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飛來橫禍(2)
這事真不好說,現(xiàn)在也沒個影,書局老板的胡子抖了抖,齜牙說:“眼下有點事,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不知道哪個嘴欠的寫了本子編排天家,這鬧的,昨日我這有殿前司的人來查,萬幸沒查出個什么來,這要真是扯上一星半點,我這身家老命全都折進去了?!?p> 謝山風點頭:“我方才出來的時候,在草市集那看到了,皇城司的人在到處找呢,這事很嚴重嗎?”
書局老板見她一臉天真,望著天用力嘆了聲:“反正不是一個人掉腦袋的事,扯上了全家都得掉腦袋?!?p> 這是連坐,真是封建刻板,謝山風搖頭,不認同這樣的處理方式,不過她又能說什么,聽書局老板叮囑她些話,讓她字里行間萬萬要注意,眼下風口處,可別惹事。
她能惹什么事,皇城里坐的皇帝長什么樣都不知道,點了點頭一拱手回去了。
回到院子,謝山風打算悶頭寫上幾天,正要進屋,房東婆子探了腦袋過來,菊花似的一張臉堆了滿臉的笑怪滲人的:“謝相公,這有你的信,方才郵驛的人送來的。”
謝山風接了信,上面寫了山風親啟,角下寫著懷月,她哦了聲,是張懷月寄給她的,這么說張懷月收到她的信了,還給她回了信,拿著信低頭就要進去,一抬頭,婆子跟在她后面,看樣子還要進來,她有些不高興,浮了點笑問:“嬸嬸還有事?”
這婆子整日走街串巷,東家長西家短,也不知道家中都是些什么人,有沒有兒子姑娘的,回家給小輩帶帶孩子不知道有多好,成日里伸著腦袋往人屋里瞧,不生不熟的,真叫人討厭,謝山風抿緊了唇,撇著唇角,擺出不耐煩的樣子,陳婆子好像不會看人臉色似的,仍舊朝院子里看,她索性讓開了臉,讓這婆子看個夠。
“謝相公成親了沒?”
謝山風搖頭:“不急,還小?!?p> “那家中可曾定親?”
謝山風琢磨出味來了,這婆子要給她做媒不成,她想笑,落著眉毛不說話。
“我瞧著相公生的俊,又識字,那頭有個姑娘還沒嫁人呢,相公哪天跟我去瞧瞧?”
這一片謝山風不熟,巷子從頭到尾橫叉八叉的,她進進出出,不認識幾個人,陳婆子說的姑娘,她都沒見過,別說她是個女的,就算是個男的,陳婆子這樣絮叨的人,好人家的姑娘會要她這樣的做媒?
“嬸嬸有心了,我在老家有心儀的人了,嬸嬸還有事嗎?沒事我要關(guān)門了?!?p> 陳婆子訕訕的:“沒聽說相公說老家有人,我這多嘴的,昨日跟那人家說起你了,人家姑娘想見見你?!?p> 謝山風呵的笑出聲,這是先斬后奏還是咋的?她搖頭:“我可去不了,嬸嬸還是自己去跟人家解釋,退一步說,你都沒問我屋里有沒有人,就巴巴去跟人家姑娘說,姑娘家都要面子,我這去不成了,您看著辦吧,我覺著您得空回家呆著,躺著,比啥都好?!闭f完她就關(guān)了門,越想越覺得好笑,走到天井里,仰頭望著樹,這梨樹抽了許多花苞,再過個十幾天就要開了,到時候白天她就將小桌搬到樹下面寫,暖風吹著,梨花勝雪,應當是十分美妙的,靈感也多。
欣賞完梨樹想起懷里的信,謝山風進屋拆開看了,張懷月不是個善言的人,這信上字字殷切,透著熱忱,顯然謝山風記得給他寫信,他很高興,絮絮說了近來情況,若是一切順利,他中旬就可以到都城,到時候兩人見面,相約去游湖,他幼時曾到過都城,記得城中的金波池水碧透,畫舫隨波而行,到時候可以去游湖。
人還沒到呢,就越她游湖了,謝山風折上澄心箋紙壓在書本下,他在紙上拳拳之心,殷殷之情,真叫她難以回報,無端生出些煩惱來,張懷月年中到都城,不知道那個時候站在這里的還是不是她?
下午躺了一覺,懶懶起床燒水沐浴,穿了件對襟褚色長衫盤腿在梨樹下吃飯,一個人生活還真是悠閑安靜,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吃完飯,在井邊洗了碗筷,收拾一圈屋子。
掌燈開始書寫,墨汁太粘稠,倒進筆筒里停了筆就干結(jié),因此,每次都要加些水稀釋了才好用,這邊才將筆紙準備好,木頭院門被敲的哐哐響,還沒下筆,墨汁滴在紙張上,暈成指甲蓋大一團,謝山風擱下筆,深吸了口氣,這婆子晚上也不讓人安心,哪來這么多的閑心功夫,她都說了在老家有心儀的人了,還來煩她。
帶著一股怒氣,汲著鞋子拖拖拉拉的出去,開了門皺著臉正打算埋怨幾句,門外站著穿銅盔的禁軍,舉著火把,一個個橫眉豎眼閻羅王似的杵在院門外。
“你叫謝山風?吳州人氏?”
謝山風回不了神,愣愣點頭。
為首的府兵抖著幾張紙,嘩啦啦在她面前過了下:“你對咱們官家怨氣很大呀,敢寫這些東西,帶走!”
“不是,我,我沒寫什么啊?!蹦侨耸稚夏昧吮咀訕拥臇|西,都沒看清楚寫的什么,是不是她寫的,謝山風剛想爭辯,哪有她開口的時間,后面出來兩人,一邊一個,扭她胳膊跟扭麻花似的,押著她出了巷子口,火把嗶嗶燃燒,謝山風滿眼火光看的頭昏眼花,兇神惡煞押著她,兩條腿直打絆,渾身都發(fā)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