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說以不變應(yīng)萬變,萬變不離其宗。我看這事情也沒那么復雜?!蔽娜萑粢桓陛p松的姿態(tài),戲謔的口吻,輕而易舉地吸引了大家的眼光。
文清忙快步上前,跳起來一掌拍打他的頭,要將他推搡出去,“大人說話的地方,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p> 文容若站著不動,臉上恢復了正經(jīng),“這位朱王叔倚仗的是西南的大本營,無論是北上還是東攻,若成都府不保,他不過是一只四處逃竄的老鼠。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只要攻下成都府,一切迎刃而解?!?p> 文清見他肆無忌憚,喝道,“一派胡言,你讀過幾本書,識得幾個字,快點出去,別在這里信口雌黃?!?p> 這幾句話字字珠璣,聶如霸茅塞頓開,他第一個贊同道,“文三公子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只要攻破成都府,直搗朱玉梓的老巢,看他還能到處張牙舞爪。”
王實之也附和道,“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不可避免,如今無論怎么做,總會累及百姓。與其四處奔波遣將,還不如痛痛快快殺敵一場?!?p> 文清無奈地搖著頭嘆氣,剛給他說的中庸之道,他哪里聽進去了。
聶如霸走上前,握住文清的雙手,“文大人,老夫這次是心服口服了。以前大家常說文三公子游手好閑,喜好風流,哪想深藏不露,有將相之才的風范。文家三位公子能文能武,一般人難望其項背?!?p> 文清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心想,這個死小子,殊不知要壞了我大事。
聶長青站在門口,聽見大家都稱贊著文容若,負氣甩袖而走。
聶如霸走近文容若,”賢侄,以你之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之前流傳蜀兵不過五萬人馬,但是照目前形勢看,此流言必定失真。如今首要之事是摸清成都府到底駐扎了多少軍隊,此事宜尚早?!?p> “經(jīng)過亭州城一戰(zhàn),朱玉梓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但勢必戒備森嚴,這該如何是好?”聶如霸自言自語。
“混進成都府。除此之外,無其他辦法?!蔽娜萑裘摽诙觥?p> “這太冒險了,那可是虎口啊,萬一被抓住,恐怕有去無回?!?p>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摸清敵人的底細,我們才能掌握主動一方?!蓖鯇嵵莻€實在人,他嫉惡如仇,面對朱玉梓的挑釁,恨不得生啖其肉?!拔彝鯇嵵笣撊氤啥几?,打探敵情。”
“王參軍,此事非同小可,還是三思而行為好?!蔽那鍙呐詣竦?。
“文大人的好意,王某心領(lǐng)了,不早點平定叛亂,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即使要搭上我這條命,王某也在所不惜?!?p> 見他如此忠肝義膽,聶如霸深受感動,“王參軍,此行務(wù)必要多加小心,從我聶家軍中挑幾名得力助手,供你使喚?!?p> 王實之擺手拒絕道,“我王某雖不才,麾下的幾百名士兵隨我出生入死多年,和他們有了默契。我明早帶領(lǐng)幾名隨將入城?!?p> 眾將見事情已定,各自散開。文容若跟在文清身后,走出帳營。
文清轉(zhuǎn)過身瞪著他,氣不打一處來,“我給你說的話都白說了,什么時候能記住幾個字我就萬事大吉。如果一切順利進展倒還好,萬一……”他說不下去了,長嘆一口氣,“家門不幸?!彼挠牡赝鲁鲞@幾個字,氣呼呼地騎上馬,帶領(lǐng)一眾人折身往乾州城方向駛?cè)ァ?p> 容若吐了吐舌頭?,F(xiàn)在說孰是孰非,難道不是有些為時過早?他并未將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心中喜滋滋馬不停蹄地往求歌下榻的驛站趕。
求歌洗漱罷后,換回女裝。她坐到桌前,百無聊賴地用簪子挑著油燈中的燈芯。
“小姐,你覺得文公子如何?”明月在旁鋪著床,不經(jīng)意地問道。
“姑姑,你話里有話?!鼻蟾枵V宄旱捻?,疑惑地看著明月。一襲白色單衣襖裙,不施粉黛的她,素凈的如同一輪皎月,清暉逼人。
“你倆今日如此親密,難免不會招人口舌。何況你可是張國舅家未過門的媳婦?!?p> “姑姑,我是不會嫁給張純的?!鼻蟾杼上拢凵裢T诖岔斉荷熥由??!八晦o辛苦千里迢迢來到這戰(zhàn)場,他說他要拔得頭功,親自面圣請求皇上成全我們?!?p> “原來你攛掇二少爺來蜀都是為了尋找文容若?!泵髟路畔潞熥?,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求歌并不生氣,她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瞞誰都瞞不過姑姑?!?p> 在她調(diào)皮的時候,明月總想多囑咐幾句。可是,每當見到那張和素素一樣的臉,純凈得無辜,到嘴邊的話又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她忍不住心中默默感嘆,美好的女子,總是招人疼愛些。
她眼里滿是憐愛,“好了,早點歇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就叫我?!?p> 求歌乖巧地點點頭。她何嘗不明白明月愛她勝過于愛自己。對于親人,她是從來不忍心去傷害的。
明月走出去后,整個房間陷入一片寂靜。她閉上眼,迷糊之中聽到了腳步聲。她全身的神經(jīng)緊繃著,捏緊雙拳。
“求歌,睡了嗎?”文容若輕輕喚了一聲。
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求歌驚喜地睜開眼。容若站在桌旁靜靜地看著她,眼里仿佛有星星,閃閃的又飽含溫暖。
“這么晚,你怎么過來了?被人看到可不好?!鼻蟾枳鹕恚蛔?。
容若走近,“想見見你,剛才在房頂?shù)鹊梦铱旒彼懒?。?p> 求歌眼波輕輕流轉(zhuǎn),“現(xiàn)在見到了,你可安心?”
容若緩緩站起,坐到床沿,將求歌擁入懷中。他的手指穿過背后的青絲,細膩柔軟的長發(fā)從他的指縫間滑過。他呢喃道,“現(xiàn)在安心了?!?p> “那你趕緊走”,求歌推開他,眼睛亮如秋水。
容若寵溺地看著她調(diào)皮的模樣,俯身將雙唇覆蓋在求歌的唇瓣上。那嬌嫩欲滴的雙唇讓他迷戀得不能自拔。
她雙手摟住他的脖頸,不知何時開始,她也學會享受兩人之間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