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雷雨和雷雨
戰(zhàn)爭可以改變所有人,但卻改變不了戰(zhàn)爭本身。
----題記
整個營地亂作一團。
“混蛋豬玀,你敢!”
離陸海最近的三名護衛(wèi),左邊的兩個已經(jīng)被干掉,最右邊的那個急紅雙眼,嗷嗷叫著撲過來,拔刀就砍。
不過,陸??匆膊豢此?,只是自顧自撿起地上的火把,甩手扔進窩棚里。
“轟!”
稻草與火焰交匯在一起,瞬間翻卷出層層火舌,舔舐窩棚,猛烈燃燒,吞天噬地。
“你過不去!”
就在那名鐵甲護衛(wèi)撲身而上的同時,項家叔侄挺身而出,異口同聲,怒目而視。
剛才陸海和他們有過約定,左邊的兩個護衛(wèi)交給陸海,右邊這個是他們的對手,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那就必須要做到。
“滾開!”
事態(tài)緊急,鐵甲護衛(wèi)的雙眼都快被突起的烈焰點燃了,他手中長刀毫不猶豫,對準攔路的項飛和項英奇就是劈頭蓋臉的怒斬。
刀光閃,鋒芒畢露。
山風撲臉,涼涼如水。
項飛手無寸鐵,只有一腔熱血,卻不后退半步,“喂!我答應了陸海,要是讓你過去,我不是太丟人了嗎?”
鐵甲護衛(wèi)鋼牙緊咬,手中刀更快三分,頃刻之間,利刃距離項飛的頭皮僅剩下咫尺之遙!
“得手了!”
在這種距離之下,鐵甲護衛(wèi)不相信項飛還有閃避的余地,如果自己連這樣的機會都把握不住的話,那就不配當李家精銳了。
就在鐵甲護心頭大喜的下一刻,一個黑影已經(jīng)如獵豹般彈射而來,輕飄飄,避開刀刃,抬手,掐!
“嘭!”
眼看就要把項飛一刀兩斷的鐵甲護衛(wèi)被突然暴起的項英奇一把掐住脖子,直挺挺摁在了地上。
如雄獅摁住羚羊,項英奇魁梧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的眼神也在顫抖,這不是恐懼,更無關其它,這是興奮,是猛虎出籠的興奮,是終于摘掉偽裝和枷鎖的興奮。
“我是西楚項英奇,我是武衛(wèi)將軍,項英奇啊!”
五根手指,緊緊鎖住護衛(wèi)的脖頸,項英奇仰天咆哮,如餓虎瘋馬,肆無忌憚。
為了這一刻,他等了十五年,自從十五年前西楚淪陷之后,這世間再無武衛(wèi)將軍,只剩一個挖礦的奴隸在慢慢腐爛。
但今天不同了,徹底不同了。
“咔!”
干脆利索,項英奇一把掐斷這名護衛(wèi)的頸椎,毫不猶豫的抄起對方的長刀,在手里掂了掂,站了起來。
“叔父!”項飛愣了,他從沒覺得項英奇像今天這么陌生。
項英奇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組織人手,準備突圍!”
項飛咬牙,“好!”
……
碉樓之上,李延禪目眥欲裂,他看著營地里亂作一團的狀況,還有快速蔓延的火勢,右手抓刀,指節(jié)都快被他捏斷,噼啪亂響。
“都頭,我們怎么辦?三太爺在哪里?我們得匯報這里的情況!”
李延禪的旁邊,一個中年文士臉色發(fā)白,急急開口。
“三太爺回大宅了,這里由我負責?!?p> 斬釘截鐵,李延禪毫不猶豫。
李家的私兵按照宋制,統(tǒng)共一個營的人,一共五百兵丁,號稱陷陣營。
營下設都,每都一百人,又分馬步軍,各有管制。
像這李延禪,就是李家陷陣營第一步軍都都頭,而這個文士模樣的中年人,則是他的副手。
“傳我命令,刀出鞘,弓上弦,凡遇奴隸,殺無赦!”
站在碉樓上,李延禪聲震八方,在真氣的增幅下,聲波雄渾如虎嘯。
“是!”
四面八方,自有護衛(wèi)高聲應喝,一個個殺氣騰騰,全都從各自的崗位上沖下來,不由分說間撲進營地,手起刀落,毫不手軟。
中年文士在碉樓上臉色變了又變,“都頭,三太爺?shù)降谆卮笳墒裁慈チ??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沒有權力……”
“我有!”毫不猶豫的打斷文士,李延禪雙眼一眨不眨,“我是這里的最高長官,我若無權,難道你有權?”
說話間,李延禪已經(jīng)搶過身旁小兵的弓箭,甩手射翻一名奴工,冷漠道,“至于三太爺為什么回大宅……奧術學院來的那個臭王八魔法師,被人砍了,話說到這里,該明白的,你應該明白了吧?”
“什么??。 ?p> 中年文士能夠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靠的不是武力,是腦子,所以他瞬間就摸到了問題的關鍵處,此時此刻,他臉色蒼白如紙,竟比目睹奴工暴亂還要難看三分。
他知道,一場雷雨要來了,李家,不,整個玄廟鎮(zhèn)的天,可能都要變了!
“在下明白了。”
再抬眼時,中年文士的眼神中已經(jīng)多出了兩分堅毅,“如此的話,就拜托都頭了。”
說話間,文士整冠端帶,俯首一拜。
李延禪坦然一笑,揮手顯出滿袖豪氣,“李延禪是一介武夫,但,李延禪知道手中刀為誰揮舞!”
……
奴工們居住的窩棚簡陋而破敗,里面只有稻草和只能勉強蜷縮的空隙。
為了節(jié)省空間,窩棚與窩棚之間幾乎是僅僅挨著,只要有一個燒起來,那不多時就能覆蓋一片。
此刻,烈火吞吐了大片土地,熊熊燃燒的烈焰吃掉空氣和窩棚,向天空和四周排泄巨量的光和熱,簡直掩映星月,恍如白晝。
“英奇叔叔,你……”
陸海手抓長刀,將一名李家增援上來的鐵甲護衛(wèi)一腳踹入火場,帶起凄厲慘叫和團團烈焰飛星。
“無需多言?!表椨⑵媾c陸海靠在一起,幫陸海扛住另一名沖來殺人的護衛(wèi)。
感受著項英奇微微膨脹的肌肉和急促鳴嘯的骨骼,陸海大喜,“您是煉骨境?”
項英奇神色一黯,“只剩下這一點了?!?p> 這個曾經(jīng)的西楚人受過重傷,境界早就滑落了不知多少,還能揮刀殺人,已經(jīng)是無比幸運了。
默默點頭,陸海感受著山風帶來的冰涼還有身旁烈焰帶來的炙烤,他抬眼看天,卻只見烏云漫卷,星月竟早已不見。
“要來雷雨了。”陸海開口,“一場大雷雨?!?p> 盛夏當然會有雷雨,雪紋礦場已經(jīng)有連綿一個月的酷暑,算算日子,也該變天了。
唇角一勾,陸海握緊長刀,“英奇叔叔,如果能自由,你最想去哪里?”
“去……”
“小心?。?!”
“噗!”
鮮血噴濺,又紅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