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平哥這么多年還是沒信兒嗎?”章鐘晚問道。
趙啟英依舊搖搖頭,馬小麗回答道:“嗯,負責咱們廠區(qū)的警察都換了,說如果有信兒的話會通知家里?!?p> “那家里一切都好嗎?”
“廠里現(xiàn)在好像拿到一臺進口機器,最近都在忙這個事兒?!?p> “自主研發(fā)的事兒呢?”趙啟英問道。
“好像不太順利,不過那個吳仁新好像還升官了。”
“我覺得他還挺軸的,有的時候是好事,不過有的時候也容易適得其反。但是小麗,他不是跟你婆婆很熟么?”
“他們是同鄉(xiāng),當時吳仁新想找個人多問問咱們廠的事兒,所以找上的范梅?!?p> “你跟你婆婆的關系還是不太好嗎?”章鐘晚憑借一個措辭就抓到了馬小麗的痛點。
“你又不是不知道范梅那個德行!這是我不在,我要在的話保證收拾的她服服帖帖?!壁w啟英咬著牙回答道。
身在家中的范梅對媳婦兒帶著孫子的一走了之本就不快,隨著時間的積累,越發(fā)不爽。她自詡條件不錯,可偏偏嫁給一個窩囊的丈夫,生了兩個智商天差地別的兒子。在這個兒媳婦過門兒前,一度以為自己終于趾高氣昂的做回人了??墒屡c愿違,自己最聰明的寶貝兒子也不貼心了,媳婦兒更不把自己當人看,反而跟自己瞧不上眼的婆婆打的火熱?,F(xiàn)在又帶著孩子一走了之,自己則莫名其妙成了這個家里的罪人,好像一切的動蕩都是自己造成的一樣?
有些人功成名就,是因為孜孜不倦的學習和對萬事始終抱有好奇心且樂于探尋。有些人爛街臭巷,原因居然和上面的人基本一致,但那些執(zhí)著與堅持都放在了諸如嚼舌根子,使絆子等等這些事兒上。
范梅,就是其中杰出的一員。
“你可知足吧啊,抱著廠長的外孫子,那建設外包車隊干的也是風聲水起的,連前進都快成他們車間的骨干了,你有啥好抱怨的。”
食堂不僅給了鄭桃花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給為她的肥胖事業(yè)添磚加瓦。臃腫的大臉上,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極力的扒開一條縫兒斜視著范梅。
“知啥足啊,我一條爛命,我那親家人家可看不起我?!?p> “我咋聽說馬廠長對你家老太太可好著呢,他媳婦兒不是還隔三差五的給你婆婆拿東拿西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婆那人,看著老實,實際上心眼兒可多著呢,把老馬家忽悠的可好了?!?p> “是嗎?”鄭桃花懷疑的問道。
“那咋不是!人家都是一條心,看不上我?!?p> “那你那大孫子呢?”
“你可快別說我那孫子了,要不是他爹姓劉,人家早姓馬去了。我都不敢跟人家說話,屁大的小孩兒,你過去輕輕碰一下,吱兒哇亂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人家咋了呢!”
“你那下手沒輕沒重的,我可知道你?!?p> “嘿你啥意思?我來找你嘮嘮嗑兒你都不向著我說話?”
廠長大人的親家鄭桃花可不想得罪,她瞥了瞥嘴急忙拉起范梅說道:“你這是說的哪兒話?那全廠還不就是我最向著你了?”
“還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p> “啥事兒?”
范梅四下望望,湊到鄭桃花耳朵邊,吐著難聞的口氣說道:“我覺得我那孫子不是我家建設的?!?p> 這個重磅炸彈的威力可想而知,鄭桃花肥碩的下巴都差點驚掉三層肉,顫抖的問道:“這你可不能胡說啊。”
范梅高深莫測的說道:“你想想,我家建設跟馬小麗結婚大半年就有了這孩子。誰知道那姓馬的干不干凈呢!”
“那田醫(yī)生不是說早產么?”
“生下來就八斤二兩,你見過哪個早產的娃娃這么足斤足量的?再說了,這孩子長得跟他媽一模一樣,一點兒不像我們家建設?!?p> “你這么一說好像也是啊?!编嵦一ū硎举澩?。
“是啊,還不跟我們親,咋看咋不對?!?p> “那你沒問問你家建設???”
“我問了啊,他說我胡說八道??墒悄邱R小麗自己就是公交車的售票員,一天也不知道接觸多少亂七八糟的人呢,那可沒準兒!”
范梅制造謠言的能力如同廠里晝夜不停的織布機,不管經(jīng)過多少維修和改裝,只要通電,就能源源不斷的提供產品。
“你就是小麗?。烤醚龃竺?!”梔也作為迎接團的一員,熱情的打起招呼來。
“你穿的衣服可真好看...”馬小麗盯著梔也發(fā)出一聲感嘆。
“嗨,瞎穿的??熳熳?!”
梔也帶著孔珍珍組成一個微型接待團,與趙啟英最心愛的兩個妹妹碰了頭,五個女人的就這樣機緣巧合的坐在一張桌子上。
“章醫(yī)生,小麗,你看看你們想吃什么,就當自己家一樣隨便點,我請客!”
“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愀刍貋淼脑O計師可有錢了!”趙啟英打趣道。
“那領導,我也隨便點了???”孔珍珍跟著起哄架秧子。
“點點點,你還能把我吃破產不成啊?”梔也敲敲她的小腦袋笑道。
“領導?你們是一個廠的嗎?”馬小麗問道。
“小麗,你別聽她胡說,在這兒跟我灌洋米湯呢!你啟英姐不來,來了也是她領導!”
“姐,那你為啥不去?。俊?p> 趙啟英還沒開口,話就被孔珍珍搶過去了:“還不是因為你們那好姐夫唄!”
“哎呀珍珍?!壁w啟英皺了皺眉。
“姐夫是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啊?”章鐘晚問道。
“你姐夫這人吧,比較固執(zhí)一點。他不想生活上有太大變化?!?p> “那不是固執(zhí),那是老頑固?!笨渍湔溆植辶艘蛔臁?p> 梔也拿過桌上的面包干一把塞進孔珍珍嘴里,小聲說道:“你呀!快吃吧!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本來就是嘛!”孔珍珍被塞滿的小嘴居然還擠得出字來。
“鐘晚,你這書讀的怎么樣了?”趙啟英岔開話題。
“我還有兩年就博士畢業(yè)了,現(xiàn)在在臨床邊坐診邊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