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們自由了
小小的石室內(nèi),陸海站在中間,他負手而立,斜斜睨了一眼癱倒在地的侍女,鼻孔中冷哼出聲。
而僵立在原地的項飛則大喜過望,他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陸海,一把就抱住了這個跛腳少年的肩膀,“海哥!太好了!你沒死!”
陸海笑嘻嘻的拍了拍項飛的后背,故作調(diào)侃的說道,“你都忘了?我是神仙嘛,神仙怎么會死?”
站在門外的,是李家第一青年高手李延禪,他看著陸海的背影,神情微妙,眼瞳蕩漾。
就在剛才,石室中的侍女對項飛出手攻擊,而剛剛抵達石室外的陸海卻陡然出手,瞬間擊倒侍女,救下項飛。
這速度和感知能力,比和自己交手時要強出許多來。
短短三天,就能夠取得這么大的進步……
此子,天資不低啊。
不過,與李延禪不同的是,和他們一起來的李小希就有些不以為然了,她本身就是煉骨境修為,而且見過的族中高手也數(shù)不勝數(shù),加上與陸海不熟,所以沒當回事。
“嘖,一個奴隸,竟然還修過武道。”
李小希翻著白眼,隨口說道。
石室中的陸海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去看那名被自己打翻的侍女一眼,他轉(zhuǎn)身看向李延禪,冷笑起來。
“這就是李都頭所承諾過的美好生活嗎?今天是我看見了,我沒看見的時候,還指不定發(fā)生什么事呢吧?”
對于陸海的詰問,李延禪確實有口難言,他只能是訕笑道,“這肯定是誤會,陸海老弟,我……”
一抬手,陸海義正言辭的說道,“不用說了!在我沒對李家失去信任之前,我希望李都頭能夠?qū)①F家主給在下的承諾于今日完全兌現(xiàn)?!?p> 頓了頓,陸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李延禪繼續(xù)道,“鬼哭礦洞的所有幸存礦工,必須都跟我同吃同住,編為我陸海的親衛(wèi),這是貴家主的承諾,更是李家的承諾,李都頭可有難處?”
石室不大,陸海的話擲地有聲,房間中回音陣陣。
李延禪笑的僵硬,他緩緩看了陸海身旁的項飛一眼,又最終將目光再次放在了陸海的身上,聳了聳肩,李延禪故作輕松的再次笑起來。
“哎呀,我的陸海兄弟,關(guān)于這件事情,家主早就委托我盡快辦理了,但是你也知道,咱們李家的關(guān)系復雜,部門繁多,再加上愚兄公務纏身,一直沒能處理好這件事?!?p> 先是假模假樣的掏出來兩句托詞,李延禪話鋒又是一轉(zhuǎn),他面色變得冷厲,滿臉的義不容辭。
“不過!今天項飛兄弟遭遇襲擊的這種事情,我也是親眼目睹,雖然肯定是第一次發(fā)生,但我們一定要讓它變成最后一次發(fā)生!”
“不管有多少的阻力!不管有多少的矛盾!”
“今天!我就算是這個都頭不干了,我都要滿足陸海兄弟你的訴求,讓你滿意,也讓一直催我辦理此事的家主大人滿意?!?p> 短短幾句話,鏗鏘有力,斬釘截鐵。
也是這短短幾句話,輕飄飄就定了性質(zhì),被軟禁的奴隸成了第一次挨打,英明神武的家主大人也早就兌現(xiàn)了承諾,一切責任都被下沉到了手下人身上,不會影響陸海和李家的合作。
這其中種種,陸海當然看得清,但,他看清也要當做沒看清,這臉皮,現(xiàn)在撕不破。
“哈哈?!?p> 一拱手,陸海剛才還怒火中燒、屨及劍及的態(tài)度驟然化開,他滿臉感激的笑道,“好!多謝延禪兄仗義體諒,也多謝家主大人的言出必果,真不愧是千金一諾,英雄本色。”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不過,站在門外的李延禪卻眼角跳動,略有一絲掩藏不住的不甘。
話已經(jīng)說到這里,再不辦事,不但會損傷到李家與陸海的合作基礎(chǔ),也會有損李家家主李伯年此后的信用,最起碼是在陸海這里的信用。
至于那個把事情搞砸的侍女,李延禪也是大為惱火,軟禁奴隸,不讓陸海與這些幸存者輕易匯合,這本來是李伯年交給李延禪的命令,也是李伯年此后拿捏陸海的手段之一。
可眼下,毀于一旦。
哼!待此事過去,這些心高氣傲的大院侍女,也該下重手整頓一下了!
這般想著,李延禪臉上笑意卻沒有減退半分。
他對陸海說道,“陸海老弟,事情沒辦好,都是愚兄的錯,這樣,愚兄給老弟準備一個素凈小院,另外再親自挑人幫助老弟訓練這些親衛(wèi),權(quán)當賠罪了,怎么樣?當哥哥的夠意思吧?”
“不會吧?老哥不會是想把我們弄到一個小院里,集中看管軟禁吧?派人訓練我們,不會是想方便監(jiān)視和控制吧?”
“那怎么可能呢?兄弟,老哥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嗎?這種聳人聽聞的事情,老哥肯定是不會干的?!?p>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老哥是怕我們再次暴動,鋌而走險呢?!?p> “不會不會,我相信老弟你是聰明人,不會再去做飛蛾撲火的傻事,那種事情肯定是對誰都沒好處的對吧?”
“當然,當然?!?p> 兩個男人笑呵呵的互相對話,措詞熱情,語氣溫和,但至于對方說的是什么意思,又到底是在如何謀劃,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
在雪紋礦場的上方,監(jiān)工與衛(wèi)兵居住的營地之內(nèi),有一處連夜整修出來的宅院。
這所宅院被夾裹在營地中間,四周有高墻,門口有拒馬,再遠一點就是高聳哨塔,只要是眼睛沒有毛病的人,站在哨塔上,便可對宅院中的風吹草動一覽無遺。
而陸海,就坐在這座宅院中,一口口飲茶,神態(tài)自若。
站在陸海身前的,是三十多名手足無措的礦工,他們都是鬼哭礦洞的奴隸,也是那晚奴工暴動的最后幸存者。
“小海,咱們能站起來的兄弟們,都在這里了,還有一些受傷不能動的,攏共也就四十三個活人了?!?p> 站在奴工們最前面的,正是曾經(jīng)的西楚勛貴項英奇,他神情復雜,看著庭檐下的陸海。
陸海慢慢的從椅子上坐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從這些奴工們臉上掃過,他們的臉上有驚慌失措,有無所適從,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和茫然。
緩緩,陸海開口了。
“你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