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穆映雪再次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了,腦袋昏昏沉沉,這個胃部也是翻江倒海一般。
她坐起身,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頰,刺的她幾乎睜不開眼。
“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鳖欃廪o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她的耳畔響起,昨夜醉倒的畫面立刻在眼前浮現,她縮了縮身體,才看清周圍。
她此刻正躺在醫(yī)院的病房中,而顧兮辭就坐在旁邊,上半身緊緊的靠著墻壁。
這是一個單人間,白色的墻壁令人感到寧靜,床頭的花瓶里,插著一捧絢麗的滿天星。
“我怎么會在這里?”穆映雪抓緊被褥,全身除了胃部以外,并沒有感覺什么異樣。顧兮辭撇了撇嘴,“你說呢,要不是我,你可能已經死在酒吧了,或者……你聽說過一個叫做“撿尸”的詞嗎?”
“不能喝就別逞強,非要住進醫(yī)院才舒服?!蹦掠逞┌櫫税櫭?,假裝沒有聽到后半句。
“那不是你讓我喝的嗎?”
“我讓你喝你就喝,我讓你做我女朋友你怎么不做。”
“你……”
“對不起?!鳖欃廪o低下頭,他的聲音輕輕的,卻十分清晰。穆映雪略微驚訝,一肚子怨氣也消了大半。
“你贏了?!彼酒鹕恚瑢⑽募咏o了穆映雪,“合同我已經簽好了,你自己看一下吧?!?p> 穆映雪接過文件,翻閱了一下,文件的最后,顧兮辭三個字寫的龍飛鳳舞。
“謝了?!蹦掠逞拇采舷聛?,拿著合同向顧兮辭點了點頭,穿上外套就準備離開。
她走到門口時,又被顧兮辭叫住了,只能忍著脾氣轉身沖他笑了笑,“還有事嗎?顧先生?!?p> “有。”
顧兮辭的食指敲打著桌面,嘴角微微一揚,“你昨晚喝醉,砸了我的酒吧,總該是要賠償一下吧。我和你們公司請示過了,那邊表明要你一人承擔所有損失。而以我的估計,你拿不出那么多錢。”
“所以,你只能選擇以身抵債了?!?p> “顧兮辭!”穆映雪冷哼,顧兮辭卻得意的笑了笑,“行了,我騙你的,你昨夜喝的太多,我送你來洗了胃,僅此而已。”
“那我走了,告辭,顧先生?!?p> “嗯?!彼捻哟沽舜梗跋麓蝿e喝那么多酒了,喝酒對身體不好。”話還未了,穆映雪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快步走了兩步,想追上去,卻又遲疑幾分,終是沒去。
天空的陽光已經到了頭頂,她在醫(yī)院睡了一夜,他便守了一夜,只是醒來,就是分別。
他走到酒吧門口,打開門鎖進了去。此時還未開張,只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沒有。酒吧里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破碎的玻璃碴和流淌的酒,桌上的酒架也倒在一旁,幾乎變形。
他低著頭,略微撿起地上的酒瓶擺好,又拿來掃帚,一點一點清掃著,嘴邊,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又想到昨晚了,穆映雪三瓶酒下肚,醉臥在沙發(fā)上,一動也不動,等他伸手拉她時,卻詐尸一般從沙發(fā)上彈起,抱著他就是一頓亂吻。
她的吻凌亂無序,帶著濃濃的酒味,卻也刺激了他的欲望,他轉身將她攬入自己懷中,還未吻下,卻挨了嚴嚴實實的一掌。
顧兮辭一愣,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懷中穆映雪卻不安分的將他撲倒在沙發(fā)上,她平常勁不大,此刻卻大的驚人。只是預期的吻沒有下來,只是迷亂的呢喃。
他任由穆映雪坐在自己身上,側耳聽著她的呢喃,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微微笑著。
那雙手按在他的肩上,她俯下身,一雙眼睛賊兮兮的盯著顧兮辭的臉,輕輕的歪了歪腦袋?!澳愕哪樤趺醇t了?!?p> “還不是你打的?!彼麤]好氣的回了一句,才想起她也聽不清,想伸手,卻被她按在沙發(fā)上,“別動,聽我說?!?p> “你說,我聽著呢?!彼辉賱?,只是靜靜的躺在下面,害怕身上這個醉兮兮的女子一不留神摔了下去。
“顧兮辭,你以為你了不起啊,我告訴你,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穆映雪伸出手戳著他的胸膛,眼神逐漸凌亂,好半天才重新聚焦。
“你飛上枝頭變鳳凰又怎么樣,要不是長著一張好看點的皮囊,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還天天在我面前轉悠,你嘚瑟什么?可是為什么,我會喜歡上你,你這個混蛋,你就是一個混蛋。”
“是是是,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混蛋?!蹦掠逞┑氖执反蛟谒男乜?,他伸手捏住她的拳,沒有松手,只聽她繼續(xù)說下去。
“可你變得那么優(yōu)秀了,我又怎么配的上你,你身邊那么多女孩,我,我又算什么?我從來,從來都配不上你啊,你還纏著我干嘛。顧兮辭,你不是要答案嗎,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她的臉忽然湊近了幾分,只是眼神越加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的看清楚對面之人。
顧兮辭的整顆心都在那一刻跳動,砰砰的在胸腔內響著,他揚起頭望著那張緋紅的面頰,仿若傍晚的霞光,掛滿了布滿余暉的蒼穹。
酒吧暗淡,只能看見她緋紅的臉龐,空氣氤氳,不斷升溫,“說出來,你怎么?”他輕輕的問她,穆映雪卻停頓了片刻,才緩緩地又重復了一遍。
“我…我…我,哇……”
那句話依舊沒有說出口,只是最后穆映雪坐在顧兮辭的身上,吐的他滿身都是。顧兮辭還沒生氣,就看見她躺在地上不斷翻滾,喊著胃疼。哭喊間,已是淚眼婆娑,一身衣衫也皺成一團,被酒水淋濕。
桌上的酒架被她踢到,最上面的紅酒掉落,從桌上滾下,顧兮辭眼睛手快,一手擋開,才沒有砸在她的臉上。
“疼,好疼?!?p> “穆映雪,你沒事吧?!彼男暮鋈换艁y了起來,再也顧不上什么,將自己滿身污漬酒紅色襯衫脫去,抱著穆映雪就往醫(yī)院趕去,身后,只剩下了滿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