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鄉(xiāng)。
卻說那大娘慌張告知眾人敵軍打至京城。清韻忙問姑姑等人安危。
大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不說姑姑等人的情況,只是含糊著說道:“姝熙院,姝熙院……據說被敵軍屠了……哎呀!京城如今這么亂,清韻你可千萬別去京城,咱們這里到京城足足兩天行程,敵軍還未至,咱們這里窮鄉(xiāng)僻壤的,該不會……還是躲進深山吧……”
聽完,清韻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口中訥訥道:“姑姑,云香她們……”
同為名姝的熹寧也同樣驚愕,可她畢竟沒有清韻對姑姑她們感情深厚,她推推清韻道:“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敵軍不知會不會打到咱們這里來,咱們還是趕緊躲進深山吧!”
宮廷內。
國君被亂臣賊子齊海逼迫著交出玉璽,他向身邊的常在綠靈道:“去,去孤寢宮把玉璽拿來?!辈⑶那挠醚凵袷疽饩G靈。又向齊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莫急莫急,孤這就寫詔書,這就寫……”
“快寫!”齊海目露兇光。
一個太監(jiān)趕緊從地上咕嚕爬起來拿來紙筆。
這邊綠靈已從暗道處飛奔出宮向國君母后的母國——禪國而去。
她懷里揣著玉璽與虎符,緊咬牙關,邊跑邊拭淚,心里默默念著國君在敵軍將要攻破宮門時對她說的話:“綠玉,孤怕是兇多吉少了。禪國,是孤母后的母國,孤記得,那也是你的母國,你等會拿著孤的玉璽與虎符出宮交給禪國趙太后求她救孤,路途艱險,你……”
綠玉目光炯炯道:“綠玉定不負陛下所托?!?p> “孤皇表兄齊海人品貴重,驍勇善戰(zhàn),必能克承大統(tǒng),為天下計,孤特傳位于齊海。好!好!”齊海念著詔書甚為滿意,迫不及待道,“玉璽呢?怎么還沒拿來?”
國君緊攥衣角,后背被冷汗浸濕。
“你去看看!”齊海吩咐一個士兵道。
“是!”士兵忙飛奔而去。
“不好了!寢殿沒有人!沿路也沒有看見人!”那士兵跪著說道。
“什么?”齊海一把抓住國君的衣襟道,“你敢耍我?”
說著,啪地一聲甩了國君一個耳光,國君的臉馬上青紫一片。
“快去追,把人給我追回來!”齊海暴跳如雷地向兩列侍衛(wèi)道。
綠玉拼命地飛奔了四個時辰,途中搶了一匹馬來到白云鄉(xiāng)。所幸暗道沒有被發(fā)現(xiàn),才能有這么多的時間奔逃送信物。
清韻本是和大娘、熹寧他們一道躲進深山,可是從京城奔逃至此的一個姝熙院小廝傳來消息,說是姝熙院夫人與老爺已被敵軍亂刀砍死,他們的女兒云香——清韻最好的朋友和紗姑姑、不古姑姑在逃亡中不知所蹤,云香本是和他一個方向跑的。清韻不顧安危出深山回白云鄉(xiāng)。熹寧怎么也拉不住她,怒道:“你要不要命了!”清韻甩開她的手道:“云香就是我的命!”
清韻帶著一把尖刀飛奔在路上,她心中戰(zhàn)栗,默默乞求上蒼放過云香……
綠靈騎馬迎面而來,馬蹄幾乎踏向清韻,卻猛的倒下咕嚕嚕滾下山坡,馬上的綠靈也身中數箭,她口吐鮮血,拼命示意清韻,清韻馬上跳下山坡,綠靈用盡全身氣力掙扎道:“幫幫我!國君被亂臣賊子挾持……你……幫我把玉璽和虎符……送到禪國……給太后……穿過前面的三座大山就……”話沒說完,她就咽氣了。
清韻雖然驚愕不已,卻明了這該是昕國的救命稻草,后面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了,她于是急忙拿過玉璽與虎符,藏于胸前,逃向前方的山林。
后面的追兵嗖嗖射出冷箭,清韻在山林深處沒命地跑著。
跑了很久很久,跑得昏天黑地、頭暈目眩,卻看見前面一個三腿四臂的怪物,怪物身披甲衣,滲著鮮血,清韻回顧身后嗖嗖的冷箭,又看看這駭人的怪物,嚇得不知所措。
卻聽得這怪物用熟悉的聲音喊道:“清韻!”
清韻忙上前去,借著月光看清,那竟是趙煊清背著受傷的王勇!
清韻的眼淚忽然就止不住了。
她顫聲道:“趙煊清,你沒事,沒事,我還以為……”
趙煊清放下王勇,把她緊緊抱在懷里,聲音沙啞道:“沒事,沒事了?!?p> “后面,后面有……”清韻道。
“沒事,沒事,有我在!”趙煊清道。
王勇在一旁哈哈笑道:“兄弟,還有我呢!”邊笑邊痛到吸氣。
“我要把玉璽和虎符送到禪國。”清韻看向趙煊清道。
“你和她去吧。”王勇道,“老子斷后!”
“你不行”趙煊清道。
“有什么不行的,再不走誰也走不了!上天讓咱們從古戰(zhàn)場逃出來,是因為咱們還有用!”王勇道。說著,他大喊道:“老子在這兒!”
追兵聽了立馬用箭矢對著王勇處。
此時不走真的不行了,趙煊清忍著心中的悲憾,抱起清韻用輕功飛奔向禪國。
身后的王勇一只腳站立著于冷風中,一手扶樹干,一手執(zhí)劍,赤紅著眼,披散著頭發(fā)道:“來?。 ?p> 追兵一時被震懾了。緩了一會兒,為首的揮手下令放箭。王勇一次次用劍劈開箭矢,敵人放的箭卻越來越多……直到王勇的胸膛上被幾十支箭矢穿過。
冷風呼嘯,王勇的頭無力地垂下,身體卻堅定地站立著,剛毅地如同一個雕像。
肉身單薄,可,這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之魂重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