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升至頂端,終于不動。白隱、伏從文走出云梯,面前是座島。島上山清水秀,樹綠花紅,竟似個世外桃源之地。
伏從文一邊觀望,一邊說道:“師傅,在這樣幽雅僻靜的地方打黑拳,就像是在上等的絲綢上繡了一坨大便,還真是不合時宜啊,怪可惜的。”
白隱笑道:“也是,糟蹋了這樣好的地方。不過,小文,這話你只說與我聽,別讓云端的人聽見了,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若是聽見你這樣詆毀他們,非要跟你玩命不可,到時候師傅可保不了你?!?p> 伏從文聽罷,想起進來前遇見的那些兇神惡煞之人,不禁吐吐舌頭。
白隱說道:“我們來時經(jīng)過的廣場,叫地下黑市,里面賭博的人都是在給云端弈場的打手們下注。云端共有三個搏斗場,一是同裝備等級斗場,二是同排行斗場,三是無差別生死場?!?p> 伏從文疑惑地問道:“師傅,同裝備等級好理解,同排行又是什么意思?”
白隱道:“對于絕大部分裝備人來說,總喜歡分個你強我弱,尤其有一些人,特別熱衷于排名。不過天機閣和混沌閣的英雄榜排名太過于高不可攀,所以云端奕場自己又排了個名次,涉及的裝備人,也多是CDEF等級。不過他們等級雖低,實戰(zhàn)經(jīng)驗卻極其豐富,下手狠毒,不可小覷?!?p> 伏從文點點頭,只聽白隱又說道:“三個搏斗場,前兩個力不能敵時可以認輸,認輸后,勝者不能再出手傷人,否則不僅勝利的錢拿不到,還要面臨云端弈場將其煉化、抽取裝備的風險。第三個無差別生死場,則是認輸也沒用。只有一方把另一方打死才算勝利,勝利后不僅獲得巨額資金,還能煉化敗者裝備,據(jù)為己有?!?p> 伏從文連連搖頭:“第三個搏斗場也太殘忍了。另外還有一點我不能理解,裝備人身體能力已然夠高,要錢干什么?”
白隱瞥了一眼伏從文,想說“小文,你這么想真是太幼稚了,無論是現(xiàn)實世界還是裝備世界,沒錢能干成啥。”
啥也干不成,有錢才是王道!
白隱猶豫了下,沒說出口。
隔了一會兒,方才又說道:“小文,裝備世界其實和現(xiàn)實世界并沒有多大差別,而且從某種程度來說,裝備世界更加沒有規(guī)則和文明可言,弱肉強食,勝者為王。F級裝備人相對于普通人來說,的確厲害。但比F級高出兩級的D級裝備人,看F級的態(tài)度就像F級看普通人一樣。這就是最原始的自然界,每個物種存在的本能和渴望就是:變強,變得更強?!?p> “那師傅今天帶我來是……”
說實話,伏從文雖覺胸中有沖天壯志,但還真沒做好跟別人打打殺殺的準備。
白隱道:“今天師傅帶你來,最主要就是讓你見見血,看看別人的生與死。當然,如果你想要下場一戰(zhàn)的話也可以。我也想讓你試試,說不定還能賺點錢呢。像你們這種新人入場,賺得更多。”
呃……
伏從文一臉綠色。
師傅,您是認真的嗎?
不過,既然提到了錢,伏從文便想起了來時的那輛酷炫跑車。
他不禁問道:“師傅,咱們來時你開的那輛跑車,是二師傅藍若的嗎?”
伏從文這么說,一大部分依據(jù)是從車的顏色判斷,一小部分是師傅一向窮得可憐,即便有錢,也不可能用來買車啊。
白隱臉色尷尬,說道:“是的,你二師傅她可是個大富婆,哈哈,小文,你有沒有覺得跟著師傅我太寒酸了,連車都要借別人的?”
“師傅,您又開始說胡話了啊。”
伏從文連忙說道:“您對我已經(jīng)夠好的了,我巴不得給您爭光添彩呢。將來看我給你買輛更豪氣的車!”
白隱笑道:“我對車可沒興趣。這次借你二師傅的車,原也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不過你想要為我爭光的話,就好好提升自己,在兩年后的武道大會拿個好名次,咱們月華之鐮歷屆最好名次才十六強。”
伏從文心中一喜,問道:“夫人她們允許我代表咱們月華之鐮參加比賽?”
白隱點頭道:“是的?!?p> “可是,哪兒有這么容易的事。師傅,您是不是又為了我做了什么妥協(xié)啊?!?p> 伏從文正想開口問,忽然前面走來一人,遠遠笑道:“喲,什么風把大美女給吹來了,稀客稀客,失敬失敬?!?p> 若不是視力好,伏從文還以為迎面走來的是一個大猩猩。對,就是那種雙手捶胸、哇哇大叫、渾身烏黑的大猩猩。
只見那人,體型雄壯,面目烏黑,眉骨和下顎前突,渾身上下只穿個花色的大褲衩,一身的烏黑長毛,一覽無余。
走路時雙臂長垂于膝,說話時偌大的嘴巴張開,露出雪白的獠牙和血紅的舌頭,直令伏從文覺得可怕又惡心。
白隱拱手道:“刑大總管有禮了。”
隨即朝伏從文說道,“小文,快見過云端弈場的大總管,刑猿?!?p> 伏從文連忙道:“見過刑大總管?!?p> 刑猿走至面前,盯著伏從文打量良久,直看得伏從文渾身起雞皮疙瘩。
伏從文心中暗道:“我擦,丫這么看我,是不是個gay啊,對我有意思?”
刑猿忽然大聲笑道:“皓望使者真是好氣魄,現(xiàn)在裝備界無不對這小子虎視眈眈,渴望得到他身上的神照,你竟然還敢?guī)麃砦疫@種地方,刑猿佩服?!?p> 白隱亦笑道:“我?guī)∥膩磉@里,一是為了見生死、長膽量,二來也是相信咱們云端奕場的實力。諒那些人再饑渴難耐,也不敢在刑大總管面前亂來吧。”
刑猿點頭道:“這倒是,我云端奕場開辦百年,從來沒人敢在這里搗亂。”
刑猿說著紳士般地伸出手:“那么,就請白大美女去‘生死場’瞧瞧?”
白隱點頭,帶伏從文跟在刑猿身后。
三人繞過溪澗山林,面前呈現(xiàn)出一座巨大的圓形場館,轟天的吶喊聲差點沒把場館給震塌了。
“打死他!”
“操!干他蛋啊!”
“廢物,趕緊起來!”
“……”
伏從文微微皺眉,還未進入場館,便感受到一種壓迫身心的狂熱和兇煞。
刑猿在前,帶著白隱和伏從文徑直走進二樓的貴賓間。透過貴賓間偌大的玻璃窗,能俯視整個比賽場館。
中央是個方形的擂臺,四周是看臺??磁_上烏壓壓的人群揮舞著手臂,張大了嘴或叫或罵,異常瘋狂。
擂臺上,一個少年,一個壯漢。
拳拳到肉,激戰(zhàn)正酣。
白隱忽然說道:“多謝大總管好意,帶我們來貴賓間。不過我想,我們還是到場館里面看看比較好。”
刑猿聞言,先是驚訝,隨即曉然,笑道:“莫得問題?!?p> 三人下樓,從甬道直入館內(nèi)。
漫天的呼喊,震耳的聒噪。
刑猿帶著白隱和伏從文走至離擂臺最近的兩個空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擂臺上激戰(zhàn)的兩人,并未注意到他們。
刑猿說道:“白大使者,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一步,有事讓服務員叫我,保證隨叫隨到。能為你服務,刑猿榮幸之至。”
白隱也不謙讓,點頭道:“好的?!?p> 刑猿走后,兩人目光也落到擂臺上。
“咚!”一聲巨響。
“啊!”一聲慘叫。
只見擂臺中一個少年,雙手忽然多出一只巨大的木槌。木槌揮動如風,硬生生打在壯漢的胸口。壯漢猛然遭受重擊,身體如炮彈般向后飛去。
正朝伏從文和白隱的方向飛來。
伏從文剛坐下,見此情景連忙起身躲避。白隱的手按在他的手上,搖頭微笑,示意他不必驚惶。
果然,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明明那壯漢要飛出擂臺之外,要砸向觀眾席。可現(xiàn)場沒有一個人起身躲避。
壯漢的身體撞斷繩索,撞碎木欄,飛出舞臺之外,卻沒有砸到伏從文身上。
但仍落到了與伏從文所在之處重合的空間,好似擂臺的空間無限延伸。
伏從文這才看得清楚,看臺上之上,與擂臺之上,似乎并不在同一個空間。
沒等他反應過來,數(shù)萬名觀眾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狂熱呼喊,直震得伏從文耳隔膜疼。此時,壯漢又朝少年飛撲過去。
師傅白隱低聲說道:“小文,擂臺之上,可算是個小異境,里面有無限空間供裝備人無限亂斗。所以,無論他們的破壞力有多大,都傷不到外面的人。”
伏從文聽罷,木呆呆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