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逃婚準備
小燭天真地問：“小姐您不愿意？那位小蘇大人不但不丑，還儀表堂堂哩！”
“膚淺！”柳蓁指責道：“你光看他長了一身好皮囊就被迷惑了！我敢保證，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那還用說嗎？簡單的人能中狀元？”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蓁從床上翻起來，揪過旁邊的紗幔胡亂在手中翻攪，“你也不想想，咱倆月前翻墻時，他就在邊兒上看著，我后來還嚇唬他要剪舌頭。按理說，蘇儒豐一定對這樣的我存不下好印象?？墒?，他居然還愿意娶我，這不是很不正常嗎？誰會愿意娶一個不成體統(tǒng)的女子做夫人？換成你，你會娶嗎？”
小燭聽的心驚：“呀！確實是這個道理，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柳蓁咬牙切齒道：“還不全沖著我爹的權(quán)勢！以為娶了我就有宰相大人給他撐腰。難怪初華公主看不上他，那種人一看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個……不會吧？”不都說面由心生嗎？小燭用力回憶蘇儒豐的樣子，溫文爾雅清逸如菊，怎么看也不像小姐說的那種包藏禍心呀。
“小燭，你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p> 小燭悄悄撇撇嘴，心道：說人家小，你也只比我大兩歲而已。不過，她家小姐就那樣，偶爾愛裝老成，顯得自己很高深似的。
“那么小姐，您有什么打算？”
這個問題嘛……柳蓁認真地皺起眉頭。
天剛蒙蒙亮，小燭就被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給弄醒了。掀開床?？慈?，險些驚叫出聲——不知何時房中木凳上竟端坐著一個人！
“是我啦！”柳蓁赤紅著雙目朝她虛弱地笑笑。
小燭趕緊披了外衣過去，驚訝不已地問：“小姐！您不睡覺跑我屋里干什么？”
再一看她滿眼血絲，就更訝異了：“您一晚沒睡嗎？”
“是啊?！绷椟c點頭，“我一直在想接下來該怎么做，實在睡不著?！?p> “這可不成，不好好休息怕是要弄壞身子的?！毙T扶住她的胳膊，“走走走，小燭陪您回屋好好歇歇?！?p> “小燭！”柳蓁突然握緊她的手，甚悲涼地說：“我爹……怕是讓那姓蘇的灌下不少迷魂湯，肯定一句也不會聽我的。為今之計，擺在面前的只剩一條路了！”
這種語氣……
這種神情……
小燭心頭各種不安，太陽穴突突直跳。
果然，她家小姐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我、要、逃、婚！”
“使不得呀小姐！”小燭的聲音簡直算得上凄厲了！
攤上這樣異想天開的主子也是夠了，以前偷個雞摸個狗啥的就當好玩，小燭也樂得陪她胡鬧；沒成想，隨著年齡的增長，小姐無法無法的指數(shù)越發(fā)見長，還敢逃婚！
這都是板上釘釘兒的事了，她若逃了，剩下那一堆亂攤子誰來收拾！
再說了，她一個姑娘家，要逃到哪里去？能逃到哪里去？一旦逃不掉被抓回來，相爺還不剝掉她一層皮！
“我已經(jīng)決定了！”柳蓁緩緩地、堅定地從矮凳上站起來，直直看向她，“小燭，我只問一句，你愿意陪我一起嗎？”
“……”小燭瞠目結(jié)舌，半天才咽了口唾沫定定神兒。趕情兒被抓回來的話，要連著她一起剝皮??！
“那個……小姐啊……”她剛想努力勸她打消逃婚的念頭，便瞥見柳蓁迅速低下頭，用袖子擋著臉，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在哭。
小燭大吃一驚，她家小姐一向樂觀豁達，何曾哭過，可見這次真是被逼到極致了！
當下不管不顧道：“小姐去哪兒，小燭就去哪兒。小燭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廣袖一撤，柳蓁一張巧笑倩兮的臉蛋兒露出來，歡喜地說：“我就知道小燭最好了！來來來，咱們快些研究研究該怎么逃才能讓神通廣大的左相大人找不到！”
小燭傻了眼，這……不帶這么蒙騙老實人的！
柳蓁是個行動派，做了決定后馬上開始著手準備逃婚事宜。
逃婚耶，人生頭一遭呢，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好苦惱！
她咬著筆桿，對著紙上已經(jīng)羅列出來的條條款款冥思苦想，生怕落下什么；而小燭卻站在一旁邊磨墨邊唉聲嘆氣。
一不小心又著了她家小姐的道！
這下可好，相爺要是知道她對如此大事知情不報，恐怕就不止剝皮這么簡單，搞不好把她扭送刑部十大酷刑伺候才解恨！
可那有什么辦法呢？
小姐是她主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出賣！
“你別光在那兒發(fā)呆！幫我看看，落下什么沒有？”柳蓁招呼她坐下，把一摞紙放到她眼前。
小燭看了看那黑壓壓的一張又一張，咂舌道：“小姐，您這叫逃婚嗎？拿這么多東西，要搬家吧？”
“是有點多。”柳蓁把其中幾張攤開來擺好，挨個清點一番道：“不過出門在外，不預備齊了怎么生活??！”
小燭忍不住翻個白眼：“逃婚逃婚，那就跟做逃犯差不多吧？哪有出逃還拎著大包小包的？就您寫的這些，都夠裝三四車了，那么大的目標，只怕咱們還沒出內(nèi)城就得讓相爺追回來！”
“哎呀！真是麻煩！”柳蓁煩悶得直捋辮子。
“麻煩是吧？”小燭哼一聲，“我也覺得麻煩。不如咱們別逃婚了吧？”
柳蓁立馬兒不干了，惡聲惡氣道：“你就巴不得我嫁去蘇家受苦受難！”
“小姐！”小燭委屈地叫了一聲，轉(zhuǎn)而再次苦口婆心地勸道：“我真覺得小蘇大人不像您想的那樣。昨個兒相爺又邀他過府來敘，我趴在門外從頭聽到尾。他們說了好些治國之道，雖然我聽不明白，但是小蘇大人說的口若懸河正氣凜然，相爺聽一會兒就贊揚一番，聽一會兒就贊揚一番?！?p> “那又如何？有才華的壞人更可怕！”柳蓁不以為然。
小燭想了想：好吧，既然才情打動不了她，那就另舉一例。
“我去給他們上茶時，小蘇大人還跟我說謝謝呢！您想啊，我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環(huán)，他堂堂從五品大官憑什么跟我道謝，還不因為我是小姐最親近的人，他由著謝我傳情給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