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廬州
“云霽!云霽!”
大清老早,孫襄便來叫門了,和孫子溢一個德行,吵吵鬧鬧的。趙云霽翻了個白眼,打開了門,雖說是寄人籬下,可她習慣了當大佬,火頭一上來,脾氣就降不下去了。她沖孫襄吼了一句,“干嘛呢!擾人清夢??!”
“是我打擾到你了嗎?”孫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噢!是子助兄?。∈ФY失禮!”趙云霽抓了抓披散的頭發(fā),對孫襄說著“稍等片刻”,然后關上房門,速度地將自己收拾好。再開門來,便一幅清爽的模樣,“子助兄,清清早,是有何事?”
“噢!是云蘿想看戲!我事務繁多,怕看到半道兒就要離去,掃了她的興。便想叫著云霽一同前去!你姐弟兩兒也好有個伴兒!”孫襄說著,也不等趙云霽同意,指了指前方,“你不急!先去用膳!我們先去!待會兒子溢會帶你過去的!”
“好!好!”趙云霽點點頭,大清早的!看毛戲!趙云霽厭惡地抬起頭來,竟已日上三竿了!不早了!
“趙云霽!”寧歆向離開的孫襄作了作揖,然后朝趙云霽走來,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玄衣男子。
趙云霽朝那男子看去,那男子身形修長,好似熟悉,不過帶著副面具,但那雙眼睛…竟像極了沈璞!趙云霽晃晃頭,我肯定是想多了吧!沈璞才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神似!神似!一定不是!沈璞不喜歡黑色!趙云霽扯了扯嘴角,“這位是?”她問。
“這是我特意給你尋的暗衛(wèi)!是來保護你的!你是被貶黜,又要瞞緊了你的女兒身,你身邊的那幾個太毛躁,不夠沉穩(wěn)?!睂庫дf著,她向趙云霽介紹著身邊之人,“他叫阿玉!”
“阿玉…”趙云霽再次對上那雙眼眸,阿玉!阿玉!沈聞玉!一定是他無疑了!趙云霽笑著,心里很是高興,她走過沈璞身邊,也沒有拆穿了他。阿玉便阿玉!
“你是故意的吧!”沈璞道。
寧歆莞爾,也就這里古代人是臉盲!帶帶面具、裝得不一樣就認不出了!“反正早晚會露陷!她也沒戳破你!這樣不挺好!”
沈璞賞了她一個“謝謝你”的眼神,便去追趙云霽了。
飯桌前,只坐著趙云霽一人,大概也就她早午飯一起吃了吧!剛坐下,孫子溢便踹噠著出現(xiàn)了,他也沒吃午飯,就等著趙云霽。
“云霽!”
他如今倒也一口一個“云霽”喚得自在。趙云霽藏好手里準備拿出來試毒的銀針,沖他笑了笑。她怕死,本想先試毒的,見孫子溢吃得歡快,這小白鼠也有了,她也不必庸人自擾了。
“那位是?”孫子溢看向趙云霽身后突然出現(xiàn)個人,便問。
“我的貼身護衛(wèi)!”趙云霽道,話語間,無不透露著喜氣,“他叫阿玉!”
“阿玉?”孫子溢對“玉”字比較敏感,于是嘴里咕噥著,“怎么和那小沈大人一樣,字中帶玉!”
吃過飯后,孫子溢便帶著趙云霽去了看戲的園子。孫襄見趙云霽出現(xiàn),便揮手叫他坐在自己的位置,說是他有事處理,叫她好好陪陪趙云蘿,晚上再請她喝酒!
“皇長姐,在廬州的日子,好生愜意。”趙云霽敷衍了幾句,她知道趙云蘿自不會理會如今什么都不是的她。不過她也嫌得慌,于是便嬉皮笑臉地搭著訕,說著不太好聽的話?!拔疫€以為皇長姐不會嫁人呢!你目中無人,竟然下嫁到了廬州,真讓人驚訝呢!”
“哼!”趙云蘿冷哼了一聲,“你有這時間數(shù)落我,倒不如想想自己的處境!沒了兵馬之權的趙云霽,罷了太師之位,被貶至廬州。在這里,你不過是落魄了的王爺!”
“確實!”趙云霽一笑而過,“我自己作的!怪不得誰!”她說。
趙云蘿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過了許久,她突然說道,“我真不明白!皇上處處護你的緊,什么都牽就你!卻為何突然地對你如此了?是你想造反了嗎?就像這戲里唱的,功高沒主,自會惹來殺身之禍!”
趙云霽笑容依舊,卻是那樣酸澀?!皬那笆歉竿?,然后是長兄,是他們把我寵壞了吧!叫我便得目中無人了!以至于連長兄也不放在眼里了?!壁w云霽看著那場戲曲的結局,為皇上打下江山的將軍被賜死了??伤贿^是個小小的弱女子,在這古代人前衛(wèi)的思想里,再貪得無厭,她一女子是不會銷想皇帝的位置!他趙云黔究竟在想什么!
趙云蘿偏過頭看向趙云霽,淡淡一笑。
確實如此!從前,柳后再怎么不受寵,在行宮中的,趙云霽得到了柳后所有的寵愛?;貙m后,趙云霽又得到了北帝的偏愛,就連北帝身邊的尚僖公公也是那樣偏著她。之后,柳后即便是有了趙云謙,但她還是愛趙云霽多過于趙云謙。再后來,從初見趙云霽便疼愛的趙云黔成了皇上,他也寵著她。
不僅僅是這些,她的身后還有南契和西炎。
趙云霽確實像個被寵壞的孩子!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有恃無恐吧!
晚上,孫襄拉著趙云霽去喝酒了。自從碰上了酒,趙云霽便學會了借酒消愁。孫子溢不放心,他也算是小有見識過她醉酒的樣子了,于是便一直陪著,他滴酒不沾,只是安安靜靜地待在她身邊。沈璞也在她身后,大概是知道他在,趙云霽便更肆無忌憚了。
趙云霽酒力見漲,竟還把孫襄給喝趴下了。她站了起來,推了推倒在酒桌上的孫襄,“喂!子助兄!你酒量不行??!”趙云霽嘲笑著,飛下了酒樓,她走在廬州城陌生的街道上,搖來搖去的。
“云霽!云霽!你等等我??!”孫子溢在身后緊跟著,生怕她胡來。
趙云霽這次很安靜,她落著淚,扶著墻走著。她抬起頭來,看著北朝的天空,星辰還是那樣燦爛耀眼,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的純粹。趙云霽閉上眼睛,將星空記在了心里,然后倒了下去。身后,沈璞接住了她,叫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他想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卻被孫子溢給打斷了。
“將她交給我就行了!”
孫子溢從他身邊抱走了趙云霽,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將她從自己身邊帶走。沈璞沒有作何反應,他現(xiàn)在是“阿玉”,她的護衛(wèi),他不能逾越了自己的身份,從而給她給自己帶來麻煩。沈璞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后,走得靜悄,眼睛始終放在她身上。
“聞玉!”趙云霽仰著頭,半睜著眼睛,她的余光瞧見了映在黑夜里的沈璞,她露出安然的微笑,喚著他。
“沈聞玉!沈聞玉!”孫子溢抱著她,心里氣著沈璞,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那小沈大人!但他是世家,不過不像兄長一樣有官銜,卻也不差啊!
沈璞看著她的模樣,面具下的他,不禁露出了俊氣的笑容。
回到將軍府,孫子溢將她交給了花胖子和寧歆,花胖子很是嫌棄地將她折騰一番后,便將她扔給了寧歆。寧歆看了一眼沈璞,便識趣地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沈璞和醉夢中的趙云霽了。沈璞躺在趙云霽身邊,看著她緋紅的醉顏,他擦去她眼角的淚,離她近了些。
朦朧中,趙云霽伸手抱住了沈璞。一股暖意淌入心底,她縮進他的懷里,她以為是自己做夢夢見他,可他確實真真切切地躺在身邊。
“聞玉!我是在做夢吧!竟夢見了你!”
“我在,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