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
張子常剛走出天牢,就見余成德在門口等著他。
“哦?成德,有什么事情嗎?”
張子常知道余成德是穩(wěn)妥之人,如果沒有急事,不會特意跑到這里等候。
余成德臉色有些緊張。
“山長,是,是禪那寺,派了一位使者前來,說要見您。”
“禪那寺使者。”張子常展顏一笑,“帶路吧,等了很久了。”
萬象書院的會客廳,也依循著書院整體的樸素風(fēng)格,沒有太多雕琢陳設(shè)。
張子常踏入會客廳,護衛(wèi)林隊長緊隨其后,然后才是余成德。
一位身披紅色僧袍的年輕僧人,坐在客位。
他一見張子常,緩緩起身,雙手合十,微微躬身,“小僧多羅瑪達利,見過張山長。大千生色,萬類蒙滋,敬維座下禪理日暢,?;蹠r增!”
張子常躬身還禮,“多羅瑪達利大師安好?!?p> 余成德上前一步,在張子常耳邊輕聲說道:“這是禪那圣佛最小的弟子,三十年前剛剛轉(zhuǎn)世?!?p> 張子常啞然失笑,“錯了,錯了,原來是多羅瑪達利圣佛。”
禪那圣佛有一十四位弟子,同樣修習(xí)了輪回轉(zhuǎn)世的秘術(shù),被世人尊稱為小圣佛。
年輕僧人面露赧色,“圣佛慈悲,請山長不要調(diào)笑,小僧只是圣佛的仆人。”
張子常走到主位上坐下,伸手示意,年輕僧人便也坐下了。
“大師,這是我萬象書院天下聞名的湘云茶,請大師品鑒?!?p> 年輕僧人端起茶盞,直接一口喝光。
“好茶,好茶!”
旁邊的余成德插了句話,“這湘云茶,香在前,茶在后,不聞其香,便見不得茶之美。大師如此囫圇吞棗,又怎么能說出是好茶呢?”
張子常面露滿意之色,嘴上卻說:“忒沒禮貌,這是什么場合,由得你亂說話嗎?”
年輕僧人臉色一沉,知道是對方的下馬威,卻不好說什么。
“圣佛慈悲,小僧此來,是想要詢問一下,萬象書院為何要扣留鄙寺的余貢禪師與兩位護法?”
張子常端起茶盞,用蓋子拂去表面的茶沫,細(xì)細(xì)體味香氣。
“張山長,為何不作答?”
“大膽!”余成德大喊一聲,“你是什么身份,敢對山長這樣說話?”
年輕僧人冷哼一聲,一股威壓橫空而出,余成德胸口一滯,不由得往后退了兩步,一口血差點噴了出來。
這多羅瑪達利大師,可是禪那圣佛弟子,一身修行堪比道門元嬰真人,甚至元嬰出竅境大真人。
林隊長向前一步,神通運起,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年輕僧人的威壓。
年輕僧人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機鎖定了自己,不作理會,只是收起威壓,轉(zhuǎn)動手中的念珠,默然不語。
張子常看了年輕僧人一眼,“不知大師,這是何意?代表禪那寺與萬象書院開戰(zhàn)嗎?”
年輕僧人抬起頭,悠然道:“這位施主如果需要賠禮,小僧自會奉上。但現(xiàn)在,是萬象書院扣留了鄙寺的余貢禪師。這又是何意呢?”
張子常又端起茶盞。
年輕僧人這次沒再多言,只是繼續(xù)轉(zhuǎn)動念珠,嘴里低聲念誦著經(jīng)文。
看上去,雙方都很有耐心。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張子常先忍不住了。
趕緊處理完書院的事情,他今天的修行任務(wù)還沒完成呢。
“大師,貴寺的余貢禪師帶著護法,伙同本院兩位師教的敵人,一起伏擊這兩位師教。索性,本院的劉真人碰巧路過,這才出手救下了兩位師教,順手抓住了余貢禪師?!?p> “我倒更想聽聽大師的意見,貴寺的余貢禪師為何要襲擊本院師教呢?”
年輕僧人放下了念珠,面容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
“這倒是有趣了,不知可否告知小僧,是貴院的那兩位師教被襲擊了呢?”
張子常施施然道:“兩位師教分別是龍行川和龍莫永,莫非,本山長還在騙你不成?”
年輕僧人的面容上,轉(zhuǎn)為恰到好處的愧疚。
“怎么會呢!張山長一字千鈞,想必不會有半句虛言。只不過,這事情如何處理,小僧也做不得主?!?p> 張子常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
“大師貴為圣佛弟子,一個余貢禪師的小事,難道也要驚動禪那圣佛嗎?”
年輕僧人雙手合十。
“圣佛將會在下個月15日拜訪萬象書院,小僧只是來通告一聲的。至于余貢禪師等人,圣佛也未囑托讓小僧來處理?!?p> 張子常眉頭緊鎖,這個禪那圣佛,到底打得什么心思?
自從上次與白玉京一番對話之后,他有查閱了天下多位大真人的情況,基本確定出幾位最有機會證道元神的存在。
而這位禪那圣佛,就在其中!
禪那圣佛獨創(chuàng)圣佛轉(zhuǎn)世之法,至今已歷六世,凡八百五十載。禪那寺在他的發(fā)展之下,擁有小圣佛十四位,其中強者堪比元嬰出竅境大真人,弱者也要遠(yuǎn)超等閑的元嬰真人。
如今在楚國境內(nèi),除了大楚王庭,這禪那寺就是最強勢力,如今未有道君存世的萬象書院,也是比不上的。
這等人物,居然會為了一個余貢禪師,踏足紅塵,來到另一個頂尖勢力的大本營。
難道他就不怕,萬象書院傾盡全力,也要利用地利強行誅殺他么?
可能,他真的不怕吧。
張子常的思路有些發(fā)散,年輕僧人也不催他,依然坐在那邊,擺弄念珠,口中誦經(jīng)。
這位多羅瑪達利小圣佛,不遠(yuǎn)千里,只是為了送一個口信嗎?
“張山長,小僧前來,確實不只是為了送一個口信。”
張子常大驚,但瞬間反應(yīng)過來了。
佛門六神通,他心通!
“張山長不用擔(dān)心,小僧的他心通初學(xué),尚不純熟,只能聽聽跟小僧有關(guān)的事情?!?p> 年輕僧人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了。
“等到圣佛法架降臨,張山長再去防備,也來得及呢。”
他說的,是真的嗎?
禪那圣佛是個傻逼!
張子??纯茨贻p僧人的表情,十分淡定,好像跟別人有關(guān)的事情,他真的聽不到。
“那大師此來,不為送口信,又為了什么呢?”
“這件事情關(guān)乎重大,還要等活佛親自跟山長談。”
年輕僧人不漏半點口風(fēng)。
“那大師這段時間,是要留在本院等待嗎?”
“故所愿也,不敢請爾。”
“大師倒是風(fēng)趣,這八個字聽起來不像是僧人說出來的?!?p> 張子常讓余成德帶路,為年輕僧人安排了一處小院暫住,與熊文正的居所毗鄰。
在年輕僧人走后,他立刻又派了一個人,去傳信給熊文正。
這段時間,屈恒忙于外丹之事經(jīng)常外出采氣尋藥,白玉京不但要鎮(zhèn)守書院還要關(guān)注木葉村,左珮瑜畢竟是女子,吳道一不善爭斗,也只能讓熊文正這位命道大宗師看住這位小活佛了。
若能安心修行幾年,我也能有點保住內(nèi)心秘密的能力吧。
可惜。
“山雨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