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酩酊大醉
小燭怔了怔,舉起手中的酒壇:“出門買酒去了?!?p> 酒壇上印著“云”字標(biāo)記,文清詫異道:“你去云鄉(xiāng)樓買酒?為什么?”
“自然是云鄉(xiāng)樓的酒好喝唄?!毙T把酒壇咚的放到桌上。
“我是問,你為什么突然要喝酒?”
“喝酒何須原因,心情好就喝幾杯!”
四國歷來酒文化盛行,逢年過節(jié)要飲酒,紅白喜事要飲酒,吟詩作對要飲酒,哪怕閑來無事也可飲酒。
小燭作為一名資深吃貨,雖然不太喜歡喝酒,但是多半兒也會聞著酒香喝幾口嘗嘗鮮。
“對了,我做的梅花糕應(yīng)該可以吃了,我去廚房拿?!毙T歡快地跑開。
文清循著她的背影看去,總覺得她今日的表現(xiàn)過于活躍了些。
有酒有糕,就差兩道小菜。
匆忙間小燭想不出別的,拿秋葵倒上魚露和醋,撒上一層辣椒粉,然后揣上兩根洗凈的黃瓜,搞定!
回來時,文清已經(jīng)把酒壇子開封,正對著里頭的酒水皺眉。
“你愛喝清酒?果酒不是更甜嗎?不然濁酒也比清酒味道好點吧?”
“你不懂!喝甜酒不如喝茶得了。沒勁!”小燭把吃食擺上,當(dāng)先坐下來。
文清只好跟著坐下。
沒有酒杯就拿茶杯代替。
小燭捧著酒壇子,倒?jié)M兩杯。
“來,文公子,小燭敬你一杯!”
“有何說法嗎?”文清端起自己那一杯,狐疑地看著她。
小燭歪頭想了想:“慶祝茫茫人海當(dāng)中你我能夠相識!”
這個意頭好!文清贊一聲,兩人一飲而盡。
小燭轉(zhuǎn)瞬又給倒?jié)M。
文清問:“這第二杯呢?”
“第二杯嘛……慶祝我們不但相識還能坐在這里大口喝酒大口吃糕!”說完,還不等他反應(yīng),又一口飲下。
“你別光喝酒,多吃些東西?!蔽那灞凰染频乃俣润@到,偷偷把她的杯子拿遠些。
還好小燭并不執(zhí)著于貪杯,轉(zhuǎn)而抓起黃瓜啃了啃,又咬了兩口梅花糕,塞得滿嘴鼓鼓囊囊,含糊道:“你也吃呀!我覺著梅花不似桂花味道濃,做成糕味道太一般。”
相比之下,文清的吃相要斯文的多,使筷子夾下一塊兒放入口中。
“確實。不過你手藝還是很不錯的,吃起來綿軟儒香,又很筋道?!?p> “那當(dāng)然!你說我一個伺候人的丫環(huán),再要連點吃食都做不好,哪個主子能看上??!”小燭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杯子沒了,伸手從茶壺旁邊又拿過來個,”來來來,連干三杯,還差一杯呢?!?p> 這回文清主動幫她斟上。
“第三杯……”小燭摩挲著杯沿,好一會兒才說:“謝謝你今日陪我喝酒?!?p> 脖頸后仰,依然延續(xù)她豪氣干云的喝法。
文清就算再遲鈍也看出她心緒不佳了,心想:難道主子又逼她念書了?還是逼她作詩?
他要不要找個機會跟主子說一聲,別把她逼的太緊,看著怪可憐的!
文清可憐她的的想法,落實到行動中就是隨她心意可勁兒喝。
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是不負眾望,喝的點滴不剩竟沒趴下,就是臉紅的好似要滴出血來,嘴上也不閑著,一直在滔滔不絕地講她的前塵往事。
“我跟你說,給主子當(dāng)貼身丫環(huán)可風(fēng)光了,誰看見我不得謙讓三分!”
“我隨小姐入宮,宮里頭的娘娘還夸我蕙質(zhì)蘭心呢!”
“其實我那時大字不識幾個,也沒怎么正經(jīng)受過老嬤嬤調(diào)教,蕙什么質(zhì)!蘭什么心!還不是看在相爺面上才這么說!”
小燭把空杯送入口中,喝了半天也喝到一口,這才發(fā)現(xiàn)酒都喝光了。
“唉,見笑了見笑了。本來打算請你喝酒的,可我身上沒銀子,就頭上那根銀釵還值點錢,跟掌柜的好說歹說,才只給了這么點……”她突然捂住嘴咯咯地笑:“你知道銀釵是哪兒來的嗎?”
“我告訴你,你可要替我保密??!”
“就是溫泉別苑那晚,宗將軍要辦接風(fēng)宴,玉兒她們幫我打扮,給我插了滿頭的金銀首飾,然后把我當(dāng)成取樂的工具送給白先生。我心里一生氣,就偷了她們一根釵子,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慌亂起來,“你可莫要把我當(dāng)成小偷,我其實沒那么壞!”
“我第一次偷東西是因為嬤嬤餓的快死了,我想偷點銀子給嬤嬤買個饅頭吃??蓩邒咦詈筮€是死了,沒吃上那個饅頭?!彼廴τ悬c發(fā)紅,“那時我就在想,食物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千萬不能浪費,一定要通通吃進肚子里。”
“你看,我一共就偷過兩次東西,都是有原因的?!?p> “平時,我也不會仗著小姐對我的寵愛去欺負人,頂多戲弄戲弄清陽寺里的小師傅們。她們并不真的生我的氣?!?p> 她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我沒做過太過分的事,也不曾傷天害理殺人放火!不都說好人有好報嗎?我不求好報,但是為什么……為什么那種事會落到我頭上?”
小燭說到傷心處,淚珠簌簌而下,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散發(fā)著凄涼的美麗。
文清坐在她對面,一動也不動,就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要不是還有綿長的呼吸在,只當(dāng)他是個假人了。
他在心里慢慢倒數(shù)著,當(dāng)數(shù)字歸零,門板忽地從外打開,白修羅站在門口。
滿屋子酒氣沖天。
白修羅臉色一沉,喝道:“你們倆在干什么?”
文清一言不發(fā)舉步便走。
擦肩而過時,白修羅叫住他:“你跟這丫頭一起發(fā)瘋?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就因為您是主子,我才忍著!”
“你說什么!”
文清梗著脖子道:“奴才以下犯上,自愿去刑室領(lǐng)十鞭!”
“不許上藥!”白修羅對著他的背影直冒火,繼而怒氣沖沖看向正哭的無法自抑的小燭。
“你到底喝了多少?”他走過去,看到地上歪倒的酒壇,更是氣的肝疼,“給本座起來!”
小燭當(dāng)真醉個不輕,被白修羅狠狠一拉,非但沒把她拉起,反而直接往地上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