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歌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蜷縮在容若的懷中。她情不自禁地更加抱緊他,她喜歡這種溫暖,依賴這種安全感。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容若的睡顏。高挺的鼻子,時常掛著笑容的嘴唇,此時倒是很安分。他眉頭微蹙,似乎在做著一個不太美好的夢。
盯了一陣,她輕手輕腳地松開他,想要起床,身子剛離開不到半寸,容若身子往左一翻,右手繞過她的腰,一把抱住,將整個人提入懷中。他的整張臉掩藏在她的后脖頸,鼻息吹入她的后背,弄得她全身酥癢。
她怕吵醒他,只好老實(shí)地躺著。過了片刻,容若帶著半睡半醒的鼻腔,聲音軟糯道,“醒了?再睡睡?!闭f完,右手開始不老實(shí)地上下游離。
求歌一把抓住他的手,轉(zhuǎn)過身來,盯著他道,“別鬧,等下明月姑姑又該說我了。”
他閉著眼,嘴角掛著笑,一低頭,嘴唇貼上,右手將她摟得更緊。
松開她后,他睜開眼,露出滿意的笑容,“今天先放過你?!?p> 求歌紅著臉爬起來,拿起床頭的披風(fēng)慌亂地逃出去。明月早已等在門口,看見求歌狼狽的模樣,忍不住撫額嘆息。
清晨,文清父子正在房內(nèi)交談,有仆人進(jìn)來稟告,“門外有一貴州來的客人,想要見老爺?!?p> 兩人轉(zhuǎn)念一想,忙應(yīng)道,“快,快帶客?!?p> 文清心臟跳動地極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是沈家的人。
沈無塵被領(lǐng)進(jìn)來,他一身月白色的錦袍,脊背挺直,豐神俊朗中帶著淡漠,眼神凌厲帶著幾分清冷,薄薄的嘴唇緊抿著。
文清心中暗暗贊嘆,好一位少爺公子。他心中暗自比較,論相貌,他的三個兒子中當(dāng)屬文容若最出色。不同的是文容若臉上時常掛著笑,與這位少爺公子相比,倒像是兩個極端,一個是火,一個是冰。氣度皆是不凡。
他走近問道,“請問您是?”
沈無塵不說話,他從懷中拿出文清來蜀前寫給他父親的信,展開出示給他看。文清伸手要去接時,沈無塵連忙抽回,臉上露出不悅。
“家父令我前來助大人一臂之力以便早日謀成大事?!?p> 文清喜不自禁,臉上堆滿了笑容,心想沈家人果然不曾失信。只要有他家的財力支持,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賢侄可真是及時雨,來的正湊巧。來,之兒,來見過沈家公子。”文清熱情老練,心中的饑渴之情掩飾滴水不漏。
文之若是書生模樣,身材單薄。他微微一笑,向沈無塵雙拳相抱作揖。
“文大人,不知道你們的計劃是怎樣的?既然你們需要沈家的支持,我需要知曉你們所有的打算?!鄙驘o塵直截了當(dāng)切入主題。
文清向文之若遞了個顏色,文之若走出門,守在門口處。
“自然是先滅蜀,再取南。只是朱玉梓比較棘手,破蜀還得緩緩圖之?!蔽那寰従彽?。
“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沈無塵試探性地問道。
文清擺擺手,“在破蜀之前,暫且不需要沈家人出手。賢侄,我與令堂相識已久,可惜一直未能謀面。這也并非第一次合作,這段時間,你先住在這里,之若會帶著你熟悉一些事情。順便你也可以考究下我文家是否值得你們相助?!?p> 沈無塵點(diǎn)頭不語。他知道文清是個口蜜腹劍之人。雖然不喜他,為了扳倒朱家這棵大樹,只能忍耐一時,佯裝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恰在此時,文之若匆匆走過來,低聲道:“聶將軍派人傳話,昨晚三弟劫了朱云帆,關(guān)押在亭州城。朱玉梓遲遲不肯出面,南方戰(zhàn)局?jǐn)U大,只怕不能再等下去。希望爹能去亭州城商量解決之策?!?p> 文清恨恨道,“我是管不了你三弟,多少次囑咐他,要他謹(jǐn)言慎行,全當(dāng)做是耳邊風(fēng)。我不想再見到他,你去趟亭州城?!?p> 文之若諾諾點(diǎn)頭。
“之兒,帶沈公子一同前去,若有人問起,就說是我請過來的謀士?!?p> 文容若坐在床沿,連連打了兩個噴嚏,詫異道一大早誰在背地里說我。他穿好衣裳,走出門,大聲喊道,“夫人,我餓了,快給你相公拿些吃的?!?p> 求歌正坐在明月的對面,聽到他的這幾聲呼喊,背后直發(fā)怵。她不敢迎接明月的眼光,低著頭小跑出去。
她拿了幾個饅頭甩到桌上,“你以后別這么大呼小叫,讓旁人聽了會笑話的?!?p> 容若嬉皮笑臉地拿起饅頭往嘴里塞,“誰敢笑,我拔了他舌頭?!?p> 求歌無奈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還有,以后別半夜上我的床,我還要清白呢?”
容若一臉的滿不在乎,“你遲早是我的人,不過是早與晚。”
這幾句話氣得求歌腦袋嗡嗡作響,她用力撫住胸口,讓自己保持淡定。過了片刻,她強(qiáng)顏歡笑道,“那等成親之后?!?p> “不。”文容若笑嘻嘻地看著求歌,然后認(rèn)真地否決道。
求歌氣得一口血要噴出,她豎起食指,加重語氣,“孺子不可教也?!?p> 文容若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氣鼓鼓的臉,偷笑道,“好了,我聽你就是了,夫人在上,豈敢不聽?!?p> 求歌這才氣稍順了一些。
“中午吃什么?”文容若拋出下一個問題。
求歌正在犯愁,剛才隋燦送來一只山雞和野菜,丟下就走了。這三個女人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看到這只活生生的雞,正束手無策。
求歌不自然地扭了扭肩,小聲問道,“你會殺雞嗎?”
“什么?我聽不見?!蔽娜萑魝?cè)過臉,將耳朵靠近求歌道。
“你會不會殺雞?”求歌提高聲音。
“是個人都會殺雞,怎么?你不會?”容若一臉的挑釁。
求歌又豎起食指,想要發(fā)作。想了想忍住道,“那就請文三公子給我們示范殺雞。”說完,簡單粗暴地將他拉起,帶到柴房。
求歌轉(zhuǎn)身跑進(jìn)廚房,拿出一把菜刀,往文容若手里塞?!皝?,快點(diǎn)。”
這次輪到文容若唉聲嘆氣。他搖頭苦笑道,“你去燒水。”
“燒水做什么?”
“拔雞毛?!比萑艨扌Σ坏?。
聞到柴房的動靜,明月和蘭馨倚在門口看熱鬧。
求歌聽話地走近廚房,開始忙活起來。她拾了一堆柴火,左看看又看看,急匆匆跑出來,“沒有火?!?p> 容若只覺得眼前這個美麗純凈的女子難道是一尊佛,不識人間煙火。他走近廚房,從灶臺上取下火折子,點(diǎn)燃細(xì)小干燥的木棍,架了幾根粗柴禾。
他挽起袖子,將鍋刷干凈,又倒入幾勺水。
“你看著火,別讓它熄了?!比萑舴愿篮煤笞叱鰜?。
他抓住雞,雞撲騰撲騰地雙腳亂踢,容若熟練地扭過雞頭,拔掉脖子一圈的毛,刀一割,倒提雙腳。
他轉(zhuǎn)過身,廚房冒出濃濃灰煙,他心中大駭,求歌扶著腰大聲咳嗽著走出來。
容若忙扔掉手中氣絕不久的雞,上前扶住求歌。她蓬頭垢面,臉上沾了幾處黑色的污跡。他憋住笑,放下袖子,細(xì)細(xì)擦拭著她的臉。
求歌被煙熏得熱淚盈眶,雙眼蒙上一層水霧??粗蟾璧臉幼樱萑粲质切奶塾质菬o奈,只好擺擺手道,“你去房里歇息,好了叫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