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戎州行
回到客棧已是深夜,趙云霽悄悄地脫了外衣鉆進(jìn)了暖和的被窩里,又怕不小心碰到沈璞,她很是注意地爬了進(jìn)去。鉆進(jìn)被窩的時候她還是不小心地碰到了沈璞的溫暖手,她嚇得馬上縮了回來。
“怎么樣了?”夜深人靜,當(dāng)頭一聲,可把趙云霽嚇壞了!這沈璞敢情沒睡呀!
趙云霽冰涼的手捂了會兒心窩,緩了會兒,才將都統(tǒng)府之事和沈璞說了一說。
“這么說,你借王領(lǐng)之手除了羅相的人,又借以羅相的人作文章,嚇得王領(lǐng)將家當(dāng)傾盤拖出!”沈璞笑了聲,“雖說此計有些…不過你也確實(shí)厲害!”
“大人這是又諷刺又夸贊呢!”趙云霽在黑暗中做了鬼臉,“不過,在王領(lǐng)發(fā)現(xiàn)他派的人被我弄暈了之前,你得趕緊抓了他!”
“睡吧!”
“???”好吧,那睡吧!我今晚整得可心慌慌了。
翌日,沈璞早早地起了床,他翻看著賬本,越看目光越是陰冷。他收起本,也顧不得叫趙云霽起床,便出了門去找那戎州縣令了!戎州縣令是好的,怎奈官階比都統(tǒng)低,只好委聲低下地任王領(lǐng)胡來,如今朝廷有人來查處了!還是開封府的人!他也硬氣了!
一大清早的,沈璞便手握著被布卷好的劍,帶著縣令和縣衙里頭的人沖到都統(tǒng)府。他手握的可是皇上御賜的尚方寶劍,見金牌如見皇上,可先軟后奏!
沈璞是個狠人,見了王領(lǐng),也沒多問一句,甩下賬本,在王領(lǐng)驚諤之中,便亮出尚方寶劍結(jié)果了他?!叭种菘h令聽令!”
“下官在!”
“將王領(lǐng)尸體掛于城上示重,便在告示上貼上其罪狀!”
“是!”
沈璞冷眼看了那群士兵,都說軍令如山,但見尚方寶劍,他們也不敢造次了。尤其是說完王領(lǐng)條條罪狀之后,那些不知情的士兵皆倒戈相向,將王領(lǐng)的親信給圍了起來。
“將他們押送至京城,皇上會念及你們及時悔悟,不會怪罪于你們!”沈璞滿意一笑,“戎州縣令,派人封了他的家!府上所有人,一律不許出去!待皇上下了命令,自有人處置!”
“是!沈大人!”
沈璞就地正法了王領(lǐng)一事滿城皆知,戎州城的人對他感激不盡。那被暴尸的王領(lǐng),受盡了百姓的唾棄,那不是凌辱,那是他活該!
趙云霽和孫子溢站在附著看著,孫子溢告訴趙云霽,那幾個被迷暈了的也一道押了去,沒有漏網(wǎng)之魚,叫趙云霽放心。
“不過,大人,如此好嗎?”孫子溢忍不住問了一句。
趙云霽淡淡而笑,“眾人皆知柳后賢良淑德,是個好皇后!眾人亦知柳國舅和羅丞相是當(dāng)朝權(quán)臣,羅相是權(quán),國舅則佞。我是怕因?yàn)榱鴩硕K了我母后!”
孫子溢看著這僅僅只有十四歲的王爺,開始同情起來。
“父王器重我,我卻無心儲君之位??稍谀巧顚m,有許多身不由己?!币娚蜩币簧砉俜庾邅?,趙云霽也不再說話了。這六扇門悄悄辦的事,開封府把功全攬了,也不知道是否是件好事!北帝派開封府人來,也是為了護(hù)著趙云霽,可這功勞也不是隨意可攬得的。
“頭一次見小沈大人這身官服!這身紫色,襯得大人你更是冷俊了!”趙云霽嬉笑著。沈璞確實(shí)好看!他的紫色官服還跟人家的有點(diǎn)不太一樣,繡了不知何物的花紋,很是精致。
沈璞將柳國舅的腰牌遞給趙云霽,也不肯吝嗇一字。
“小沈大人!你我便要在此分別了!”趙云霽抱了抱拳,“我會繞回鞏州再赴京城!咱們京城再見!”
“小沈大人告辭!”孫子溢也拱手辭別。
再見?哼!再見怕是又有什么公差了吧!沈璞笑了笑,轉(zhuǎn)身離去。
戎州后,趙云霽和孫子溢很利麻地回到了鞏州。趙云霽也沒再多留,到了睡了晚就押著采花賊上路了,一來是跟這幾個大男人真心不便!二來是孫子溢太扣了,讓他管銀兩管出了副管家婆的扣搜樣!整得趙云霽想順路游歷的心也沒有了。
哎…還是回京城吧!
一路上,孫子溢和楚陽有說有笑的,主要是孫子溢那嘮叨貨,一路嘮個沒完。
這六扇門!招的都是些什么貨!趙云霽眼皮子有些倦,她揉了揉眼睛,雙腳竟有些沉重。眼看著就要進(jìn)京了,她扶著樹想著,最近也沒干什么啊!沒亂吃沒亂喝的!趙云霽搖了搖頭,眼神有些晃忽。
押著采花賊的孫子溢和楚陽也倒在了地上!是采花賊干的?還是他的同黨?
“你!”趙云霽提不起勁兒來。
那采花賊猛搖著頭,全身也覺得無力,但比趙云霽他們要好些?!安皇俏腋傻模 辈苫ㄙ\眼皮一翻一翻的,也倒在了地上。
“公子好厲害!”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趙云霽努力地張著眼,隱約能瞧見那張丑萌的臉?!斑@么勁道的迷藥,你還能堅持如此之久!厲害厲害!”
是應(yīng)香樓的雀偟!那兔崽子要干什么!迷糊中,他見雀偟拎走了那采花賊,之后便昏了過去。醒來時,她已身在六扇門了。
“你醒拉!”床邊的柳飛絮見趙云霽清醒,可算是松了口氣。白日里,他收到他們回來的消息已是急切,本以為過了午時便能回到六扇門了!豈料左等右等,等到了傍晚。他本就不放心,于是提了劍親自去城外迎接。
在城外徘徊了許久,久久未見人影,他心里頭更是焦急。正當(dāng)他著急之時,只聽見路過身邊的回城百姓在說,前面有三個人暈死在路邊。柳飛絮一聽,覺著不對勁,便跑了去,不看還好,一看是趙云霽他們?nèi)齻€,他急地忙背起趙云霽,也顧不得那兩個,直沖六扇門。
好在只是中了迷藥,他卻急得連自己會醫(yī)術(shù)這事兒都給拋腦后了。
趙云霽摸著抽痛的頭,有點(diǎn)光火。她出趟公差,防這防那的,都到京城了,竟栽在了那應(yīng)香樓總管手里!“應(yīng)香樓的雀偟把采花賊給救走了!”
“應(yīng)香樓?”
應(yīng)香樓
雀偟一盆水澆醒了被綁在木架子上的采花賊,先是甩了他一大耳瓜子。
“雀偟!”采花賊吐了口血水,“你有病吧!從六扇門手里搶人!”
“我看是你有病吧!”雀偟冷哼了一聲,“玩女人能被六扇門盯上!”
“又沒玩你的女人!”采花賊白了他一眼。
“你好好待這兒反醒吧!莫壞了事!”
“我呸!”
采花賊被救,趙云霽只能從孫子溢手里搶了賞銀,乖乖呈了上去。五十銀對皇家當(dāng)然是不值一提,但對孫子溢說,那可是命根子啊!
面圣呈銀時,北帝倒是沒說什么,他只告訴她,過幾日南契要來人了,是南契國主的長姐!南契長公主,懷柔公主。北帝讓她好好注意著點(diǎn),別讓那逃脫的采花賊出來作惡,順便派人暗中查探查探應(yīng)香樓!那花樓敢如此囂張,背后肯定有人!
而那柳國舅,因?yàn)橥躅I(lǐng)被誅,被皇帝召進(jìn)了宮一頓批評,當(dāng)然趙云霽也在場。這做戲自然得做全道!于是,她配合著皇帝做了場戲。
“你是國舅!是老臣了!手底下出了些什么人竟不自知嘛!”北帝背對著他們,斥完柳國舅,便又轉(zhuǎn)而罵趙云霽去了?!斑€有你!朕將你招回自我朕的道理!你倒好!終日閑散!像個皇子嘛!逸王!朕曾聽說你與王領(lǐng)也有過幾面之緣!他私吞軍響之事,你可曾留意過?”
見皇上如此質(zhì)問,柳國舅急了,連叩幾個頭,“皇上!是老臣管束無方!四皇子那時尚年幼,根本不知王領(lǐng)是哪個!老臣…”
“行了!退吧!南契國來訪之事,老四你就別管了!以個六扇門統(tǒng)帶的身份,維護(hù)京中安全吧!”
“是父王!兒臣告退!”
離開屋里頭,趙云霽看了眼老了幾分的柳國舅,心里頭一點(diǎn)兒也沒有同情之感。不過樣子還要做做的!“外公,這回可好了!怎么辦呢?”
“這…”柳國舅甩了甩衣袖,心中對沈凜更加怨毒了。
“好不容易獲得了父王的賞識!”趙云霽嘆了口氣,“算了…外公,我去鞏州時,有兩路人追殺我!”
“什么?”柳國舅看向她,“羅相的人?還有呢?”
“應(yīng)香樓的人!”趙云霽道,“外公,母后和六弟在宮中很安全!可我處于危險之中了,若想拿下江山!你還得靠我!”
柳國舅點(diǎn)點(diǎn)頭,趙云謙還很??!爭儲君也輪不到他。“你放心!皇上讓我閉門思過,羅卞士(即羅相)你只能自己小心了!應(yīng)香樓,我會派人查一查!”
“那就看外公的了!”趙云霽送走柳國舅,想了想回宮之后發(fā)生的各種事情,官場復(fù)雜!自己卻也成了玩弄奸佞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