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嘩啦啦…”,程瑤佳躺在瑤華宮的床上傾聽了一會兒雷聲,風雨聲。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聽到這風雨雷聲,第一涌上心頭的想法居然是“這么大的一場雨,好像是夏天的雨!”
等意識真正地清醒了過來時,便憶起了昨晚失去意識之前所聽到和感覺到的,那明顯不對勁,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事情。是真的有刺客還是…
想到這里,程瑤佳就再也躺不住了,朝外面大喊了一聲,“來人,服侍?!?p> “娘娘醒了。彩霞,秋月,小芹,小叢,你們跟我一起進內(nèi)殿侍候娘娘。小云去吩咐人打水?!苯饗邒叻愿乐鴰讉€宮女,自己當先快速進了寢殿里間,邊掛起三重帷幕邊柔和著語氣問道:“娘娘,您昨兒晚上喝了點酒,現(xiàn)在的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頭痛不?
程瑤佳透過窗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掛壁上的滴漏,已經(jīng)不早了,怪不得感覺肚子很餓,揉了揉額頭,再看了看今天態(tài)度比昨天更好的這位金嬤嬤,心里覺得奇怪,但沒有多想。也是以人對我溫和,我對人溫和的態(tài)度細聲地回道:“我還好?!敝皇怯悬c像是睡多了的感覺,頭有點悶脹,等起來散一會兒應該就會好了。
宮女們魚貫而入,遞衣取裳,捧巾端水,有條不紊地侍候貴主子穿衣洗漱好,又有序地退出里間。
程瑤佳坐在土黃色的繡花錦凳上,看著水銀鏡中那張皎好的美人臉以及站背后為自己梳頭的彩霞,心情不錯,問侍立在一邊的金嬤嬤,“昨兒晚上,誰送我回宮來的?又是幾時回的?彩虹和春芬兩個呢?有沒有被怎么樣?”
程瑤佳徹底昏睡過去之前,記得那兩個大宮女去了吃晚飯就一直都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邊侍候。
她昨晚開始一直都沒有警覺,兩個大宮女一去不返,這也是明顯不正常的地方,可,她當古代人的時間不長,沒有一定得要仆從跟在身邊左右侍候的習慣,所以,兩個大宮女久久沒有回來,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至到聽到喊“抓刺客”才若有所悟。
金嬤嬤打量著貴妃娘娘的神色,她對于這位新進宮的主子,還摸不準脾氣性格,只能謹慎著回話,“回娘娘,昨兒晚上子時正了,皇上親自送您回來的?;噬险f了,因為春芬和彩虹沒有盡到為奴的本分,沒有守著你,所以,賞了她們幾板子。
因此,她們倆沒有跟著送娘娘回宮,現(xiàn)在應該在傷病處。傷病處是宮內(nèi)受傷生病的宮人養(yǎng)傷病的地方,有小太監(jiān)小宮女照顧。
今兒一大早,奴婢已經(jīng)使人去打聽了一下,她們倆好像是出了點問題,說是昨晚被人敲暈了扔在花木叢中了,又挨了皇上的處罰,不過,傷不算重。您醒來之前已經(jīng)有司刑內(nèi)監(jiān)過來稟告,說養(yǎng)二天就給咱們送回來。”
程瑤佳點點頭,吩咐,“嬤嬤等一下,你派二個瑤華宮的小宮女帶上傷藥親自過去看看她們兩個,看看她們用的什么藥,她們有沒有發(fā)燒,問問太醫(yī),可不可以換藥,看完回來稟告??上?,我剛進宮,沒有承寵,不好亂走,不然,可以親自去看看?!?p> 她們兩個沒有在昨晚出大問題就好??磥恚蛱焱砩显趯m里發(fā)生的事情,這瑤華山雖然離的那邊有些距離,但大家還是都清楚發(fā)生了一些大事。這宮里果然個個都是耳聰目明的。
梳好頭,程瑤佳沒讓宮女給上妝,走出外面,先到花廳吃飯先。這是早飯午飯合為一頓。
吃過飯,雨勢小了些,漸漸的更是停了,但天還是陰沉沉的,暗云并沒有完全散開。
這樣的天氣,室內(nèi)的光線不大好,做針線活或者讀書寫字都不適合,傷眼睛。且外面濕噠噠的,也不適合出去散步。沒有事情做,人便覺得無聊。無聊就使人心煩。
程瑤佳在幾間殿內(nèi)慢走,權當鍛煉身體,時不時地停下來看看天色,想著前世“后爸”的話,人不能有閑,閑的發(fā)慌的時候就想要生事。甭管兜里有錢沒錢,都會去生事,只是生的事情不一樣。
在現(xiàn)代,有錢的閑人大概就是尋花問柳,沒錢的閑人大概就是偷雞摸狗。外公快八十歲了都還要偷偷摸摸地去約中老年女性看電影,也不管外婆會不會為此生氣。
外婆呢,賢惠了一輩子,外公出去花天酒地,她在家就成天拉著保姆琢磨各種吃食…廣粵的各式點心、小吃,她老人家基本上都會做,做的可比酒店的大師傅,七十歲了還又去學西點,且開發(fā)出許多的新式樣。
想著外婆做的點心,覺得雖然肚子一點不餓,但是程瑤佳忽然就想吃她做的雙皮奶,棷汁燉雪蛤。只是,今生怕是都吃不到外婆的手藝里了。
正兀自傷感,聽到了守宮小太監(jiān)在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簦胺A貴妃娘娘,皇上就快到瑤華宮了,正在上山梯,請您接駕!”
程瑤佳愣了一下,他來干什么?他今天不是又當新郎嗎?
“娘娘!皇上來了…”你可別惹他老人家生氣。小太監(jiān)見人怔住了,有點急切。
程瑤佳回神,擺擺手,“我知道了,你自去守著宮門吧!”
“娘娘,重新上個妝吧?”金嬤嬤看著人,詢問。
程瑤佳估算了一下皇上上個山坡需要的時間,搖頭,“不用上妝了,時間來不及?!彼砝眙W腳,心想,不上妝,我也是個美女,不是不上妝就見不得人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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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罵到!”守門太監(jiān)聲音不大不小的唱喝。
“恭迎陛下。”程瑤佳領著宮女嬤嬤們在殿外行深蹲福禮,得等人喊了起才能起來再跟著進門。第一次以妃妾的身份接駕,心里有點忐忑,還有點不好意思。
“貴妃請起?!甭≌实鄣搅私?,欲親自扶起程瑤佳。
當他的大手觸碰到女孩子的手臂時,程瑤佳不自覺地就躲了躲。她不習慣陌生人的碰觸。別說動手動腳,不熟悉的陌生人,靠的過于近的距離了,也總是讓人不自在,想要閃避。
隆正皇帝的眼神閃了閃,依舊穩(wěn)穩(wěn)地扶著人的胳膊,不容人拒絕地將貴妃牽了起來,然后,他率先進門,牽著的貴妃落后二步。
進了殿中,程瑤佳微微地掙了掙,他方放開手。二人分主副落座后,程瑤佳壓著心里的別扭,看著皇帝問,“陛下,你喝什么茶?”
“云峰,加點菊花進去?!彪拮罱鼛滋煊悬c上火。
程瑤佳便看著秋月吩咐,“按皇上說的上茶!”
雖然一串的宮人在邊邊上站了小半圈,可程瑤佳總是感覺好像是二人在約會,單獨相處一樣,渾身不自在。
隆正皇帝閑適地坐在椅上,斜倚扶手,看著左手位的貴妃臉紅紅又不自在的樣子,渾身舒坦。心下暗想,看來,這陳瑤佳在她的前世也應該是沒有成親的。這沒與男子單獨相處過的女子,就是這么一副模樣,打眼就能讓人看出來。
秋月只為皇上泡了一杯茶端上來。隆正皇帝見此,好笑又意味莫明地問道:“怎么只有朕的?為什么不為你們娘娘泡一杯?可沒有你們這樣辦事情的奴婢?!?p> 秋月?lián)渫ㄒ宦暪蛳?,?zhàn)戰(zhàn)兢兢地趕緊請罪,“請陛下責罰,是奴婢想的不周全?!北M管貴妃娘娘說過她下午不喝茶,怕喝了晚上又失眠,可是,這沒上茶,也沒上一杯水,是自己處事不周到。
程瑤佳看看下面嚇的跪著的人,又看看上首的皇帝,這是在前朝受了哪個大臣的氣,所以,他的心里不自在,來此找別扭。
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程瑤佳勸道:“陛下,你讓她起來吧!我不喜歡在下午喝茶,下午喝了茶,晚上容易失眠。不過,我倒是真的有點渴了?!?p> 于是,轉(zhuǎn)頭又吩咐秋月,“你請了罪就算了,下去,幫我倒杯溫開水來吧?!?p> 秋月聽了,下意識地抬眼看了一下上首的皇帝,又馬下垂眼,見皇帝好像沒有生氣,也沒有別的意思,便應聲起來,退下去。
程瑤佳看了在心里嘆氣,歸根結底,瑤華宮里的這些人,說著好像是她的人,其實都是皇帝的,大家都是看皇帝的臉色行事而已。怪不得,都說后宮的事情只有皇帝想不想知道的,沒有他不知道的。掌握生殺大權的皇帝才是皇宮真正的主人。
茶過三巡,程瑤佳還是先穩(wěn)不住氣,看著皇帝,以盡量平淡的語氣問道:“陛下今天不是應該納端妃進宮嗎?”怎么有空到瑤華宮來遛彎?
隆正皇帝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故作淡定的貴妃娘娘,笑一笑,又微瞇著眼睛看向殿外,半晌,方輕飄飄地答道:“今日的天氣不好,又是雷又是大風大雨的,欽天監(jiān)說天意不許楊家的小姐進宮。且,鎮(zhèn)國公也親自上書予朕,說他們楊家的小姐與皇家不合,進宮恐與江山百姓有礙,所以,朕今日的納妃之禮已經(jīng)取消了?!?p> 程瑤佳:“……”不是說圣旨大過天嗎?下了冊封圣旨的還能這么干?真的是天意不許?
可是,皇帝已經(jīng)這樣下了冊封圣旨的,現(xiàn)在又說不能夠進宮的女子,以后怎么辦?能再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