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模樣俊秀的小少年擔(dān)憂地看著床上的少女,向醫(yī)師詢問。
醫(yī)師擦了擦額頭上細(xì)密的汗,對小少年恭敬道:“無事了,只是傷到經(jīng)脈,需要靜養(yǎng)。”
聞言,小少年笑了起來,說:“謝謝趙叔叔啦?!?p> 趙凡搖頭失笑:“小宗主,那我告退了?!闭f罷便離開了。
被稱為小宗主的少年趴在床邊,盯著床上的少女,輕輕用指尖蹭了蹭她失去血色的臉,喃喃:“活的?!?p> 不再是沒有溫度的模樣。
少年眨眨眼睛,埋下頭,發(fā)出了一聲哽咽。
這幾天趙秋睡得很不安穩(wěn),她覺得自己喘不過氣,可她傷的太重,醒不過來。
某日夜,小宗主睡得正香的時(shí)候,突然被一腳從床上踢了下去。
他氣的哇哇叫,抬眼就看到趙秋垂眸看著他,淡漠如神明俯瞰螻蟻。
這一眼恍若隔世,他顧不上摔成八瓣的臀部,眼睛亮亮的:“你醒啦?”
趙秋咳了咳:“是你救的我?”
少年心虛地應(yīng)了一聲。
“多謝?!壁w秋起身就要走。
“等等公主你別走??!”少年急忙攔住她,說:“你傷還要靜養(yǎng)??!”
“你叫我什么?”趙秋回頭,冷淡地看著他。
少年一愣,怔愣半晌,反問:“不是說女子都是男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公主嗎?”
“趙秋,”趙秋低眉,像是信了這番荒唐言論。
“趙秋,趙秋?!鄙倌昴盍藘杀椋`放了一個(gè)燦爛的笑:“我叫南遙。”他歪著頭想了想,補(bǔ)充道:“這里是開元宗,我是這里第二大的,公主,啊不是,趙秋我罩著你?!?p> “開元宗?”趙秋眸子里染上疑惑,“我怎么會在開元宗?”
“是我碰巧遇到重傷的你,把你撿回來的?!蹦线b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
趙秋對于他的親近態(tài)度感到很不適應(yīng),一時(shí)不知道怎么回答。
南遙拉住她的袖子,可憐巴巴地說:“昭昭,我好困,我們能睡了嗎?”
趙秋著實(shí)被他這句話震了一下:“你亂說什么?”
南遙眨巴著眼睛:“可是你昏迷這幾天我們倆都是一起睡的啊?!?p> 注意到趙秋的臉色變青,他解釋了一句:“衣服是宗門的醫(yī)師姐姐換的?!?p> 他頂著一頭雞窩一樣的頭發(fā),離開房間,折騰許久,才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翻出一個(gè)乾坤袋,回來遞給趙秋:“你的乾坤袋,那把劍在外面擱著?!彼蛄藗€(gè)哈欠,笑嘻嘻地說:“昭昭你睡吧,我去偏房睡。”
趙秋看他揉著眼睛推門離開,看了看天色,重新躺回床上,合眼想要睡,卻思緒萬千,難以入眠。
南遙到底是怎么“撿到”她的?師傅贈與的傳送符傳送距離極遠(yuǎn),而且方向不定,怎么就正巧碰見了開元宗小宗主南遙?而且這個(gè)南遙態(tài)度未免也太過于熟稔了。
她和她師傅在斷天涯住了十八年,別說人了,就連靈獸都沒有幾只,連雀兒都是在她出谷前幾天師傅捉來送她的。
另一個(gè)房間,南遙猙獰著臉,一刀一刀捅入一個(gè)木偶人身上:“該死該死,你該死?!?p> 木偶?xì)埰撇豢?,只隱隱可見一個(gè)九。
第二天很快來臨,南遙大清早就叫來了宗門中的醫(yī)師替趙秋看看,醫(yī)師還是那位趙凡。
趙凡細(xì)細(xì)診了,對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趙秋笑著道:“姑娘恢復(fù)得很好。”
趙秋點(diǎn)頭,起身對他道謝。
南遙笑嘻嘻將他送了出去,轉(zhuǎn)身就看到趙秋提了劍要走。
他驚地?fù)淞诉^去:“你這是干什么?”
趙秋配好劍,對南遙道:“麻煩你送我出宗?!?p> “出宗做什么?”南遙慢慢皺起了眉:“在開元宗不好嗎?”
趙秋緩緩搖頭:“這里不適合我?!?p> “你都沒住過,你怎么知道不合適?我是未來的宗主,我會吩咐下去,給你最好的資源最好的丹藥,你天賦那么好,一定能很快成為內(nèi)門弟子。”南遙有些難以理解。
“這里不適合我?!壁w秋還是這句話,她直視南遙那張精致的臉:“不是所有人都能安逸地活在世外桃源。有些人天生就難以安定于一隅,這種人注定漂泊。”
南遙撓撓頭,還是不想讓她走:“可你總得找一門功法修煉吧,你已經(jīng)筑基,應(yīng)該選一門好的功法,才會有更好的未來,開元宗的功法還不錯(cuò),我去找……”
“我有師傅,他已經(jīng)把適合我的功法傳授給我了?!壁w秋打斷他,抬眸:“我走了。”
“誒等等!”南遙叫住她,趙秋回頭,眼神無悲無喜。
南遙低落道:“你真的走了?”
“嗯。”趙秋回答干脆。
“那你把這個(gè)拿著吧?!蹦线b拿出一個(gè)精致的乾坤袋,遞給趙秋。
趙秋皺眉,退了一步:“無功不受祿?!?p> “你不拿著今天我就一直這么抱著你!”南遙以一種鬼魅般的速度靠近趙秋并且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趙秋低頭看著達(dá)到她肩膀的南遙,挑了挑眉。
南遙神奇地讀懂了她的面部表情,他臉上帶著羞惱:“看什么看!我成年了自然會長高!”
“總之,收著!”他將乾坤袋塞進(jìn)趙秋手里,看她面色不對馬上說:“你敢丟掉我就吩咐門人讓他們關(guān)上宗門。”
那就離開了托人歸還給他吧。
趙秋想著,收下了。
“如果我收到了這個(gè)乾坤袋,我就下山,順便放出消息說你是我道侶?!蹦线b再次威脅。
趙秋無語,她有些難以置信:“單說一個(gè)低品乾坤袋就值五百靈石,你到底是什么敗家子?”
南遙比她更難以置信:“你怎么這么窮酸?我這是高品乾坤袋,里面放著的靈石就有幾萬,這些東西內(nèi)門弟子哪個(gè)拿不出?”
趙秋被嘲笑了。
她咬了咬牙,對于這種無意的炫富頗為不齒。
南遙盯著她瞧,拉著她走近房間的桌子。
然后站在了椅子上,摸了摸趙秋的頭,笑容突然就帶上了那么幾分苦:“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啊。”
趙秋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說出話,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南遙還在喋喋不休:“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別亂跑到山里,還有…”
他聲音低了下去,細(xì)聽還有那么幾分咬牙切齒:“一定不要接近姓蓮的人?!?p> 趙秋只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她還是一一答應(yīng)了。
她是沒放在心上。
她應(yīng)該放在心上。
南遙站在宗門口,看著趙秋孤身獨(dú)行,眼圈漸漸紅了:“公主,一路順風(fēng)。”
有的人習(xí)慣細(xì)水長流煮紅豆,安定一世,
有的人注定聲色犬馬走天涯,漂泊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