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琛頓時沒話講了。
他覺得自己很厭蠢,可對方又是個孩子。
他無奈的看著顧九,卻也不想責(zé)罰她:“嗓子怎么了?”
顧九也不說話,執(zhí)拗的似朽木,更讓趙琛產(chǎn)生了一種自家小孩犯了錯,成了家長的錯覺。
顧九那雙水眸子此刻也是失了光彩一般愣愣的看著桌子的一角,就是不看著趙琛。
趙琛皺著眉頭,一把扯下了顧九的帕子,那張青紫交錯的臉已經(jīng)好了些許,只是今日被曾順踹了一腳估計是吐血了,嘴巴內(nèi)側(cè)紅的艷麗。
趙琛鬼使神差的捏住了她的下顎,輕輕地捏著,見她吃疼張開了嘴巴。
貝齒微張,在燭光的照耀下竟然能看到貝齒藕斷絲連的銀絲,那是受氣包的口水,他一點都不覺得惡心。
他皺著眉頭仔細(xì)往里看了看,嘴巴內(nèi)側(cè)竟然破了一個口子,難怪紅的那樣的艷麗。
趙琛瞥了一眼顧九的眸子,那雙眸子因疼痛而染上了水花,倒還是有些可憐兮兮的感覺。
他嘆了一口氣,松開了顧九,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知曉了,可是當(dāng)聽聞這受氣包為了王二娘竟然上前咬了曾順?biāo)€是有些驚訝的。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顧九是個孩子,膽子小的很,卻透著小小的精明。
從成王的手上能逃脫的,起碼也有幾分能力的。
“做事之前你要知曉后果是什么,你這般若沒有我護著你,今晚恐怕你已經(jīng)在亂葬崗了。”趙琛風(fēng)清云談的說道。
顧九不由自由的抖了一下,趙琛說的確實。
“多謝主子救命之恩。”嘶啞中帶著軟軟的童音聽得人很不是滋味。
趙琛皺了眉頭:“知曉便好,出去吧?!?p> 顧九聞言,便退了出去。
趙琛嘆了一口氣,微微的伏在了椅上,一點一點的敲著桌椅。
初見端倪的成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青筋也微微的展露。
不出意外的話自己馬上也會回上京了,上京局勢更加的變換莫測。
而他身邊的人也會開始的有目的的構(gòu)造了。
阿音,阿琴是成王身邊的人,同盟關(guān)系的象征。
王二娘是父親府上的老仆人,阿夏唯一的男仆,這些去了京師都是他可以操控的,可以擺布的。
至于顧九.....
他皺了皺眉。
明哲保身不會,安分守己也不會,一個年紀(jì)很小的蠢貨。
當(dāng)初也有些意外她怎會在在成王的手下僥幸活下來,對她存了幾分好奇。
今日看來,也無長處可取。
趙琛從出生開始便是一個陰謀的始端,從小到大的走向都是自己謀劃的。
他也相信要什么都是自己掙來的,什么人都可以利用,什么人也是都可以舍棄的。
以至于看到顧九那么的守著王二娘他有些不理解。
“蠢貨……”趙琛輕笑了一聲。
是夜,顧九依照昨日一般睡在了外間,只不過前序的一些內(nèi)屋的打理也是她弄的。
她有些累,便請了安睡在了地鋪上,模糊中覺得一個硬物砸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也不想去看,頭昏昏沉沉的,像是昏迷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是成年的趙琛,他眉眼欲望深沉,額上散著水珠的光,骨節(jié)分明的手死死的掐著她的腰。
她不明白他趴在她身上干什么,只知道她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她讓他下去。
趙琛很不爽地咬著她的耳廝磨:“再推開朕,朕就殺了你!”
殺了你……
顧九瞬間渾身打起了哆嗦。
趙琛皺了眉頭,拾起了扔在地鋪上的藥,他俯下身子看了看顧九被蒙的紅彤彤的臉龐,額上沾滿了晶瑩的汗珠,他伸出手摸了摸,額上的熱度燙的讓他沉思。
發(fā)燒了,這蠢貨竟然被打得發(fā)燒了?
趙琛自己都沒察覺他把這筆賬直接算在了曾順身上。
他讓阿夏去找大夫,阿夏見了原來是顧九有事情,有些躊躇,但還是去了。
王府里的大夫都是不給仆人醫(yī)治的,因為仆人是死契,死了便死了,沒人會關(guān)心這些仆人的生死是怎么樣的。
果然,大夫來了之后看到是給地鋪上的顧九醫(yī)治的時候,面露難色。
“她是我的貼身侍女?!壁w琛加重了“貼身侍女”這幾個字。
這不就是告訴他們顧九是跟阿音阿琴一樣的存在,是通房丫頭,也有可能是未來的妾,那是便是主子了。
大夫摸了摸自己額頭,便給顧九診脈了,說是內(nèi)傷引發(fā)的發(fā)熱癥狀,需要靜修幾個月,說完便給顧九扎了幾針,寫了藥方就走了。
外間的阿音跟阿琴聽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雖說趙琛還未通人事,但是這顧九怎就配跟她們平起平坐了呢。
阿琴倒是勾起諷刺的笑:“偷雞不成蝕把米,說得就是你吧?!?p> 阿音冷哼一聲,也不搭話。
趙琛看著一臉痛苦色的顧九,眉頭緊鎖,忽而說道:“把她給我抱出去?!?p> 阿音聞言,立馬上前將小小的顧九抱起來送入了王二娘的房中,然后又回到了屋子中,跟阿琴一起在外面伺候著。
燭火通明,襯得屋子明媚卻又投出了微微的暖意。
“多大了你們?”趙琛突然發(fā)話。
“十三。”阿琴說道。
“奴有......十四了?!卑⒁羟紊穆曇袈牭萌瞬唤浟斯恰?p> 隨后,是長時間的沉默。
趙琛修長的骨節(jié)在桌上敲了敲:“今夜阿琴留下?!?p> 外間的兩個女子都愣住了。
阿音仿佛面容有些皸裂,但還是一步三搖的出去了。
屋內(nèi),氣氛有些尷尬,還有一些往著未知方向發(fā)展卻又已知的氛圍彌漫在空中。
阿琴仿佛知曉自己接下來該干什么了,但是女子的羞澀讓她不知該從哪里開始。
“你是個好的?!壁w琛突然打破了寂靜,“你應(yīng)該知曉怎么做?!?p> 阿琴聞言,心里涼了半截,驚了一下。
立馬跪了下來。
阿琴是個聰明人,她不爭不搶,清楚自己的任務(wù)是什么,也明白對于趙琛而言,自己的角色是什么。
可趙琛剛一句話就讓阿琴瞬間明白了。
趙琛不是任成王拿捏的角色。
他都明白一切,讓阿琴自己選擇哪一個是她的主子……
趙琛在成王府雖說不是如履薄冰,但是也算是步步為營。
他不能對任何人特殊,那就意味著有軟肋了,顧九便是一個先例。
他皺了皺眉,剛才顧九發(fā)燒的時候,他明白如果不救她,她活不過今晚,曾順那一腳踢得太重了。
其實他一開始不打算管她的,這樣病死也好,這樣的蠢貨活著也是一個累贅。
只是他聽到顧九昏昏沉沉間喊著:“主子,不要……”
趙琛當(dāng)時臉色瞬間黑了,他倒要看看這個五歲女童腦子里怎么個“不要法”!
只是救了顧九,就意味著成王會將注意力放在顧九身上。
趙琛現(xiàn)在需要一個能壓住顧九的存在,將注意力轉(zhuǎn)移,趙琛選擇了阿琴。
可是,他不想臨幸了她。
趙琛回過神,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阿琴,冷淡道:“想好了嗎?”
阿琴打了個冷戰(zhàn):“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
趙琛勾了勾唇,他喜歡聰明人。
隨后丟給她一把普通的匕首,然后看戲一般的在那邊喝茶。
阿琴顫巍巍的拾起了匕首,往自己的手臂高處割了一下,用自己的貼身帕子沾了沾血,然后將帕子跟匕首雙手呈上給趙琛。
趙琛瞥了一眼,也沒接:“匕首送你了?!?p> 擇正主,謀其事。
這道理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