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走?”寧錦丞笑得臉都舒展開了,“走??!”臉唰的又耷拉下來。
金璃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像變臉似的,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引得路旁的人紛紛側(cè)目。
寧錦丞這下臉更紅了,明明就是被耍了居然也不覺得生氣,想笑就笑吧,你也不過是仗著老子喜歡你。
金璃笑夠了,順順氣看向?qū)庡\丞:“說你不想讓我走,那我就不走,嗯?”
“不想你走。”寧錦丞一臉的好脾氣。
“那我就不走啦?!苯鹆ба狼旋X的說,他原先確實就只是想起來舒筋活骨下,可是看著寧錦丞那可憐見的莫名被激起了他的惡趣味,一來二去,他現(xiàn)在真的想離開了,可自己調(diào)戲的男人,含著淚也要自己承受下去,叫你嘴欠。
“走,咱們?nèi)コ栽琰c?!睂庡\丞這下可算是放心了。
“良心推薦,別看那京城一家家酒館裝潢的富麗堂皇的,要說吃飯,還得去這家?!?p> 金璃看看眼前的這家店,呸,不就是幾張桌子,頂上拉了張布嗎,跟周圍的建筑一起看起來,就好像是金線繡的綢緞上被碳燒了一個洞一樣的讓人可惜,真是白瞎了京城這地界。
寧錦丞看著金璃那溢滿臉的嫌棄,和他并肩站齊說道:“店頭磕攙了些,不過味道絕對讓你驚喜?!?p> 金璃覺得還是不用了,這已經(jīng)夠讓他驚喜了。
“說誰磕攙呢?”店主聞聲走出來,“呦,這回你小子還帶了位姑…”店主還好不眼瞎及時剎住了車,“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美啊?!?p> 金璃看著面前這個中年女人,穿了一身紅色條紋衣裳,衣服上臟臟的油油的,帶了一個暗紅的頭巾,偏偏皮膚白嫩,長的還很有風韻,難怪這攤位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占得一席之地,要是他也不舍得她流離失所。
中年女人湊近寧錦丞耳邊說:“就算嫌我催你帶個人回來,你也不用帶個男人回來吧?!?p> “男人怎么了,不是人嗎,你讓我?guī)嘶貋磉@不是帶回來了嗎?”寧錦丞回她。
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都被督促好好讀功課考取功名,他家的長輩天天在他耳邊念叨要他早早成親,他還沒及冠呢,用得著這么著急嗎,偏偏他還是個聽話的好孩子,聽話到了最后成了個登徒子。
女人一聽這話,可就著急起來了,拉著寧錦丞到一旁,“你…你什么意思,是故意氣我,還是…”
“是認真的,他就是我?guī)Щ貋淼娜?。”寧錦丞一本正經(jīng)的說。
中年女人轉(zhuǎn)頭看向金璃,巧不巧的金璃也朝她們看過來,兩人尷尬的略過彼此。
女人下意識壓低聲音:“你找個男人怎么傳宗接代,看你天天在外招惹小姑娘,我怎么看不出你是個斷袖呢!”
我為什么招惹小姑娘?不都是被你逼得嗎,再說沒遇到金璃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個斷袖啊,可事實就是如此,好笑不好笑。這袖子是它自己斷的,怪不得我。寧錦丞他也不想做個世俗眼中的異類,可是他灌了自己五斤的酒,還是不能說服自己,既然已經(jīng)斷了,那就這樣吧。
“這事也由不得我?!彼麛[出副無賴態(tài)度來。
女人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事不妥:“我去和他談談。”說著要去找金璃。
“哎哎,干什么,這不關(guān)他的事?!痹僬f金璃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再把人嚇跑了怎么辦,寧錦丞趕忙攔住她。
“呦,還護著,你父親要是知道你如今這般作風不得氣的從墳里蹦出來?!?p> “那正好,我們還沒見過面呢?!睂庡\丞自幼喪父,眼前這位也不是他的母親,而是一個,好心人。
“別犟,沒用,只要你姓寧你就不能和他在一起。”寧家如今可就剩他一個主子了。
天帝突然解了狐貍和人類的情緣是因為誕兒仙上報人間死了太多人他有些加班吃不消了。
那期間的確有人類婦女和狐貍的戰(zhàn)斗,但死的人大多其實是因為改朝換代,寧家王朝覆滅,寧錦丞作為寧家皇室一支的獨苗一個人憑著千萬人付出的代價活著。玲娘,以前是御膳房首席廚子,現(xiàn)在是寧錦丞監(jiān)護人的她,和寧氏一族幸存下來的人都有相同的愿望,他們不求寧錦丞能再次奪回皇位,只是希望寧家能夠后繼有人。寧家被推下王位不是因為暴政,只是因為不夠能打,這的確讓人不服,可大局已定他們也沒想過讓更多人受苦流血。
可是就這個小小的愿望如今寧錦丞都要讓他們失望了,世上有的是不為人知的斷袖,可寧錦丞的袖子不能斷,就是斷了,玲娘她也要給他縫起來。
“咱先吃飯吧,好玲娘,我都快餓死了。”眼看著玲娘那一根筋說不通,寧錦丞趕忙換了話題,有些事他解決不了還躲不了嗎。
天大地大也大不過孩子吃飯,再說一個廚子怎么聽得了旁人說餓,玲娘妥先放下這件事,兩人在她面前也不敢玩出什么花招來,就算是?;ㄕ校寄軓难鞒珊拥幕蕦m救個孩子出來,什么樣的浪能大過改朝換代啊,何況眼前妨礙寧家香火的不過是個毛頭小子。
“又喝酒了不是,瞧瞧你才多大啊,天天一身酒氣?!绷崮镅鹧b腦怒道。
我才多大啊,你天天逼著我娶媳婦,寧錦丞在心里翻個白眼。
“想吃什么?”玲娘問。
“當然是你的拿手好菜了?!睂庡\丞笑得一臉便宜。
“我哪個菜不拿手?!鼻坝鶑N就是有這樣的底氣,說道前御廚,玲娘又不免想起那噩夢般的屠城,心里難受了一下便給孩子做飯去了。
“久等了,方才我和玲娘討論了下菜單,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睂庡\丞走到金璃面前對他說。玲娘神神經(jīng)經(jīng),嘮嘮叨叨的,除了長得好看,也就是這做菜算是個拿得出手,嗯…,艷壓群芳的優(yōu)點了。
討論個菜單就討論的面紅耳赤,怒氣沖沖地,要讓他不失望這標準可不低。寧錦丞要是再不過來,金璃都快反應過來他可以自己溜走了,帶他來吃早點結(jié)果就把他晾在一旁,剛剛那個怕他走憋得滿臉通紅的寧錦丞怕是個假冒偽劣產(chǎn)品吧。
金璃盡力挑了個能入座的椅子坐下,其實這椅子不臟,就是舊,就是厚重。
這也是玲娘的一種策略,新朝初開,嚴查寧氏后人,旁人勸她帶著寧錦丞躲躲,她偏不,反而大張旗鼓地在外招搖,開了個怎么看怎么刺眼的店鋪,任由寧錦丞在外胡鬧,你看反其道而行之,她一次也沒被查到過,寧錦丞也平安長大了不是,就是長的有些不太對頭。
金璃餓了,他很清楚的知道這點,因為肚子叫了。
挨餓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正餓著,對面那人用一種看食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你。
他判斷,現(xiàn)在在寧錦丞眼里,他等價于一只燒雞。
寧錦丞看著金璃,覺得越看越順眼,根本挪不開眼。他之前一直覺得男人糙,因為他一直拿自己作比較,如今他才知道,這男人長得精致起來,遠勝于他見過的女人,長睫毛,琥珀色的眼眸,鼻梁挺,皮膚白皙,嘴唇水嘟嘟的,就像梅園里的小鹿一樣可愛。
金璃的判斷也沒差多少,寧錦丞現(xiàn)在的眼神看起來跟在肉鋪里打量豬肉的客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咳,”玲娘迅速上了一個菜,順便擋在金璃前面,給寧錦丞一個警告的眼神,而后,兩個菜,三個菜,四個菜,……,這是大早晨的就要走酒席風的節(jié)奏啊。
還未反應過來玲娘礙眼,寧錦丞先被她的上菜速度驚著了,這么快,這菜能吃嗎?想著,寧錦丞拿筷子戳戳一盤菜。
笑話,當然能吃了。玲娘冷笑,老娘的廚藝可是在皇宮摧殘,咳,訓練成型的。
就后宮那些閑著沒事的娘娘是好伺候的嗎,要是一個娘娘平時在別的娘娘那受了氣,她肯定要撒到別人身上啊,可她不能隨便就撒到別人身上啊,皇宮里怎么著明里也是講規(guī)矩的。
可總要有人當這個冤大頭啊,就比如御膳房的人,旁的職位都有規(guī)章制度,掃地的就是掃地的,澆花的就是澆花的,梳頭的就是梳頭的,做的好不好都有標準來衡量,可御膳房的人呢,飯做得好不好吃,看主子心情定,菜上的遲沒遲,主子說了算。
能在御膳房存活下來,廚藝很重要,可運氣挑大頭,她覺得當年宮里的人把寧錦丞托付給她一個廚娘,就是看中了她命好。
上完菜玲娘落座,熱情的招呼金璃:“這些菜一定要挨個嘗嘗,都是我的拿手好菜。”一邊說著一邊往金璃的碗里堆菜。
看這架勢,玲娘是想開了,寧錦丞思量著,不免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玲娘接收到他的眼神,心里冷笑一聲,真是年輕啊,老娘就是豁出這條命也得拆散你們,這不是先禮,才好后兵嗎。
“公子怎么稱呼???”玲娘笑瞇瞇地問。
“金璃?!?p> “金公子看來年紀不大的樣子,不知年齡幾何?。俊?p>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