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錦年有一個兄長的事,她還是非常驚訝的。
在她還是南宮沫的時候,她有三個兄長及一個弟弟,父母恩愛,家中并無庶出的兄弟姐妹,也使得他們同胞而出的四人更加的親密無間,而她作為家中唯一的女兒,自小就更加受寵愛。
尤其是她的三個哥哥,年歲都大了她許多,她于他們而言,是嫡親的妹妹,同時也是當成女兒一般去對待去寵愛。
小時起父親就嚴肅認真,所以她更愿意親近兄長們,而他們也給了她無限的包容,自由以及嬌縱出她說一不二的性格。
而她因愧疚卻將更多的愛與耐心給了唯一的小弟。
父親說:“兄長明日就會從書院回來,同他一起的還有王家的大郎”。
母親緊盯著她的眼,問道:“珠兒,之前你說自己不記得之前的事情,那可還記得家里給你定下的親事?”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平靜的道:“不記得,不過先前父親和與徐老先生有提到,心里有點底,難道父親和母親是準備告訴我些有關那王家公子的事情?”她又轉(zhuǎn)看向她的父親,也是在詢問于他。
安之澄輕笑道:“珠兒直率了許多,既然如此,為父正好趁著今日講給你聽,免得你心里不踏實”。
說來這也是一個俗套的故事,王家公子的父親在年幼時,祖父曾經(jīng)救過他一命,還充當過他半年的老師,后來他父親成親,娶得是那謝家的女兒謝蕪,謝蕪與母親謝阮同宗同族,只是謝阮是主家的嫡幼女,而謝蕪卻是旁系一枝的嫡長女,而這一根紅線還是祖父給牽成的。
故之后,兩家也就愈加的親厚,后來錦年因出生遭故得謝蕪救了一命,方才能平安來到世間,祖父感念王家夫人的救命之恩,許若愿與他的嫡子結(jié)秦晉之好,王家欣然同意,而她與王家公子也就此定下娃娃親。
父親道:“所以你們的姻緣是有救命之恩的緣故,也不知這對你而言是好還是壞”。
錦年平淡一笑道:“無所謂,自古姻緣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誰都是一樣的,有救命之恩又何妨,大不了我以一世堅定不移忠于他,,守護他,不背叛,來還他的恩情,若他愿意的話”。
安之澄心里一驚,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望向同樣震驚不已的謝阮,倆人心里同時一陣,此時這番言論,如何是她這般的年紀可以說出來的。
在他們的世界,就算是一個成熟的中年人也不會對自己的另一半許下如此忠貞不二的誓言。
“珠兒,你……”,安之澄突然不知道怎么去問她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還是只隨口一說而已。
錦年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話有些超脫了她的年齡,只是她心里就是這般想的,既然父親問了,那她就告訴他真實的想法,也免得他也為她擔心,她對他同他對她的心里是一樣的。
原本的錦年已死,活著的她更希望這一世的父母能夠安平和順過完一生。
“父親……母親,女兒是認真的”。
一向被家人嬌寵長大的謝阮,比旁人都來的更加的幸運能夠嫁給她自己選擇的良人,可即使這樣,她都不能說出這么堅定不移的相當于與君同心不背離誓言,說實話,她還真的有嚇到。
若那王家公子真能娶得珠兒進門,可真是他的福氣。
“珠兒,還是母親疏忽了,從前從未真正的走進你的內(nèi)心,也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你,居然不知我的女兒有如此對待婚姻的看法,可是………珠兒,你要知道,咱們女兒家嫁進夫家,溫柔小意是情趣也是手段,端莊大氣是門面也是為人處事,唯獨剛強既讓自己痛苦,也讓別人為難,所以你有如此的心是好,但也要有度,你可懂?”謝阮凝視著她,話語溫和,錦年卻從中聽出語意里深含的嚴肅。
“母親諄諄告誡珠兒牢記在心”,錦年亦鄭重道
至此書房陷入一片寧靜,安之澄是在思考,謝阮是在走神,而錦年在聽了母親的一席話后也深思起來。
直到守在外面的冬雪進來掌燈,一下變得通火明亮的書房,三人才后知后覺,天色已黑。
“老爺夫人,晚膳是擺在側(cè)廳還是前廳?”
謝阮回神,悵然若失,道:“就擺在前廳吧!懶得過去了”。
冬雪稟報完離開,錦年茫然的睜著一雙圓眼,現(xiàn)出了幾分幼童的可愛之處。
安之澄笑道:“阮兒,放寬心,為夫相信咱們的珠兒并不是那庸人,定不會自討苦吃的”。
謝阮苦笑道:“原本我也也不擔心,聽說王家大郎并沒有遺傳他的父親,自小就聰慧,如今更是姿容出眾,學識淵博,難得的是人還有主見,珠兒跟了他定不會吃虧受委屈,不想今日聽了珠兒一言后,倒是心生擔憂,也不知那王家大郎是否會不喜”。
錦年揉了揉額角,道:“母親,若那王家公子聽了女兒今日之言就不喜女兒,您還愿意女兒嫁進他們王家嗎?”
謝阮杏眼一瞪,大聲道:“當然不愿”。
錦年又道:“那就是了,既然如此,他喜與不喜又能怎樣,大不了就是不嫁”。
謝阮語塞,臉色更加難看,不嫁的話許親兩次難道就是好事!
安之澄反倒不太擔心,聽此辯駁后,更是大笑不止,一手輕輕的順著謝阮的背,似在安慰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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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一封加急的書信直接從錦城的安家送到了不遠之處的一男子手中。
若借著夜色細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處客棧。
男子接過書信后,并沒有著急打開,而是先問了送信之人幾句話,待他離開后,才拆了開來大致瀏覽一番。
當他看到書信最后的幾句話,明顯愣了一下,不過瞬間恢復平靜,神色亦不辨喜怒,之后如常一樣,將書信收回一盒子里,然后坐在木椅中獨自望著窗外。
今夜一彎月牙,沒有在山上的時候能看見滿天繁星,而是稀稀落落的
幾顆隨意散落在夜空。
他好似想到了一些事情,突然輕揚嘴角,極淺極淡的一個笑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