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錢方明天真的問道。
“你看那家子人就不好惹,指不定有什么麻煩!”季蘭一邊說一邊把錢方明扯進(jìn)了藥房。
也難怪季蘭要出面制止,這氣勢洶洶的一家人一進(jìn)醫(yī)院就令這個本就充滿藥水味道的地方更加令人緊張了。要是沒有警察的陪伴,估計門衛(wèi)當(dāng)場就要報警了。
“那我咋辦???”錢方明小聲詢問道。
“你在這兒坐著,我去看看。”季蘭安撫道。
歲月磨平了季蘭的棱角,卻大方的饋贈給了她智慧的處世哲學(xué)。周和平退伍之后去了深圳,兒媳在生下一個小孫子后,不滿丈夫冷淡的態(tài)度離了婚,季蘭兩口子的生活就開始以孫子為中心打轉(zhuǎn)了。
這群氣勢洶洶的人的到來,突然喚醒了她早已沉睡的神經(jīng)。她戴好口罩,隨手拿起兩瓶葡萄糖,背影堅定地向檢查室走去。
馮媛媛也從驚嚇中慢慢蘇醒過來,田春花的到來更是為她注入了一針強(qiáng)心劑。
“媛媛,沒事兒吧?”
“媽,沒事兒的。我把那人騷擾我爸的信件都找出來了,咱家對門就是系書記家,我剛才已經(jīng)去過了,他也愿意給我爸作證。”
“那就好,那就好。天棟就怕你有什么事兒,接了電話我就趕過來了,沒想到你動作倒麻利,都把事情安排妥了?!?p> “放心吧媽,我不能再亂了。我要亂了,我爸咋辦啊。”
“說的也是,現(xiàn)在情況咋樣啊?”
“他們在醫(yī)院檢查呢,大哥在,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p> 大哥現(xiàn)在正在藥房束手無策,等著季蘭的消息。
季蘭匆匆而來,面帶微笑,匯報道:“小錢醫(yī)生,沒事的。里面再檢查了。我相信一定能還馮教授一個清白的。”
喬松高的知心大姐把兩個孩子哄睡之后,還不愿離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時候,喬松高才意識到氣氛的微妙。
“春來,你快回去吧,太晚了。”
“沒事兒,喬工。我?guī)煾颠€沒回來,萬一倆孩子有個啥事兒,你一個人也應(yīng)付不過來啊。”
“孩子們都睡了能有什么事情哦!你快回吧,天兒太晚了?!?p> 兩人推搡之際,趙啟英跟馬小麗回來了。
“哎?春來?這么晚來找我是有啥事兒嗎?”趙啟英也沒多想,只是順著自己的處事邏輯問道。
“哦哦,沒事兒,師傅?!?p> “姐,這是你徒弟?。俊瘪R小麗歪著腦袋上下打量著這個神色略有些慌張的姑娘。
“嗯,春來,這是我妹妹小麗?!?p> 宋春來不自然的遞過手去握了握,打了個招呼就匆忙忙的走了。
趙啟英盯著她慌張的背影,不解的說道:“這個春來,怎么來去匆匆的。”
喬松高一把把盯著宋春來背影觀望的老婆拉進(jìn)屋,說道:“人都走了,就別看了啊。”
“那她來有啥事兒?。俊?p> “沒啥事兒,我是下午帶孩子出去碰見她了,一起帶孩子們玩了玩兒。”
“哦哦。”趙啟英并沒有放在心上,可話傳到馬小麗耳朵里,就膈應(yīng)了。
把孩子們安排在墻角,兩個小姐妹關(guān)上燈終于可以在黑暗中說些不為人知的悄悄話了。馬小麗篤定宋春來居心不良,趙啟英卻堅決表示反對。如果說有共同敵人的話,不管過多少年,發(fā)生多少事,攀多少親,范梅一定都是首屈一指。
大人們總是喜歡在夜深人靜時給過去的一天做總結(jié)陳詞,不管是秘密還是骯臟,反正孩子睡著了,這個時間是完全屬于她們的??赏⒆觽冇袝r不是真的睡著,好奇心促使著他們豎起耳朵了解大人的世界。
劉小勇就是這樣的孩子。他聽過母親壓抑著委屈的哭泣,聽過父親酒醉回家的得意,聽過姥姥姥爺?shù)陌β晣@氣,也聽過太奶奶跟自己陰陽相隔的丈夫的真情吐露。小小的他,在朦朧的睡意中感受大人的世界,因為黑暗和寂靜,才使得一切都更加深刻。
檢查結(jié)果顯而易見,可是年老的售貨員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臆想。臟水已經(jīng)潑的震天動地,此時要她收回已絕無可能。
“是這樣,你父親現(xiàn)在是刑事拘留,也不是你們一面之詞說放就放的?!?p> “可是警察同志,檢查結(jié)果已經(jīng)擺在這兒了,我父親是無罪的呀!”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和醫(yī)院串通一氣了!”這家的大哥依舊不依不饒。
“我們怎么串通一氣了?”錢天棟已忍無可忍。
老警察勸說無果,人也只有暫時羈押,等待立案偵查的結(jié)果。
錢天棟一身疲憊的回到家中,卻在家門口遇上了劉建設(shè)。
“建設(shè)?這么晚了,你有啥事兒啊?”
“錢教授,你這照顧我生意,我...”劉建設(shè)晃了晃手里的網(wǎng)兜兒。
錢天棟一皺眉,問道:“建設(shè),你這是啥意思?”
“我這,沒啥意思。以后還要請你多多幫忙啊?!闭f話間就要把滿載營養(yǎng)品和水果的網(wǎng)兜兒塞給錢天棟。
“你這個樣子的話,我不能用你們的車了!”
“我不是...”
“建設(shè),我是看你做生意辛苦,想著正好有這個機(jī)會可以照顧你的生意。你這讓我以后還怎么跟你做朋友啊?!”
劉建設(shè)吃了癟,看著錢天棟甩手進(jìn)門,在背后吐了口吐沫,斜著眼睛嘀咕道:“拽什么拽?。烤湍隳菐讉€死工資,都不夠老子一頓飯塞牙縫兒的呢!”
出來還走沒幾步,劉建設(shè)就被跟自己氣質(zhì)極為匹配的黑影跟上來了。
“兄弟,抽煙嗎?”來人熱情的掏出一包紅梅香煙。
可能是氣味相投吧,劉建設(shè)看看這人,接過煙叼在嘴里,又任由他點上,才問道:“咋了兄弟?”
“你跟這個姓錢的熟嗎?”
“挺熟的,咋了?”
“那你這是?”
“我來看看他,你呢?”
“哦哦,我...我是這學(xué)校開小賣部的,想找他辦事兒來著。”
“找他辦事兒?你看看?!眲⒔ㄔO(shè)晃了晃手上的網(wǎng)兜兒,說道:“他都主動給我辦事兒了,禮都不收。我看啊,你還不如直接上門找他,說不定還能辦成。”
“那人家是不是嫌你送的禮不夠?。俊?p> 一語驚醒夢中人,劉建設(shè)點點頭,打了個哈哈離開了,黑影笑笑也退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