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朝一年一度的萬鼎節(jié)到了。
集市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這是上街趕集的好日子。
姝熙院。
“清韻,快點,快點!好不容易能出門逛!抓緊時間!”云香滿面春風(fēng),拽著清韻就出了門。
“瞧你急的……”清韻啞然失笑。
這也是清韻自穿過來頭一次上街呢,雖是期待,也不像云香這般急迫。
兩個女子豆蔻年華,嬌俏可愛。清韻身著白色墨紋的輕便衣裳,云香一襲青衣,兩人都不戴平常那繁重的金銀珠寶,共撐一把傘遮陽。風(fēng)吹來,衣袂微拂,走在街上,步履輕快。
清韻往街上粗粗一看,人流熙熙攘攘,有挑擔(dān)的,有趕驢馬送貨的,有坐馬車軟轎的,有看相算命的……
街道兩邊是酒樓,茶坊,肉鋪,廟宇,醫(yī)館,大小商店,許多店鋪門前懸掛市招旗幟。
大街與一大橋西側(cè)相連。許多游客憑著橋側(cè)欄桿,或觀看河中往來船只,或指點議論。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許多人從橋上過,有乘轎子的官員小姐,有攜著包裹身負(fù)背簍的行人,有說書聽書的街巷之人,有衣衫襤褸的行乞之人,形形色色,無所不有。
大街向南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寧靜的郊外去。
云香對小攤上的各式玩意兒很感興趣,拉著清韻買了許多,竹蜻蜓,豬面具,刻字木珠,蝴蝶風(fēng)箏,兔子燈……
“好了,好了,再買咱們就拿不下了?!鼻屙嵖纯醋约菏稚弦淮蟠葡阗I的東西,見云香還沒有收手的意思,終于忍不住勸道。
“噯,人家還有好多想買的沒買的呢?!痹葡汔街?,輕輕拉著清韻衣角,委屈巴巴的樣子讓清韻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就再買一個吧?!鼻屙嵥闶欠怂?。
走了許久,云香終于有停下來歇歇腳的意思了。她看中了一家名為“萬家燈火”的茶樓:“清韻,去歇歇腳吧?!?p> “好?!鼻屙嶞c點頭,和云香一起進了茶樓。
“小二,沏茶,要新出的碧落茶?!痹葡愕?。
“好勒?!毙《s忙沏好茶,并且端來各式糕點,“二位慢用。”
清韻和云香皆用小杯,輕輕抿嘴飲茶。
“小二!給大爺我上茶!”這時,一個戴著黑頭巾,面容粗獷瘦削,身材魁梧的男人高聲嚷道,在清韻云香對面茶桌旁坐下。
“這位大爺,您要什么樣式的茶?”
“什么茶?挑好茶就給老子上!”男人語氣甚兇。
小二……
不多久,小二為他沏好海茶端上桌來。
男人不等茶微微放涼,即大杯牛飲。
“這什么茶?味道如此無味寡淡!”男人忽然一拍桌子,甚為不滿道。
“那我給您重沏?”小二誠惶誠恐,重新沏來店中味道最重的茶。
“真是,還沒見過這般粗俗的人!”小二轉(zhuǎn)身下樓忍不住嘀咕道。
這男人飲茶時,頭巾滑落到茶杯中,他把頭巾撥上去,再飲。不想頭巾又滑落,他再撥上去。頭巾卻再一次滑落……如此三五次,男人氣急敗壞,竟然把頭巾揪下來一把按進茶壺里,臭罵道:“好!老子不喝了,你喝!”
清韻驚得目瞪口呆,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不都是把頭巾拿下來,放到一邊飲茶嗎?這個人也太暴躁了。
云香卻忍不住笑出聲來。清韻忙掩住她的嘴。男人抬起頭,怒目而視,眼神透出兇光。清韻趕忙笑道:“這位大爺,對不住,對不住,我們姐妹沒見過世面,您多擔(dān)待?!?p> “對不住什么,我爹娘是……”云香還要說激怒他的話。
清韻忙用眼神暗示她,這個男人,脾氣如此暴躁,哪里會管這么多。
“說!讓她說,你爹娘是什么!”男人語氣兇厲。
云香傲嬌道:“我是大富商,我娘是姝熙院老板娘!”
“哦!有錢人啊,有錢了不起??!”男人話鋒一轉(zhuǎn):“老子最恨有錢人!”掄起身旁的大刀就向云香走來……
“你做什么?做什么?來人??!”云香被嚇住了,一邊高聲呼救,一邊往清韻身后躲。清韻忙把她護在身后。
“混賬!住手!”一個身姿挺拔的墨衣男子忽然出現(xiàn),擋在清韻面前,清韻忽然記起這個男子是之前也救過自己一回的,也是擋在自己身前。
“滾開!”男人提起大刀指向墨衣男子,“老子要教教她何為明禮!”
“明禮?你這就叫明禮?”墨衣男子輕蔑一笑,“那請你教教我啊?!?p> 墨衣男子用劍撥開刀,兩人擺開架勢……
“是你要撞在老子的刀口上的!”
“哎呀,要打出去打啊,我這還要做生意呢?!辈铇抢习逡荒樋嘞?。
墨衣男子一抬眼,道:“是男人就去外頭打個幾回合!”
幾百個回合的招式,那男人竟然都接住了……
墨衣男子沒成想,這個如此粗俗不堪的男人竟然是有真本領(lǐng)的。
“荷!你小子還不賴,沒幾個能打過老子的!你這個朋友老子交定了!說吧,你叫什么?”男人也沒料想,這小子這般耐打。
“趙煊清?!?p> “老子王勇?!?p> “老子沒想對那小姑娘做什么,就嚇嚇?biāo)T了,老子正心情不爽。”王勇又補上一句。
“哼?!?p> “老子說的是實話,老子這個人,就是勇直,也不會真?zhèn)??!蓖跤掠值?,“咱這是不打不相識。江湖有緣再會?!蓖跤卤鞠牒蛷那耙粯雍壬蟽杀徒Y(jié)為兄弟,看趙煊清并無此意,也就轉(zhuǎn)身離開,周圍吃瓜群眾趕忙讓開一條路。
“二位姑娘,沒事了,快走吧?!壁w煊清回頭看向清韻道。
微風(fēng)吹動清韻鬢邊的發(fā)絲,對上清韻含笑的清亮眸子,趙煊清不由得看住了,不自主地多看一眼。
“多謝公子相救!”清韻行過側(cè)身禮后,拉著云香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趙煊清也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可沒走幾步,又回過頭,望著清韻越走越遠(yuǎn)的清秀背影……
起身上馬,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飲一壺老酒,披掛著夕陽,路邊的野草齊腰高,背上的長劍也半隱匿在草中,風(fēng)吹動他被汗水浸濕的發(fā)絲,是陽光嗎?迷亂了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