖然華夏國內(nèi)也革新不久,但是舊有的貴族階層已經(jīng)被完全推翻,現(xiàn)在都是人民當(dāng)家做主。
雖然不喜,但是我也知道堇并非是那種極為在意身份階層的人。從未來的她就可以看出,她對于花組的每一個人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思念。我不止一次看到堇站在資料室舊花組資料前。而舊花組中,自然有桐島神奈的一席之地。
只是現(xiàn)在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能還沒到那一步吧。畢竟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兩人才認(rèn)識沒多久。
“所以你就因為這點看不過去?”我繼續(xù)問道。
“當(dāng)然……”堇收回看向神奈的目光,下意識地答了一句,但是隨后卻又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當(dāng)然不是這些,我可是有著良好教育的神崎財團大小姐,怎么可能會隨意和某個鄉(xiāng)下丫頭置氣?”
你之前和真宮寺櫻在舞臺上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表現(xiàn)的啊喂!
堇似乎看到了我眼中的不信,頓時皺起了眉頭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輕輕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吃好了,大家慢用?!?p>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里,留下一臉茫然的眾人。
“堇小姐……她身體不舒服么?”
櫻小姐似乎也看出了點端倪,側(cè)過身面向我小聲問道。
我自然不會說自己惹毛了堇,所以只得點了點頭,算是默認(rèn)了她的說法。
“唔……我聽母親說過有秘方來著……我后面找找看……”櫻小姐一邊嘀咕著一邊坐正,但是隨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輕‘啊’了一聲,然后紅著臉猛地轉(zhuǎn)身背著我。
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兒不明所以,但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看來在這個時代,女性生理期依然是一種對他人難以啟齒的事情,更別說還是對我,一個男性說這種事情了。
看著櫻小姐背對著我弓著仿佛鴕鳥一般的動作,我心里暗暗好笑。知道她臉皮薄,之前也是為堇著想,我自然不會再調(diào)侃她。于是便裝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樣,繼續(xù)吃吃喝喝。
雖說是歡迎神奈歸隊的歡迎宴,但是奈何現(xiàn)在在餐廳用餐的客人還有不少,大家自然也沒有一頓飯吃上兩小時的情況。
飯后的下午時光花組的大家需要排練新的劇目,六月份預(yù)定的劇目是經(jīng)典的《灰姑娘》。那是一個講述出身卑微卻身懷希望的少女在仙女的幫助下與王子相遇相愛的故事。雖然看過好幾次原著,但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我明明記得幫助灰姑娘的并非是什么仙女,而是一個拿著……嗯……AT什么筒的魔法師才對……
算了這些事情都是小事,也許是我記錯了也說不定。
在機庫溜達了一圈兒,和整備組的幾位老兄溝通了一番機體整備情況后,我又再次回到了劇院一樓。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去小椿那里看看的時候,卻意外的在大廳看到了正在接待客人的菖蒲小姐。
客人一共兩位,一男一女。男的約莫四五十歲,留著漂亮的黑色細八字胡,發(fā)型也是對現(xiàn)在的帝都人來說還有的人新奇的西洋發(fā)飾。
他穿著一套深褐色的正式西服,領(lǐng)口位置頗為正式的系著藍色的領(lǐng)結(jié)。如果不是他說話都是本地口音,我一定會認(rèn)為他是某個西洋來的旅人。
而在這位帥氣的中年男性旁,是一位身著白色連衣裙,有著一頭烏黑及腰長發(fā),頭戴有著粉色花朵裝飾白色寬檐帽的少女。
少女年歲看起來不大,看起來比櫻小姐還要小上兩歲,大約十四五歲的模樣。最開始的第一眼我以為他們是父女,但是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是這么回事兒。少女和那位帥氣的男性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就算這會兒,也是落后男性半步。
站在大門內(nèi)側(cè)的菖蒲小姐正臉帶笑意地和男性小聲的說些什么,而男性也時不時的低頭問問身旁那位少女。不過少女卻一直沒有開口,只是抿著嘴微笑著點頭或者搖頭。
雖然我有些好奇兩人的身份,但是我卻也明白什么叫做‘該你知道你會知道,不該你知道就別瞎打聽’這規(guī)矩,所以很快便將目光從兩人身上移開。朝著小椿那邊走去。
不過就在我剛走了兩步的時候,便聽到了菖蒲小姐略微有些驚喜的聲音。
“南宮君?你來的正是時候?!?p> 我轉(zhuǎn)過頭去,身著彩色和服,提著棕色小包的菖蒲小姐正在朝我招手。
“菖蒲小姐?”
走到她身邊,頓時一股清甜的香味涌入鼻腔??磥斫裉斓目腿丝赡鼙容^重要,否則菖蒲小姐不會特意撒上香水的。
我在腦海里猜測著來客的身份,但是視線卻是看著菖蒲小姐。
“南宮君,我現(xiàn)在需要帶著迫水先生去見米田經(jīng)理。而這位……”菖蒲小姐優(yōu)雅地笑了笑,隨后看向男性旁邊的那位少女:“這位北大路小姐就交由你接待了?!?p> “?。俊?p> 這事兒來的太過突然,我不由得叫了一聲。反應(yīng)過來后我立刻朝著兩人道歉,畢竟我剛才的表現(xiàn)有些失禮。
不過菖蒲小姐和那位男性顯然不在乎這種事情,她倆只是看著我笑了笑,隨后男性開口說道:“南宮君,接下來的一點時間花火就拜托你了。我會在兩個小時后在這里等你們?!?p> 他說這話的時候,他身后的少女看向了我。而我恰好也朝著她望去。
她一定是一個頗為純粹的女孩兒。
或者說,是一位頗為純真的少女。
這就是她第一眼給我的感覺。
和同樣少女氣息滿滿的櫻小姐不同,櫻小姐身上既有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又有屬于劍士的堅韌不拔。如果用花朵來比喻,那么櫻小姐就是那開放在野外的靚麗櫻花,雖經(jīng)風(fēng)吹雨打,但是在綻放之時依然光彩奪目。
而這位少女則應(yīng)該溫室里精心栽培調(diào)理的白百合,純潔而又美麗。美則美,但是卻顯得有些柔弱。
為了表示友好,我首先對著她笑了笑。而她也用一個漂亮的笑容回應(yīng)了我。但是隨即卻又微微偏了偏頭看向菖蒲小姐。
“花火。”菖蒲小姐朝著少女輕聲說道:“南宮君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由他帶著你不會有問題的。”
少女想了想后點了點頭,隨后又看向我,微微躬身后輕聲道:“南宮先生,小女子北大路花火,還請多多指教?!?p> 北大路花火?
她的名字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一定在哪里見過這個名字才對。
但是現(xiàn)在沒有時間給我思索了,條件反射一般,我也朝她欠了欠身:“我叫南宮楓云,北大路小姐你直接叫我南宮就成?!?p> “好了。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兩個年輕人吧?!睅洑獾哪行孕χ焓置嗣倥^上的帽子,隨后便點點頭朝著菖蒲小姐說道:“我們還是快點進去吧,別讓米田君久等了?!?p> “是,迫水先生。您請。”
菖蒲小姐應(yīng)了一聲,隨后朝我使了個眼色,便帶著這位帥氣的男性朝著經(jīng)理室的方向走去。一時間,這里只剩下我和這位名叫北大路花火的少女。
北大路花火……
北大路花火……
北大路……花火!
我想起來了!
第一任巴黎華擊團的隊員!在未來和現(xiàn)在的花組一起被困在‘幻都’封印中的那個巴黎華擊團!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又打量起面前這位正略微有些好奇地看著我的少女。未來帝國華擊團的檔案中并沒有巴黎華擊團的檔案,我也只從一些其他的記載中看到過她們活躍的身影。因為同為初代華擊團,所以稍微有些印象。巴黎的隊長……似乎是一位貴族女性來著……
而就在我打量她的同時,她顯然也在打量我,很快,她便輕聲問道:“南宮先生?我……臉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
“啊……沒有,不好意思,我只是……呃……只是……咳,沒什么問題,好的很,好的很?!?p> 有些尷尬的干咳了兩聲,算是扯過了這個話題,也不知道有沒有給她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北大路小姐……你是第一次來劇院吧,要不要我?guī)愎湟还洌俊?p> 我說的顯然是廢話,但是這確是一句不得不說的廢話,因為它可以將我從窘境中拯救出來。
聽到我的提議,她頓時眼前一亮,點了點頭,輕聲道:“我聽迫水叔叔說這座帝國大劇院是帝都最新落成的劇院,而且演員們也都是精英。所以早就想拜訪一番了。”
也許是提到了感興趣的事情,她說話的聲音稍微高了起來。臉上的色彩也更多了,和之前那副安靜話不多的模樣甚是不同。
見她對劇院頗為感興趣,我也暗自松了口氣。隨即我便學(xué)著之前《因為愛》里瑪利亞邀請櫻的方式微微躬身撫胸:“尊敬的北大路小姐,那么接下來就由我,帝國大劇院的首席剪票員——南宮楓云帶您游覽這座漂亮的建筑?!?p> 也許是被我的話逗樂了,她捂著嘴輕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后她這才放下手,輕聲答道:“感謝您的接待,首席剪票員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