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出來?該不會是在......”
竟然這么快就……
將軍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陸離雙手環(huán)臂,心里正感嘆著,忽有一雙手劃破黑夜,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
陸離右手迅速握住劍柄,警惕地轉(zhuǎn)過身。
“將軍?你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我了?!?p> 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眸光幽深,除了他家將軍還會是誰?
晏南風拂了拂手,道:“走吧,回軍營?!?p> 陸離有些猶豫道:“就,就這樣回去嗎?”
“不然?難不成你還想住在他們軍營?”
陸離想到若是住在這里,將軍與帝師兩個人便能夠時常相見,說不定能夠發(fā)展得更快一些。
想到這,他清澈的眼里盡是笑意,連忙道,“未嘗不可,未嘗不可?!?p> 晏南風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那你便睡在這兒吧,我回去了。”
眼看著將軍已經(jīng)快步離開,陸離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連忙跟了上去。
“將軍在哪,我便在哪?!?p> 三月十八的陽光似乎要比三月十七更暖一些,江文樂緩緩蹙起眉,在暖陽的映照下讀著方木桌上的一張紙。
“一念落書紙,數(shù)年未見,不忘相思。”
“山海有你,不懼千里。”
什么玩意兒?
這誰寫的?
紙上雋永的字似乎在江文樂的疑問中慢慢散發(fā)著書寫之人的綿綿情意。
她今日一醒來,便看到了方桌之上的紙,以及地上散落著的尖銳竹簽,這竹簽,像是有人在驚恐之下扔下的。
江文樂再順著竹簽散落的方向望去,發(fā)現(xiàn)了兩粒水藍珠子,有一粒,刺入了桌沿。
昨夜發(fā)生了何事?還有這紙上的東西怎么這么瘆人?
江文樂百思不得其解,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么帳內(nèi)會離奇地出現(xiàn)一段這樣...露骨的話,更想不通這會是何人所留。
她正疑惑著,余佩的聲音便從帳外傳了過來,“大人,聽說今日是騎兵演習新陣法的日子,快隨我一同去看看!”
“演習新陣法?”
沒想到她這一生還能有幸見見古時候浩浩蕩蕩的軍隊演習,忽然涌上的好奇與激動將對這紙的疑惑全然覆蓋。
江文樂隨手將那張紙一扔,便歡雀地隨著余佩一同去看演習。
戰(zhàn)馬嘶鳴,黃沙四起,震撼的場景落于江文樂眸中。
三千騎兵分成五個陣列,迅速環(huán)節(jié)成半圓形,另有兩千騎兵分成兩陣列,于半圓形之中,隨時填補空缺。
李章位于半圓陣列最中間的位置,帶領(lǐng)著氣勢磅礴的軍隊不斷向前。
江文樂注意到,每向前一段距離,位于半圓形陣列中心的那兩千騎兵便會緩慢往兩側(cè)聚攏,而中心力量卻只有李章身后不到五百騎兵撐起。
演習結(jié)束,李章飛身一躍下馬,將頭盔交給身旁的士兵,便晃著身子朝江文樂二人跑了過來。
江文樂瞳孔漸漸變大,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臺大冰箱朝她晃晃蕩蕩撲過來的景象。
這肩寬加上銀甲甚像,甚像冰箱。
此刻這臺冰箱已經(jīng)移動到了她們二人面前,江文樂忙將腦海里的畫面收回,將眸光直直地落到李章臉上,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冰箱。
余佩將準備好的水囊拋給李章,“喝口水?!?p> “謝啦!”
這水到冰箱里多長時間能凝結(jié)成冰塊?
李章喝過水之后將水囊收好,便問道:“帝師大人,方才我們的新陣法如何?”
江文樂忙晃過神,應(yīng)道:“甚好,甚好!”
說完之后,她又道:“為何不見步兵校尉?”
李章道:“林邵那廝不愿與我們一起練,自個兒在后場領(lǐng)著步兵練呢?!?p> 江文樂不解:“難不成上了戰(zhàn)場還能分開打?林校尉為何不與你們一起練?”
李章應(yīng)道:“我們這成群結(jié)隊的馬兒,這地上又全都是干沙,若是與步兵在一起練,他們渾身和臉上都會沾滿馬兒驚起的黃沙,還會影響鼻子和嘴呼吸?!?p> “若是演習過程出了點岔子,還會出現(xiàn)士兵被馬兒活活踩死的情況?!?p> 林邵愛兵,自是舍不得將士還未上戰(zhàn)場便被自家騎兵踩死,所以便與騎兵分開演練。
江文樂了然,拂了拂手,道:“走,咱們?nèi)ゲ奖N灸抢锟纯辞闆r。”
后場內(nèi),身著紅甲的士兵手持長戟,隨著林邵的命令一步一步移動著。
步兵身上穿的紅甲看起來要比騎兵的鎧甲輕便的多,但這樣的紅甲根本無法抵御強弩利刃的攻擊。
按照江文樂的話來說,這六千步兵就是脆皮。
但林邵的布陣卻極其巧妙,四千步兵分為十個陣列,擺成車輪狀。校尉林邵位于陣形中央,四千步兵位于外圍層層布設(shè)。
另有一千弓弩手形成半月形陣列,齊射后向后退回,再有一千將士控制戰(zhàn)車向前,取代弓箭手位置后齊射,再向后退去,身著紅甲的四千步兵此刻便會沖上前殺敵。
是好陣法!
江文樂在心中不禁暗嘆,若是步兵與騎兵能在一處演練,兩個陣法相互配合熟練,待到真正上戰(zhàn)場那日也不至于會慌張。
演習結(jié)束后,林邵接過一塊粗布,隨手擦了擦額頭上與脖頸處的汗,余光瞥到了不遠處的幾個人。
他連忙跑了過來,道:“李校尉來了,這位?”
江文樂都在軍營內(nèi)待了半日了,林邵到現(xiàn)在竟然還不知道她來了!
李章有些錯愕,忙道,“這位是王上派來的軍師,從建康來的天微帝師,昨日便到了?!?p> “天微帝師?未曾遠迎,又未曾拜訪,實在是失敬,失敬!”林邵連忙賠禮。
他昨日在帳中連日連夜地研究這車輪陣法,并未收到關(guān)于帝師前來的任何消息。
江文樂眸光落到林邵眼周的黑眼圈,道:“無妨,我看林校尉氣色不太好,還需好生歇息。”
林邵拱手,道:“戰(zhàn)事緊急,我身為校尉怎敢偷懶?!?p> 李章拍了拍林邵肩膀,贊揚道:“若是葉秋那廝能像林校尉一樣盡職盡責就好了!”
旋即李章又變了神色,有些嫌惡地說道:“葉秋那老狐貍恐怕現(xiàn)在還在帳內(nèi)睡著美覺!”
騎兵與步兵均已演練了一整個上午,他葉秋身為大將軍,不在這里監(jiān)管也就罷了,竟然還在帳內(nèi)睡覺?
他到底是怎么當上這個大將軍的?
江文樂嘴角不留痕跡地輕抽,待她回了建康城,必要與這位終日養(yǎng)尊處優(yōu),好睡懶練的葉秋大將軍斗上一斗。
王上賜予他大將軍的頭銜,可不是叫他來這里當擺設(sh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