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鳶卻搖了搖頭,“沒有那么簡單?!?p> 既然想要大賺一筆,那必然不可能將手頭上的鹽全數(shù)扔進暗市。
現(xiàn)在查到的消息,大概是那人想要混淆視聽,讓她以為所有鹽都在暗市里頭,讓她去暗市里高價將鹽買回。
而且據(jù)她的猜測,等到她將黑市的鹽買斷,這上頭的量恐怕還是會不夠,到時候還會到處找貨量以求滿足。
這時候,這人便會將剩下的鹽一并高價售出,自己只能被大宰一波。
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凌素鳶冷笑,她莫非看起來便像是這般沒有頭腦的人么?
“去給我查,這些多出來的鹽是從哪里流出來的,商販們又是怎么拿到它們的?!?p> 墨玉應了一聲,吩咐了下去。
三日后,流入渠道被詳盡地寫在了絹帕上,呈到了凌素鳶的面前。
她細細端詳,眸色稍稍有些深。
王家動的手么……凌素鳶捏了捏眉心。
這上頭寫明了是王家旁系里頭的一個管家動的手,黑市里頭的鹽業(yè)買賣通通由王管家來操控。
可以說他已經(jīng)很謹慎了,但還是由于投入黑市進行買賣的鹽量過多,而被他們查到。
因著這源源不斷地供貨,下邊的人才順藤摸瓜找上了門。
果真同凌洳仙無關?
凌素鳶皺了皺眉,她還是沒有辦法將凌洳仙的嫌疑洗干凈。
畢竟這人從頭至尾都在干涉自己的所有行動,可是理智明確的告訴她,凌洳仙并沒有這么大的能耐和腦子,可以和另外的大家族攀上關系。
“櫟……櫟瀾是吧,麻煩你安排人去查一下這王管家藏鹽的地方?!?p> 門外有人應了一句,凌素鳶這才知道那人是暗衛(wèi),放下心來。再一想到白亦軒竟然連身邊的暗衛(wèi)都撥了一個過來,不禁有些怔神。
他竟然會把暗衛(wèi)放到我身邊?
凌素鳶有些驚訝,心下有些暖。
“城郊七里地,屬下的人發(fā)現(xiàn)了東西?!睓禐懞芸炀突貋砹?,在門外低聲地稟告上去。
凌素鳶沒有拖拉,當下就找上了白亦軒,向他要了幾個人后,快馬加鞭往那一處趕過去,順道還叫人去請了推官,同她一道前往。
“夫人說,她已經(jīng)找到了陷害她的人,還請官人隨小的前去,以證明我家夫人的清白?!?p> 墨玉找上了門,不卑不亢地讓推官前往城郊,當下便同他一起出發(fā)。
“便是這兒?”凌素鳶掀開馬車簾子,看了看面前那個大門緊閉的院子。
櫟瀾駕著馬上前敲門,良久,才有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從里邊探出頭來,見門口圍了這么多人,吃了一驚,神色有些慌張,“你們來找誰?”
“當然是來找你。”凌素鳶冷聲道,她一下撩開簾子,在櫟瀾的攙扶下從馬車上慢慢走下來,目光沉沉地盯著那男人。
“是王管家吧?!?p> 凌素鳶沒有詢問,直接就肯定的說道,“來者是客,還請王管家請我們進去。”
“便是這兒?”推官恰巧從馬車上下來。
見他來了,凌素鳶心下暗贊一句,來的正好。
“此番前來,是為了調(diào)查你府上私鹽的事情,如若王管家不配合,恐怕今兒個就得去衙門走一遭了。”
凌素鳶銳利的目光緊緊釘在男人身上,王管家目光有些閃躲,磕磕巴巴道,“我得稟報一聲主子,才能放你們進來。”
“你們主子如若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會直接罰你?!蓖乒贈]空聽他在那扯東扯西。
他原本今日就有些忙,若不是因著那丫鬟硬是讓他走一遭,他才懶得來看看凌素鳶還要翻起什么浪花來。
王管家沉默了好一會,直到櫟瀾身上殺氣畢露,他才畏首畏尾地縮在門后,將門打開了。
“這般久才開門,怕不是心里頭有鬼?”凌素鳶冷哼一聲,由墨玉攙著往里頭走去。
“這后頭乃是后院,不得隨意進入!”王管家見他們?nèi)缛霟o人之境,額頭上冷汗淋漓,連忙阻止。
“我查到的消息說是剩余的鹽都在后頭的地窖里頭放著?!?p> 凌素鳶并沒有理會那胖子,只是笑瞇瞇地對著推官說道。
后者點點頭,冷著一張臉就往里走。
那管家見狀,心一橫攔在了面前,“私人宅院,你們?nèi)羰怯碴J,我便要報官了!”
“大人,找到了!”
推官眼睛一亮,當即面色沉了下來,“私藏官鹽,該當何罪!”
王管家愣了一愣,僵著頭看向后頭,沒想到有兩三個人趁自己不注意,直接進去了。
那幾人躬了躬身,“在后院地窖查清共有六十斤鹽?!?p> “加上黑市前些日子流入的四十斤,這百來斤鹽,齊了?!?p> 凌素鳶神色淡淡地,忽地覺得有些疲憊。
推官默了一瞬,轉(zhuǎn)頭叫人將這管家直接帶走。而那管家所說的主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xiàn)過。
“這一百斤鹽到底是如何到你手上的!”
凌素鳶再次站到了公堂上,只不過這一次,是看著別人受審。
哪怕是受了廷杖,那管家也沒有吐露一星半點有用的東西,只拼命地說是自己財迷心竅,趁著沒人看管,將鹽偷竊了回去,這才犯下大錯,王家會承擔這一損失。
哪怕是被打的幾乎昏死過去,凌素鳶都沒有從他嘴里聽到一點關于背后之人的消息,不由得沉下了心。
一個管家,怎么可能有這般大的本事?
一百斤鹽可不是十來斤這么簡單,單單是操控投入黑市,便需要不小的關系手段,更何況能悄無聲息地投入了幾乎近半百斤的鹽量。
她回房啜了口茶,陷入沉思。
原本推官說可以讓她繼續(xù)買賣,她卻拒絕了,只道是不太方便,需要歇業(yè)。這六十斤剩下的鹽被沒有走漏風聲,直接運回了推官府。
她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就這樣結(jié)束了,一個管家能如此嘴硬,也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接下來會使出什么樣的手段。
敵在暗我在明,怕是日子有段時間不好過了。
凌素鳶的料想果然沒錯,這鹽運回去了不出三日,就聽到下人匆匆來報,店鋪后放鹽的倉庫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