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林天水窩在行李箱里,覺得有些無聊。
張剛的力氣很大,單手提她毫不費力。由于眼睛被蒙住,她只能耳聽八方,又隨時跟七七聯(lián)絡(luò)著。
她告訴七七,等徐盼醒來了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再聯(lián)系徐暮閑報警。
七七明白,又說隨時保持聯(lián)絡(luò),讓她小心。
林天水唇角勾了勾,不再說什么。
張剛拎著她不知走了多遠,好像做坐過一次出租車,她感到自己被抬起,又被平放。
一路顛簸,她快睡著了的時候,張剛又把她拎下了車。
再次睜眼時,一片黑暗,但她感覺自己眼睛上已經(jīng)沒了膠帶。
她呼叫七七,“確定我現(xiàn)在的位置,還有,有沒有能讓我夜視的藥啊?!?p> 七七很快回她,“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離了H市,在臨城G市機場附近的一處廢棄工廠里。”
“我可以給你個數(shù)據(jù)指令,稍等?!?p> 林天水等了一會兒,眼前就慢慢清晰了起來。
她看見了坐在自己面前,眼神陰狠的張剛。
她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被嚇了一跳,但很快鎮(zhèn)靜,裝作還看不見的樣子,使勁眨眼,搖頭,好像想看清什么的樣子。
張剛笑了笑,林天水看見了,還是有些害怕的。
她看的資料里,只說徐盼受了驚嚇,然后精神失常。可是并沒有說,是受了怎樣的驚嚇。
就在這時,張剛開口了,“小姑娘,想死嗎?”
她害怕似的,擠出了淚,搖了搖頭,艱難開口,“不想。”
張剛滿意了,“能忘記今天看到的嗎?”
林天水咬了咬唇,嗚咽出聲:“能?!?p> “可是啊,我不相信你啊?!?p> 林天水淚流的更洶涌了。
張剛又問:“和你經(jīng)常在一塊兒的那個女人呢?”
“......她今天回娘家了?!?p> “意思是,現(xiàn)在沒人知道,你不見了,對嗎?”
“是的?!?p> “那就好辦了?!闭f完,他就走向遠處,林天水視線盯著他,看見他從遠處拿出了一個麻袋,里面,裝的是棒槌和......電鋸!
臥槽,她驚了,第一次看到變態(tài)。
她問七七:“怎么辦哎,電鋸哎,我要是殘了,你能幫我接回來嗎?”
“不能的呦,所以你得和他斗智斗勇了。”
“他是什么樣的性格?”
“100”
“扣?!?p> “嘿嘿。”小貓咪今天掙足了恰飯錢,很開心很開心,很快就把資料給了她。
林天水接收信息。嗯,父母早就雙亡,住在舅舅家,初中畢業(yè)被舅母逼著出去打工,回來的錢都交給舅母,舅舅樂得其成。自己經(jīng)常食不果腹,衣不裹身。
年輕時長得不錯,吸引了工廠里的一個女人,倆人很快發(fā)生了關(guān)系,結(jié)果那女人趁他不注意偷走了他攢了好久的錢。后來被女人傍上的大哥欺負(fù)了一頓,沒了生育能力,從此非常厭惡女人。
在舅母又一次強橫地拿走他的錢,去哄孩子的時候,一時沖動,拿起菜刀,一先一后殺死了小孩和舅母,從此逃亡。
林天水接受完所有資料,面不改色,只覺得這個npc太慘了點。
她看向張剛,所幸,目前他只拿出了棒槌。
張剛面向她走過來,面容狠厲,道:“不想死也可以,不過,你必須得瘋,完全忘記這件事兒?!闭f完,一個棒槌就狠狠地朝她背上招呼了過去。
林天水自小沒遭受過這樣的毒打,她沒有知覺,一時還不知道該怎樣作出反應(yīng)。
張剛看見她一聲不吭,除了脊背彎下去了些,沒有其他反應(yīng),頓時生氣了,“呵,呸,死女人,倒是個能吃打的。這么硬氣,不妨多來幾下?!?p> 說完,又使足了力氣,狠狠打了下去。
他邊打邊問,“忘記了沒!忘記了沒!”
林天水掌握住力度,趴下身子,像是疼的都發(fā)不出嗚咽。
她想笑。
七七的聲音響起:“宿主,咱到時候改裝傻還是要裝傻啊,你雖然感受不到疼,但身體是有記憶的,找這么打下去,你可能也會死的。”
林天水頓時來了精神,配合著張剛,他每問一句,她就回一句,“忘記了,?。 ?p> “小婊子敢騙我,嗯?”他力氣極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這頓毒打,第一次看見這么能抗的人,整個人都興奮了。
不知過了多久,到最后,林天水昏迷了。張剛把她拎起來,探了探微弱的鼻息,啐了一口,“媽蛋,咋不陪老子玩兒了!”
他扔了棒槌,走到麻袋旁邊,掏出來兩個饅頭,啃了起來。
林天水剛剛是裝的,現(xiàn)在是真困了。張剛剛剛直接把她扔到了地上,她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手腳綁著,她盡量讓自己舒服一些。
她叫七七:“徐盼醒了沒?”
“醒了,急得找你呢,已經(jīng)哭了,現(xiàn)在正在給徐暮閑打電話。”
“嗯,你幫著她,告訴她存折丟了,準(zhǔn)備報警?!?p> “我知道了,宿主你還好嗎?”
“還行,我剛叫的可歡了,現(xiàn)在有點累,想睡覺了。”
“......那我提醒著你,別危險來了睡的還不知道?!?p> “行?!?p> 七七嘆了口氣,覺得自家宿主就是與眾不同。又驕傲地挺了挺胸脯,這是我的!
徐盼正語無倫次地給徐暮閑打電話,那一邊的徐暮閑也很著急,一直安慰她,“別急,別急,媽,你好好說,林天水怎么了?”
“她不見了,我醒了給她打電話,可是她手機就在臥室里。嗚嗚嗚......七七領(lǐng)著我,去了你的房間,我看到了地上有些血跡,你的存折也不見了,嗚嗚嗚......她肯定是被綁架了,我已經(jīng)報警了,閑閑你快回來,快去找她!”
徐暮閑立馬打車,沒掛斷手機,一直安撫著徐盼的情緒,內(nèi)心焦急如焚。
她哭著說:“怎么辦呀,林林那么瘦,那么弱,那么漂亮,她要被欺負(fù)了怎么辦呀?!?p> 徐暮閑一邊安慰他,腦子一邊飛速運轉(zhuǎn)。但有些奇怪,為什么他媽沒事?
自從和林天水正式簽了合同,家里的監(jiān)控就被他悄咪咪地收起來了。現(xiàn)在他倒是有些后悔,發(fā)生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他臉色深沉,直催促司機快一點快一點,等到了他家樓下,他很快的抽出幾百塊現(xiàn)金,急忙走回家。
一進家門,發(fā)現(xiàn)警察已經(jīng)來了。
警察正對徐盼做筆錄,徐盼只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中午和林天水出去吃火鍋吃撐了,就很困,回來倒頭就睡下了。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家貓一直沖著自己叫,被它領(lǐng)著去了閑閑房間,就發(fā)現(xiàn)了血跡,還有消失的存折。
徐暮閑走過去,攬了攬她的肩,她看見是他,抱著他就哭了起來。
警察問:“你是?”
“徐暮閑,他的兒子,林天水的雇主。”
警察了解,說:“初步認(rèn)定為入室搶劫案,林小姐應(yīng)該是正好撞上劫匪,遭遇綁架。我們需要采集指紋和檢查監(jiān)控,請你們配合?!?p> 徐暮閑點頭,拉著徐盼坐到沙發(fā)上,徐盼還在抽噎:“都怪我,我為什么會睡那么死啊,什么都沒聽見,要不是我,要不是我......”
徐暮閑安慰她,手掌拍著她的肩,有預(yù)感似的,看向了一直盯著他的七七。
七七被抓個正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徐暮閑把它抱到了自己腿上,沙啞著開口:“你知道什么,對不對,你看見了,是嗎?”
七七看著他全是紅血絲的眼睛,又感受到了自己小短腿上冰涼僵硬的手指,有些慫,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徐暮閑有些驚喜,又問:“那,你知道那個人長什么樣子對不對,你知道林天水是怎樣被他劫持的對不對?”
它又乖巧地點點頭,縮了縮胳膊,覺得少年抓著自己有些緊。
徐暮閑又問:“你沒有叫嗎?”
七七猶豫了,想了想對自己不錯每次偷偷半夜點肯德基都會分自己一半的林天水,好心地指了指林天水的房間,又喵嗚了一聲,搖搖頭,然后又指了指徐盼的房間。
少年眼圈一瞬間紅了,問:“你是說,林天水告訴你不要叫,不要吵醒徐盼,不要讓小偷發(fā)現(xiàn)你們,對嗎?”
七七重重的點了點頭。
徐盼徹底忍不住了,痛哭出來,徐暮閑感到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除了酸,還有一點點疼。
他摸了摸七七的腦袋,說了聲:“乖。”
七七適時地擠出兩滴眼淚,然后把臉埋在了少年手心。徐暮閑感受到掌心的濕潤,愈發(fā)心疼,“乖,七七乖,我肯定幫你把主人找回來,好不好?”
它喵嗚一聲,聲音似有哽咽。
警察很快找到了監(jiān)控,把徐盼和徐暮閑叫了過去,想讓他們辨認(rèn)一下。
徐暮閑抱著七七,拉上徐盼,跟著警察,走到了小區(qū)監(jiān)控室。
他們緊盯著監(jiān)控,可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林天水,根據(jù)小區(qū)保安的認(rèn)定,指出了張剛,說好像以前從未見過這個人。
警察很快送來了指紋檢驗報告。張剛,尋找了很久,一直在逃的那個張剛。
民警也憤怒了,又是他!
這個人瘋瘋癲癲,可是極其聰明,總能逃脫他們的追捕,數(shù)年來作案無數(shù),氣焰極其囂張。
可是,他是怎么把林天水帶走的。
就在警察和徐暮閑想的時候,注意到了他的行李箱,頓時脫口而出:“行李箱!”與此同時,七七的短爪,也一并放到了顯示器畫面的行李箱上。
警察馬上調(diào)集警力,展開追捕。
徐暮閑上前,態(tài)度堅決,表示自己也要去。他抱著貓,眼神篤定,七七也瞬間來了精神,眼神同樣堅定,還大喵了一聲。
警察點了點頭,徐暮閑對徐盼說,“媽,你呆在家,放心,周圍會有警察保護你。安心呆在家,我會把她帶回來?!?p> 徐盼含淚點頭,“我會乖,你們也要小心?!?p> 徐暮閑和七七頭也不回地坐上了警車。警察向總部匯報,查詢張剛監(jiān)控的行動軌跡,很快有了結(jié)果。
他們根據(jù)總部指示,打開警鈴,在城市中飛馳。
徐暮閑看向懷中眼睛瞪得像銅鈴,左看右瞧的七七,以為它緊張,便擼了下它的毛,柔聲安慰:“別怕,很擔(dān)心你主人對不對,我們很快就會找到她的?!?p> 七七抖了抖被他擼過的毛,心想,你不知道吧,我跟她嘮了一下午的嗑呢。
少年擼著貓,看著茫茫夜色,心中那些不知名的情緒,讓他發(fā)慌。
警車七拐八拐,有時甚至只是在繞圈圈,經(jīng)過夜晚依舊繁華的街道,也經(jīng)過黑漆漆的郊區(qū)。
所有人精神不敢放松,七七看見少年的黑眼圈和紅血絲,忍了忍,還是伸出爪爪,輕輕撫了撫。
害,怕你歸怕你,但誰叫你是我可愛傲嬌臭屁幼稚的林林的心上人呢。
嘿,為什么要攻略他呢,因為它知道,以前她最喜歡他了。
少年感受到柔軟的爪,心底發(fā)軟。
救回來她,該怎么報答她呀。
......
林天水這一睡,還又做了個夢。
那是夏天,好像是八月份吧,正是暑假。
她在爺爺家,爺爺家在北方農(nóng)村,他們家住在山上。
她看著爺爺?shù)蔫F揪,一下一下的,挖的越來越深。然后,又找了四根又長又粗的木頭,兩邊各交叉著打了下去。
木頭呈X型,交叉處爺爺又拿了繩子,綁的死死的,又用鐵揪把土埋上,狠狠的敲了敲。
記憶久遠了,在夢里,她對他的聲音也有些模糊,只聽道:“乖乖,你上去蹦一蹦,使勁點兒,蹦嚴(yán)實,不然你蕩秋千的時候可能就會飛出去咯?!?p> 那時的她小小的肉肉的,聽了爺爺?shù)脑挘箘疟陌”?,剛開始玩的時候,也不敢太用力,生怕木頭會倒下,自己會飛出去。
后來,她每天下午都會去蕩秋千,她蕩啊蕩,看著藍藍的天空,偶爾看著遠處種地的爺爺,一下午就這樣過去了。
爺爺家門前有一顆大棗樹,棗樹下有一個大大的,黑黑的粗木頭。自己已經(jīng)學(xué)會吃飯了,奶奶卻還是喜歡喂自己。她不記得都跟奶奶聊過什么了,可是,那份簡單的,連西紅柿都沒有的面團團湯,卻是她再也嘗不到的美味。
秋天時,有了核桃,她很愛吃,經(jīng)常吃的一手黑。她跟奶奶上山,她記得山上有一個很大的空地。
她說:“奶奶,我給你講個笑話啊。”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回憶起了漫畫中的情節(jié),“咳,這句話是這么說的‘奶奶奶奶你的臉呢,唉,都被誰誰誰給丟光了’。哈哈哈哈,我在漫畫書上看到的,他奶奶的臉,直接變成紙片飛走了,笑死我了?!?p> “嗯?再說一遍啊,我沒聽清唉。”奶奶有點耳背。
“咳咳,奶奶我給你改編一下,就是‘奶奶奶奶你的臉呢?唉,都被你二叔給丟光了!’”
奶奶笑了,溫柔寵溺。
晚上,爺爺干完農(nóng)活,她坐在家門前的水泥臺階上,跟著爺爺一塊兒泡腳,又問:“奶奶呢?”
這句話,就跟不管是爸爸還是你回到家,總會問一下,你媽呢?我媽呢?一個道理。
那時的爺爺打趣道:“天天奶奶奶奶,你明明知道奶奶去哪兒了還是每天奶奶奶奶去哪兒了的問。”
她紅了臉,磕磕巴巴地跟他解釋。爺爺身上有淡淡的泥土味,是后來他生了病,再也沒有聞過的淳樸。
夢境里小小的她,好像有意識般,大大地吸了一口,覺得好好聞。
那天晚上,她跟著奶奶睡的。奶奶家在農(nóng)村,住的也是平房,房間也很多。
她縮在被窩里,被子干燥溫暖,奶奶的手一拍一拍地,時不時打個哈欠,嘴里還哼著帶著鄉(xiāng)音的兒歌。
她就是這樣慢慢睡著的。
再次醒來,眼角仍有淚。
張剛很奇怪地看向她,她腦子還有些蒙,也很奇怪地看向他,問:“你是誰?”
張剛滿嘴胡話:“我是你老子!”
她迷茫,“不對呀,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見過我爸爸了,他早就不要我了呀?!?p> 張剛收斂了笑意,看向一臉悲情的她,覺得無趣了,磨了磨手掌,問:“哎,你真不記得老子是誰了啊?”
林天水疑惑地看她,并不說話。張剛說了句,“行。”然后轉(zhuǎn)身,去把電鋸拿了出來。
林天水慢慢腦子回來了,連忙呼叫七七:“哎哎哎,這個變態(tài)現(xiàn)在終于要用電鋸了,怎么辦?”
“哎宿主你再稱一下下,堅持一下下,我現(xiàn)在正在裝警犬假裝聞你的味兒呢,我馬上就演完了啊?!?p> “快點兒吧你?!?p> 七七繼續(xù)假裝警犬,神情悲切,一方人找到了這個地方,可是這里沒有監(jiān)控,他們正在依靠它來尋找犯人。
它當(dāng)然知道她在哪里,快速地倒騰小短腿,小腦袋一左一右轉(zhuǎn)的飛快。
最后,領(lǐng)著徐暮閑和警察,來到了工廠前。
她高高的喵了一聲,跑回徐暮閑懷里,小爪一指。
警察和徐暮閑很驚喜,排好隊形,領(lǐng)隊又對徐暮閑說:“站到他們身后。”
徐暮閑點頭,抱著七七站到隊伍最后面,跟著武警,一步一步走向了工廠。
張剛有槍,曾經(jīng)在工廠呆過,沒上過學(xué),但也懂些化學(xué)。
他走向林天水,拉了拉電鋸,電鋸便轟轟地轉(zhuǎn)了起來。
林天水表現(xiàn)出害怕,一邊問他你是誰呀快放了我,一邊哭。
張剛才不管她,他既享受折磨死人的快感,又覺得,她如果真瘋了,也不錯。一開始,就打算折磨她。
他戴了能夜視的眼睛,工廠四周封閉,沒有一絲光亮,他一步步走向林天水,手臂很穩(wěn),一點點靠近林天水的脖子。
林天水知道警察馬上靠近,不想打草驚蛇,又得為了劇情,讓他有足夠的時間逃走。
她出言刺激,“討厭女人,是嗎?”
張剛停下,眼睛后的眼睛渾濁地可怕,林天水不怕死,繼續(xù)道,“你,活該!活該被女人耍!”
張剛眼睛赤紅了,腦子里全是那個騙了他色又騙了他錢的女人找人廢了他后說的那句話,“你活該你活該你活該你活該你活該你活該你活該!”
如魔音環(huán)繞,他大叫一聲,電鋸就往林天水脖子招呼,林天水適時放聲尖叫。
嘭!
張剛手腕被槍射中,電鋸也被甩開。
他扭頭,看到了整整齊齊,蓄勢待發(fā)的警察。又看向林天水,眼中的恨意,像是將眼睛的渾濁旋轉(zhuǎn)成了一個黑洞,讓人發(fā)毛。
林天水卻是勾起干燥的紅唇,她知道,他最后應(yīng)該逃跑了,應(yīng)該被徐暮閑殺死,而不是現(xiàn)在。
她沒受傷,笑盈盈地看向他,干燥的嘴唇揚起,輕輕開口:“還不快逃?”
張剛頓時反應(yīng)了過來,按了戴在手腕上的遙控器。頓時,整個工廠白煙濃霧,氣味嗆人。
他來不及拿其他,從早就準(zhǔn)備好的暗門逃跑,腿上中了一槍,踉踉蹌蹌地逃走。
白煙沒有毒,打開門,很快就散去了。
林天水挪動了一下慘不忍睹的腿,看向前方,走在警察前面,急忙向自己跑過來的少年。
他背著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少年,23歲,身姿挺拔,面容白凈極了,但感覺,太瘦了。
林天水失血過多,頭有些暈,她張了張口,嗓音干澀,“徐......徐暮閑。”
可是長時間干渴,她聲音很低,明明白白發(fā)出的音,也只有暮閑而已。
他聽到了,她最后也看到了,他眼中已經(jīng)溢出來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