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了太晨宮以后,趙琛一言不發(fā),臉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趙琛大步往前走,顧九小小的身量只能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突然稍不注意,趙琛停下腳步,顧九咕嚕一聲撞到,倒在了地上。
趙琛側(cè)目,眼神陰惻惻的盯著顧九,可是一句話也沒說,隨后又繼續(xù)埋頭往院子里走去。
顧九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又只能急忙爬起來,手忙腳亂的拉著書盒繼續(xù)跟在趙琛身后。
進了院子,阿琴已經(jīng)將中午的飯菜備好,見到趙琛臉色不好,以為早上顧九已經(jīng)挨了罰,心情頗好的笑臉盈盈對著趙琛噓寒問暖。
趙琛脫掉外褂,一身銀白色坐在矮榻上,眸色深沉。
等著顧九拎著書盒進門以后,趙琛一聲怒喝:“跪下?!?p> 顧九瞬間癱軟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阿琴一臉得意。
“阿琴你也跪下!”趙琛眸色都不給阿琴一個。
阿琴瞬間慌了,她以為顧九已經(jīng)添油加醋的說了她的行徑,準備開口辯解著時候,趙琛直接打斷了她。
“一個心思不正,一個不思進取”趙琛將茶杯砸在桌子上,“你們自己說錯在哪里?”
顧九一言不發(fā),趙琛心思太重,她現(xiàn)在摸不準說誰是心思不正,誰是不思進取。讓她自己評判的話,或許在趙琛眼中,這兩者都是她。
阿琴倒是開口說了早上送書的事情,因她識字不多,那本兵書見早上主子讀過,隨手放桌子上,倒以為是主子要上課不小心落下的,所以才讓顧九送過去的。
趙琛聽后,摩挲著手指,然后盯著顧九:“你呢?”
“奴......”顧九囁嚅著,“奴不應(yīng)該打瞌睡?!?p> 趙琛眸子一沉,想到太孫那滿眼含笑的模樣,他心里就升起一股無名的火氣。
“去領(lǐng)罰,手板十個?!壁w琛宣判了顧九的責罰。
顧九垂了眸子,像是蔫了的花朵,將書盒放好在桌子上,便出去領(lǐng)罰了。
隨后,屋子里只剩下阿琴與趙琛。
趙琛瞬間展露出上位者的危險,他聲音變得更加的冰冷:“你真的好大的膽子。”
阿琴此刻心里很是后悔,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jīng)被趙琛偽裝的模樣給蒙蔽了,自以為能夠占著通房這一層關(guān)系能在趙琛這里占有一席之地,可是此刻的趙琛讓她立馬看清了局勢。
趙琛不是她所能肖想的。
“阿琴,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以后認清自己的位置?!壁w琛摩挲著手指,聲音低沉的能夠掉冰渣,“你很聰明,我希望我沒看錯?!?p> 阿琴忙忙在地上磕頭謝恩,或許顧九在趙琛這里地位已經(jīng)不一般,這是趙琛在警告她如果下一次再跟顧九玩心眼,或許就是她的尸體在地上了。
她哪里知曉,趙琛真正的心思,他在意的是那本兵書,太孫陪讀主要是治國之論,如果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他私下看兵書以及操練之策,那該如何彈劾他。
畢竟他現(xiàn)在偽裝的形象是身體病弱,但頗有文學(xué)才華的柔弱文生。
不過,阿琴誤會也好,起碼她不會再動什么歪心思了。
顧九揉著紅腫的手掌進入屋子里時,阿琴正在小心翼翼的給趙琛布菜。
看來趙琛還是喜歡阿琴的,畢竟阿琴也沒有受到什么懲罰,顧九咬了咬唇,覺得趙琛昨日說得都是屁話,什么不要因為別人的想法而左右自己,只覺得可笑至極。
看來以后還是要討好些阿琴,畢竟她是未來的主子。
顧九被打了板子,也不哭不鬧,只是看上去頗為喪氣,她拖著紅腫的小手也在趙琛身邊伺候著。
趙琛不動聲色,用完了飯,將一盒玉香膏扔給她,聲音冷硬:“下午還要去太晨宮,自己抹一抹。”
“謝謝主子?!鳖櫨殴蛟诘厣希ЧЬ淳吹目闹^。
顧九總是能讓他心里升起一團無名火,就像此刻,他看到她又臭又硬的倔強時,想起來之前在成王府被打的快沒了氣的時候,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對著他行禮。
這樣的她,會讓他覺得很有距離感。
“現(xiàn)在滾出去。”趙琛深呼吸一口氣,“午后跟我一起去太晨宮?!?p> 顧九抖了抖,立馬退了出去。
趙琛將阿琴留在身邊,吩咐了一些事情,還有十日左右就要離宮回領(lǐng)地,趙琛覺得這幾日或許顧九就會被太孫強行留在太晨宮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先回領(lǐng)地,他在心里告訴自己,那只是為了自己的計策早日能夠收網(wǎng)而已。
阿琴趁著午后便獨自去了成王那里,其實近乎每五日,阿琴就會去成王那里匯報趙琛的一舉一動以及日常的工作。
今日突發(fā)過來,成王有些不解。
阿琴跪在地上,說道:“主子,奴今日聽到趙琛說那太孫有意請求始皇讓他留在宮里。”
成王擺弄玉扳指的手停頓了一下:“何時的事情?”
“今日中午?!?p> “趙琛什么反應(yīng)?”
“他挺開心的,聽說宮里有御醫(yī)可以治療他的病疾?!?p> 成王不語,突然想起今日回領(lǐng)地調(diào)查的暗衛(wèi)回來了,證實了一件事孟玉樓確實是長公主安排在他身邊的一枚棋子,從他們在相識的那一刻都是安排好的,孟玉樓的樣貌眉眼間的七分相似也是一步步引誘他的陷阱。
他內(nèi)心又糾結(jié)又憤怒,這些的授意要是都是長公主,她到底要做什么?
成王揉了揉眉心:“你退下吧?!?p> 阿琴做了禮,便退下了。
這是趙琛交代她做的,那些暗衛(wèi)也是趙琛放回來的。
成王在知曉了這一切都是長公主的授意情況下,不管他心中愛恨交加還是什么,他的領(lǐng)地是絕對不允許有長公主的爪牙在的,現(xiàn)在長公主的背后是始皇。
而假裝太孫想要留下趙琛是添加的一把火,成王知曉這趙琛身份特殊,如果在上京多一天,就會多一點的敗露。
“曾順,收拾一下東西,明日啟程?!?p> 成王出門,對著曾順吩咐道。
隨后朝著承乾宮走去,那是始皇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