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璃離開藏書閣,去追李初月,適時李初月正走在橋上,這時候要是失足落水再好不過了,這樣想著,金璃運起法來。不過這時候李初月要是出事,寧錦丞會不會把賬算到她的頭上,思來想去,金璃決定換個法子解決,去天庭給李初月系了段姻緣。
再次回到藏書閣已經(jīng)是十天后的晚上,藏書閣莫名的一片冷清。
“院長?!?p> 方院長正在打掃著庭院。
“你可算是回來了?!?p> “這怎么這么亂啊?!睗M地的紙屑果皮。
“今日錦丞及冠,請了一些人聚了聚?!?p> “及冠?那寧公子呢,怎么您大晚上的在這打掃?”
寧錦丞從房間出來,看到金璃回來了,高興又生氣?!澳阋詾椴貢w是什么地方,隨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金璃一臉無辜:“我向院長請過假了?!闭f著躲到方院長身后,不知怎么回事,她覺得今晚寧錦丞一身的戾氣。
方院長證明道:“對對對,金璃的確是向我告假了。就是沒成想一走就是十天,我們都以為你不回來了?!?p> 金璃在方院長背后小聲的嘀咕著:“今日不是他生辰么,這人怎么一臉的不高興啊?!?p> 方院長小聲的回頭說:“自打你請假離開后,天天這樣。”
“哦?!?p> “你們在說什么?”寧錦丞問。
金璃從方院長身后出來:“說及冠正是喝酒的好時候。”說著拉著寧錦丞要往外走,“走,我?guī)闳ズ染??!?p> “去吧去吧,出去總比在這里呆著發(fā)呆好?!?p> 寧錦丞面上表現(xiàn)出了百八十個不愿意,可愣是由著金璃拉著手把他帶到了酒館。
金璃要了店里最烈的酒,寧錦丞小抿了一口,他之前沒喝過酒,只覺得嘴里火辣辣的,就放下了酒杯,再也沒碰過。
金璃酒量也不好,第一杯酒下肚就醉了,眼前開始霧蒙蒙的?!拔业谝淮我娔愫孟窬褪沁@樣,那時你笑的可好看了,不像現(xiàn)在?!闭f著金璃一手托腮一手挑起了寧錦丞的下巴,“給爺笑一個?!?p> 寧錦丞冷眼看著她,金璃皺皺眉:“你怎么不笑?”
“你這幾天去哪了?”
“去當紅娘了。”
“紅娘?”
“對啊,為了我的終生大事,還要先幫別人解決問題,真是有辱我與天同壽大狐貍的臉面?!?p> “你活了很久嗎?”
“恩,”金璃恍恍惚惚的點著頭,“讓我想想啊,一開始我在誕兒仙的桌子上,就是個球,后來他把我丟到人間,我做了好多年的狐貍,成年之后就成了這個樣子?!?p> “你這副面孔,一定討很多男人喜歡吧?!?p> “沒有,他們怕我還來不及呢。我可是會殺人的?!闭f著金璃做了個兇惡的鬼臉。
寧錦丞笑了笑說:“你這個樣子能嚇得著誰?!?p> “你啊?!苯鹆дf道,“你第一次見我,嚇得躲到屋子里不敢出來?!苯鹆ё屑毧纯此?,“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p> “哪里不一樣?”
金璃仔細想想,雙手撐桌湊到他面前,兩人鼻尖險些碰到一起“你怎么不躲?”
寧錦丞盯著她說:“為何要躲?”
“你不躲,我怎么調(diào)戲你?!?p> “調(diào)戲我作何?”
“好勾引到手,然后剝皮吃肉啊?!?p> “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好玩。”說著金璃坐回來,臉朝下埋頭磕在桌子上,這一磕,居然把酒磕醒了。她默默眨眨眼,一臉恐慌的抬頭:“我忘記了一件事。”
這表情太有感染力,讓寧錦丞也緊張起來:“什么事?”
“喝了酒是會露出狐貍尾巴的?!?p> “那怎么辦?”
“抱我。”
“什么?”
“我腿麻了,趁狐貍尾巴露出來前,要趕緊回去。”
寧錦丞無奈,走到金璃面前,把她撈到懷里,一臉堂皇的走了回去。
藏書閣金璃屋內(nèi)。
寧錦丞把金璃放在榻上,那狐貍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你過來下,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p> 寧錦丞把頭湊過去,金璃在他耳邊說:“你這么善良,是會吃大虧的?!?p> 什么意思?寧錦丞看看金璃,什么喝酒會露狐貍尾巴,這人又有什么喝醉的樣子。
“騙子?!睂庡\丞一把推開笑得一臉狡猾的那人,金璃順勢側(cè)臥在榻上:“我這叫有來有往,誰讓你先騙我的?!?p> “我什么時候騙你了?”
“騙我說你不喜歡我啊,還讓我在李初月面前丟人?!闭f著說著金璃激動的坐了起來。
“你怎么知道我是騙你?”
“因為我能看見你的心?!?p> “哦?看見什么了?”寧錦丞上前一步。
金璃看著寧錦丞的胸膛,魂靈在閃閃發(fā)光,“看見,裂痕?!闭f到裂痕,金璃就想起了滅靈錐,想到差一點這個人就回不來了,眼神就暗淡了些。
“還有呢?”
“還有,”金璃緩緩地伸手,想要撫平下那道傷痕,“做什么,”寧錦丞截住她的手。
金璃盯著魂靈,緩緩說出,“想要,占為己有?!?p> 砰的一下,魂靈好像變得更明亮了些,寧錦丞默默的松了手,默許了金璃侵入,眼看著手快要碰到胸膛,金璃突然抬頭問他:“你怎么不躲開?”
寧錦丞盯著她的雙唇,一臉平靜地說:“我被你勾引到了。”
霎時,空氣變得重了起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錦丞!”
屋外方院長突然喊道,寧錦丞轉(zhuǎn)身出門,金璃一下重心不穩(wěn),在榻上行了個大禮,恨恨的念叨:“死老頭。”
庭院里。
“師父?!?p> 站在寧錦丞房前的方院長一臉懵的回頭:“大晚上的怎么在姑娘的房里。”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來?!?p> “金璃回來,你也不那么沉悶了,挺好挺好,快去休息吧。”
寧錦丞眨眨眼,就這么明顯嗎?
第二天一早,金璃起床時,大堂內(nèi)只有方院長在吃早餐,金璃入座。
“昨夜喝了多少酒啊,一個個起的那么晚。”說著,方院長隨手給金璃盛了碗粥。
“我一杯,那人滴酒未沾?!?p> “你們兩個酒量淺薄,以后還是不要隨意在外喝酒了。”
金璃點點頭:“喜酒還是要喝的。”
“你是什么來歷,揣著什么心思,我就不追究了,對錦丞好些?!蓖蝗坏囊痪湓捵尳鹆с读艘凰?,隨即笑道,“瞧您說的,我還會害他不成。”
“不會就好?!?p> 金璃看看這藏書閣,今天注定又是個無人問津的日子,她好奇地問道:“院長到底是想這藏書閣人多些還是少些?”
“人多有多的熱鬧,人少有少的清凈?!?p> “李氏也是狠毒,居然把寧氏古籍堆到九安山下,再好的風水,有誰愿意老是來墳山腳下?!?p> “妄議皇室,也不怕被治罪?!?p> 金璃不在意的笑笑:“院長不說出去,我就不叫妄議。”
“院長和錦丞是怎么認識的?”
“錦丞小時候裹著粘滿血的毯子被人扔在藏書閣庭院里,早起的時候撿到的?!?p> “那名字是如何取的?”
“脖子上掛著個玉牌,寫著他的名字?!?p> “哦?!苯鹆÷曕止局?,“原來是天定啊。”
人間有紀年記事簿,名字也不是要素,除了木辭山那種有前世記憶的個例,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幾世都同名,相貌也會有些變化??蓪庡\丞連著幾世同貌同名,身世凄慘,就好像受了什么詛咒,不完成使命,不得解脫。
“在聊什么?”晚起的寧錦丞也來吃早飯了。
“在講你小時候的故事?!苯鹆Т稹?p> “院長!”寧錦丞一臉不滿的看著方院長。
“放心,還沒有講到你哭鼻子挨手板的故事?!?p> 金璃笑出聲來,默默的攪著粥掩飾著。
寧錦丞多少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恰巧看到桌子上的紅封,便問道:“這是什么?”
“初月郡主的喜帖。”
“初月郡主?”寧錦丞一臉驚訝的看向金璃,那人一臉的淡然的喝著粥。
“是啊,前些日子我還聽說她喜歡你,沒成想轉(zhuǎn)眼間居然就要和云世子成親了?!?p> “云世子?”
“云世青,荊州云氏大族的世子,現(xiàn)任廷尉一職?!苯鹆Э破罩?,“相貌堂堂,人品上乘,文中舉,武至將軍,在任職的世家公子中是最佳的潛力股,京城貴女想嫁榜上的第一名。”
“你好像很了解?!睂庡\丞幽幽地說。
“那是?!蹦强墒撬H自去姻緣殿挑選的人,李初月絕對是高攀了。
覺察到氣氛不太對,金璃還是補了句:“不過比起我家小橙子還是略輸一籌?!?p> “什么小橙子,不要隨便起名字。”盡管如此,寧錦丞還是被安慰到了。
方院長看看兩人,默默插了句:“婚期在半月后,我們要著手準備禮物了?!?p> “怎么這么快?”寧錦丞問。
“怕煮熟的鴨子飛了唄。云世子是多少京城少女的夢中情人啊,便宜李初月了?!苯鹆щS口說著,抬頭一看,旁邊那人的臉又黑了起來,她默默在心里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然后湊到寧錦丞耳邊說,“我昨晚夢到你了。”
寧錦丞被刺激得噴了一口粥。
半月后。
初月郡主大婚,排場浩大,藏書閣三人組也被邀觀禮。
金璃看著這場景感慨萬千:“小時候看許多人成親時許下海誓山盟,總以為這樣就能長長久久,可歡聚別離常有,天定的緣分有時也能生生被扯斷,不過人們還是樂此不疲啊。李初月可一定要有個圓滿的婚姻,免得再惦記你?!?p> 身旁的寧錦丞不接她這茬,反而問:“那你現(xiàn)在的想法呢?”
“依舊如此?!?p> 總是會變的,小時候,天庭滿是青年才俊,相由心生,如今他們多多少少都蒼老了,連誕兒仙都不能免俗。不過她倒是依舊這副面孔,倒也不是一成不變,如今學會了服軟,多少溫柔了些??杀举|(zhì)她還是那個膽大妄為的狐貍,即便不再與天庭作對,也是換著法子和他們談條件。
金璃思游去了,寧錦丞卻一直盯著她看:就算你覺得只是個形式,我也會給出我的承諾。
“一直盯著我看,小心被攝去魂魄?!苯鹆Р煊X到目光,玩笑道。
“早就被攝去了?!睂庡\丞溫柔的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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