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末，小爺我……啊啊啊……”男子的慘叫聲劃破天際，中間還夾雜著劈里啪啦的鞭炮聲。
等那鞭炮聲終于停下后，從院子彌漫的灰煙里漸漸現(xiàn)出一道人影來。
“江末，你想殺了小爺不成，咳咳咳……”趙靖陽捂著口鼻咳個不停，眼睛被煙霧嗆出了淚水，臉上更是黑一道灰一道的，看起來十分狼狽。
江末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剛才是想點鞭炮玩的，沒想到你突然叫了一聲，嚇得我把鞭炮扔出去了，喏，正好是你腳下燃完的那一條?！?p> “這么說還是我的錯咯？”趙靖陽瞪大了雙眼。
“嗯，不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有進步，”江末同意的點點頭，差點沒把他氣吐血。
“你是有病吧，在家里玩鞭炮。”
“這是我家，我想玩就玩，不行？”
趙靖陽：“……行，你想怎么樣都行，小心把家給炸沒了。”
“承你吉言，”江末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對了，你又來干什么？”
“這不是看你一個人過年太可憐了，抽點時間出來陪陪你唄，”趙靖陽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
江末神色一頓，是了，今晚又是一年除夕夜，不同的是，去年有雋風和郭靖在，而今年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撥弄了一下桌子上剩下的鞭炮，原本打算點著玩的心情也淡了幾分。
她原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去買鞭炮回來的，經(jīng)趙靖陽這么一說，她大概就明白了，就是因為太冷清了，所以才想制造點聲響出來吧。
“他還沒回來嗎？”趙靖陽意有所指。
“沒有，”江末回道，她知道他說的是雋風。
“這都過年了也不回來？這么奇怪，”趙靖陽皺著眉說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江末語氣平淡。
這一次由異族挑起的這場戰(zhàn)爭似乎早就做好了長期的準備，最近一次聽到的有關軍隊的消息，是在半個多月前說異族有意求和，但是之后不知為何又重啟戰(zhàn)事，這一戰(zhàn)注定不會那么快結束了。
“我是在替你覺得惋惜好不好，你這樣活得跟‘寡婦’有什么區(qū)別？”
江末唇角一抽，寡婦？
趙靖陽似乎沒有看到江末的臉色，繼續(xù)說道：“他要是早就決定去參軍了，干嘛還在離開之前娶你，他這一去生死未卜的，就留下你一個人在這里，連半分消息也沒有。”
消息……是有的。江末想起某日烏鴉帶回來的那封信，她看了，但是沒有回，因為她不知道要怎么回信，或者說，她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那份心意，所以干脆也就把這件事放在一邊沒管了。
“……你看你每天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這間屋子，每天盼著他回來，還有，你……”
“夠了啊，”江末被他說得頭疼，怎么說得她好像是被拋棄的深閨怨婦一般。
“還沒夠，你……”趙靖陽的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江末走去開門，一打開就看見楚姐那張帶笑的臉。
“楚姐，有什么事嗎？”雖然她打定主意不跟這個世界的人有多接觸，但是這位楚姐卻是位極為熱心腸的人，知道她是一個人住，所以就經(jīng)常趁著節(jié)日或者找個別的什么由頭給她送點吃的，次數(shù)一多，她也不好意思白收人家的，于是有時也會回禮，這一來二回的，她們也就熟絡起來了。
“今天不是除夕嗎，我家多做了點吃的，給你送點過來，”楚姐晃了晃手中的籃子道。
江末心道果然如此，正要身后去接的時候，卻被楚姐一把拉出了門，那模樣看起來倒是有什么秘密要講。
“楚姐，怎么了？”江末不解地看著她。
“小末啊，你既然叫我一聲姐，有句話我想著還是要說給你聽的，”楚姐一臉遲疑地說。
“什么事？”
“就是……”楚姐皺起眉頭，似乎在想怎么開口好一些，過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你是成了親的人了，雖說我們這些粗人也不像大戶人家那么嚴苛，但是多少還是要注意一點的，我剛才聽到你院子里有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像是雋風的，你……”
江末聽完簡直是哭笑不得，“楚姐，你誤會了?！?p> “沒誤會，”楚姐以為江末是要否認，“我都聽到了，你院子里就是有個人?！?p> “沒有吧，我都沒把他當人的，”江末余光瞥見躲在門口偷聽的人。
“江末，你太過分了，”趙靖陽當即跳了出來，都說他不是人了，他要是還能忍住，那就真的不是人了。
“小末，他是……”
“我是她的奸夫，”趙靖陽氣哄哄地開口。
楚姐……
江末：“……你這話是在罵我，還是在罵你自己？”
趙靖陽說完也是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的同時假裝不在意地說道：“誰叫你先罵我的，我這招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p> 江末……
這人，沒救了。
江末扶額跟楚姐解釋了好一陣，這才總算讓楚姐信了趙靖陽跟她不是某種關系，當然，最后讓楚姐信服的一句話是，“你覺得他長得有雋風好看嗎？沒有對不對，我眼光都挑成那樣了，這樣的貨色我怎么會看上呢？”
“你解釋就解釋，用得著貶低小爺我嗎？小爺長得怎么啦，小爺這張臉在這十里八鄉(xiāng)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喂，你等等我……”楚姐剛走，趙靖陽便開始找江末理論。
“要不是你胡說八道，我用得著在那里解釋？”江末把楚姐送來的吃食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那也是你說我不是人在先的，你不要顛倒黑白?！?p> “你躲在那里偷聽難道就是對的了？”
趙靖陽……
行吧，他只是好奇她們說什么話要躲著他而已嘛。
“好奇害死貓，你以后還是不要有這么良好的習慣了?！?p> 趙靖陽……
“話說回來，你今天來干嘛？”
趙靖陽發(fā)誓他從這句話里聽到了濃濃的嫌棄。
“小爺剛才說了，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舉目無親形單影只，可憐你，所以就來了。”
“哦，我謝謝你?！?p> “……你這是在謝我？”
“難道不是？我說的話里難道沒有‘謝謝’兩個字？”
“……是有，”但是怎么想他都覺得這句話實在是怪異的很。
“好了，來自于你關懷孤家寡人的心意我也收到了，你要是沒事就早點回去吧，去年你不是說除夕要跟家人一起過的嗎？”
“我……”趙靖陽欲言又止，心想他剛才的話是不是說得重了些。
“就算是為了我的‘名聲’著想，你今晚該不會想留在這里陪我？”
“誰……誰說的，”趙靖陽矢口否認，但事實上，他確實是想在這里先陪她吃完年夜飯，然后晚點再回家的，可是剛才聽那個楚姐的話，他一個男子跟她一個已婚婦女待在一起，傳出去自然是不好的。
“你說的對，我當然是要回我家過除夕的，喏，這給你，自己出去買點吃的吧，”趙靖陽往桌子上扔了什么東西，然后轉身就走了，臨到門口還停下來說了句：“錢是小爺借你的，記得以后要還。”
江末失笑不語，拿起他扔在桌子上的的荷包一看，里面還真的是一些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