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沖冠一怒

　　一碗青澀難咽的青蘋果湯，被張讓一點(diǎn)點(diǎn)艱難的喂給了張老太爺，老太爺迷離的眼神中，迸發(fā)出一絲精芒，帶著無盡的感慨，留下一滴濃濃的眼淚。

　　“張仲景取針吧。我們已經(jīng)做完了自己能做的?！?p>　　張大人，說一些老爺子的往事。現(xiàn)在能不能醒，全靠患者求生的意識有多強(qiáng)了。

　　張讓自幼進(jìn)宮，兩人聚少離多，一時(shí)間不知道從何說起，看了看呢碗蘋果湯，開始講述當(dāng)時(shí)的故事。

　　張老爺子名叫張明，年輕的時(shí)候只是個貧苦農(nóng)戶，家里卻有四五個孩子需要養(yǎng)育，所以他每日早出晚歸，任勞任怨，日子依然十分艱難。

　　有一年大年初一，張讓的父親從外邊回來，懷里抱著一包別人丟棄的青蘋果，這些蘋果大多已經(jīng)腐爛了，孩子們?nèi)匀桓吲d的圍攏過來，張明小心翼翼的將這些蘋果壞掉的部分切掉，一包壞蘋果，最終只留下大概一碗左右的果肉和一鍋的果湯。

　　“孩子們，今天爹和你們玩?zhèn)€游戲。這個勺子轉(zhuǎn)到誰，誰就可以吃這一碗果肉?！睆堊尩母赣H強(qiáng)裝開心的說著。

　　孩子們一個個歡聲雀躍，最終勺子定格在張讓的面前。

　　幾個年幼的孩子一看沒輪到自己，全都哭鬧起來，早熟的張讓提出要分一些果肉給兄弟們吃，可是張明說什么也不準(zhǔn)，強(qiáng)逼著張讓將一整碗的蘋果肉吃完。

　　“孩子，你別怪你爹，咱家實(shí)在太窮了。”張明嘆息著喝了一碗青蘋果湯。

　　第二天，張讓就被送到縣里，凈身做了太監(jiān)。

　　“所以老爺子才會對青蘋果湯印象深刻。”張仲景聽完，凄然的說著。

　　“其實(shí)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yàn)楹髞砑依雉[饑荒，我的幾個幼弟，全都餓死在逃荒的路上。而我卻活了下來?！睆堊屨f道這里，臉上凄涼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漠。

　　所以張讓橫征暴斂，貪欲無度，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對于吃不飽穿不暖的恐懼。秦風(fēng)在心里說道。

　　“狗蛋啊，爹...對不起你?！睆埫魑⑷醯穆曇繇懫稹?p>　　“爹，你醒了？”張讓激動的說。

　　狗蛋？這難道是張讓的小名?？磥砻殖笏坪跽娴娜菀尊B(yǎng)活，秦風(fēng)不無尷尬的想。

　　“張大人，令尊雖然還很虛弱，但是意識已經(jīng)可以控制身體了，可能不如以前呢么健朗，性命確是無礙了?！睆堉倬吧锨安榭匆环笳f道。

　　“多謝，多謝兩位救命之恩。”張讓拜道。

　　“醫(yī)者本分，切莫掛懷。”張仲景不卑不亢的說。

　　“糟了，今天是月底，這都快下午了，我還要去城門口和城門老爺對賬呢。”秦風(fēng)突然激動的大叫。

　　“狗蛋，我沒事，你送送兩位醫(yī)匠吧，別失了禮數(shù)。”張明虛弱而堅(jiān)定的說著。

　　“是。”張讓順從的說。

　　.....

　　“兩位，這里是一千兩黃金，兩位一人一半，以后有什么難處，盡管開口。張某雖然名聲不怎么好，但是恩怨分明，說話算數(shù)。”張讓將秦張二人一路送到府門口，拜道。

　　“這兩人是誰啊，怎么張府老爺親自相送?！睆埜T外排著長長的大隊(duì)，都是等著給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宦官送禮的，此時(shí)的目光全都炙熱的看著張仲景和秦風(fēng)二人。

　　張仲景看著周圍異樣的目光，很不舒服，留了秦風(fēng)的地址，說一個月內(nèi)將張鶯送到府上完婚，直接起身告辭。

　　“哎，老爺子，我還未成年??！”秦風(fēng)在后邊嘶吼。

　　張仲景大步流星，充耳不聞。

　　這么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姑爺，真可以說是撿了大便宜，我要快些告訴族內(nèi)的族人，只是鶯兒性情高傲，未必肯聽我這個老父親的意見，看來我要多做些準(zhǔn)備，張仲景加快了腳步。

　　“從今日起，這位秦風(fēng)秦公子就是我府上貴客，進(jìn)出不用通報(bào)?！睆堊寣χT口的家奴，朗聲道。

　　“哎呦，你看這位年輕的公子，是哪家少爺，這么大的牌面。”人群中的議論越演越烈。

　　“快看，快看，這公子動了哎。”

　　“各位，小人城郊西市秦風(fēng)，府上有需要流民做些短工雜役，看門護(hù)院的，請幫忙照顧下生意?！鼻仫L(fēng)突然猝不及防的打了個廣告，驚倒一片權(quán)貴。

　　“秦三爺，是你嗎？”人群中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六子，你怎么在這？也給張讓大人送禮？看不出來，你小子挺趁錢啊?！鼻仫L(fēng)一看原來是西城門的士兵小六，打趣道。

　　“小年姑娘昨天下午收工的時(shí)候，聽人說你在張府給張老太爺看病，非要來張府找你，今天一天音信全無，我剛才來的時(shí)候，有人說看到小年姑娘進(jìn)去了?！毙×鼻械恼f著。

　　“你說什么？小年在張府不見了?！鼻仫L(fēng)微微一愣。

　　“小年是誰？”張讓問道。

　　“她是幫我負(fù)責(zé)傭工調(diào)配的助手。”

　　秦風(fēng)面色一寒，周圍的人全都沒由來的趕到一陣寒冷。

　　這個少年，好重的殺氣啊。

　　“你們幾個過來，昨天是不是有一個少女，來找秦公子？”張讓冷聲問道。

　　“回...回稟老爺，昨天確實(shí)有一個年輕的姑娘，說是秦公子的婢女，要來找秦風(fēng)秦公子。”門口的家奴回答道。

　　“人呢？”秦風(fēng)激動的問。

　　“我看她一副窮苦打扮，又是個婢女，就想打發(fā)她回去，可是她不識好歹，賴在這里不走。所以...所以....”家丁唯唯諾諾的說著。

　　“所以什么？”秦風(fēng)死死的盯著這個家奴，猶如一個憤怒的雄獅。

　　“所以小人就去稟報(bào)了趙..趙總管?！奔遗珖樀脦缀跛さ梗趶埜拈T口接觸的是各色各樣的人，從來沒有見過秦風(fēng)這樣的眼神，冰冷的猶如在看一具尸體，讓他的心底不由的產(chǎn)生著透骨的恐懼。

　　“然后趙總管就吩咐小人，謊稱帶她去找秦公子，把呢個小姑娘帶到了趙總管的住房?！?p>　　“啪啪”

　　秦風(fēng)還沒開口，張讓就兩個大嘴巴子招呼過去。

　　“秦公子放心，老夫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來人，把趙忠給我叫來?！?p>　　“不用了，義父，我和趙總管已經(jīng)來了?！睆埛畹穆曇繇懫?，趙總管緊隨其后，原來剛才就有家丁給趙總管報(bào)信了。

　　“老爺?！壁w忠急忙給張讓行禮。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公子的人呢？”張讓問道。

　　“是這樣，義父，我昨天考核完秦公子和張醫(yī)匠，就聽說有人在府門外吵鬧，和趙總管一起來到府門外，看到了秦公子的婢女小年，我怕她著急，就讓她在趙總管的府院等候?！睆埛顚Υ鹑缌鳌?p>　　“既然現(xiàn)在秦公子已經(jīng)出來了，還不把人帶出來，還給秦公子?！睆堊尣幻魉?。

　　“大人。后來我怕小年姑娘一個人不適應(yīng)，就安排了我的夫人陪小年姑娘解悶，誰知道兩個人現(xiàn)在如膠似漆，小年姑娘竟然不愿意離開。一心想要侍奉我的夫人。所以安排我將這十兩黃金奉上。算是小年的贖身錢?！壁w總管接過話頭，和張奉一唱一和的說著。

　　“十兩黃金，這夠在城里買幾十個婢女了，張公子真是豪爽啊?！比巳褐杏腥苏J(rèn)得張奉，賣力的奉承著。

　　“這叫小年的婢女能在張府伺候，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我聽說張府婢女的待遇，都趕上平常人家的小姐了?！庇腥私又f道。

　　“既然是這樣，呢老夫就請秦公子賣我一個面子，將這個婢女割愛?！睆堊屢蚕±锖康恼f著。

　　“胡說，小年姑娘家里還有體弱多病的母親需要照顧，不可能留在張府過夜的。”小六急聲說道。

　　“這世界上見利忘義的人多了去了，在這里當(dāng)幾年婢女，說不定還能靠上哪個書香門第的公子哥，也算改換門庭了。”張奉咄咄逼人。

　　“如果我不賣張老爺這個面子呢。小年對我來說很重要。”秦風(fēng)冰冷的說道。

　　“這樣啊，老夫做主，趙忠，給秦公子再取八十兩黃金。”張讓一聽，豪氣的說。在他的心里，婢女家奴這些都只是一種商品，重要就是抬價(jià)的手段，自己剛好可以趁機(jī)籠絡(luò)秦風(fēng)，畢竟這世上，恐怕沒有人不愛黃金的。

　　“張大人，小年在我心里并不是一件商品。所以這件事恐怕沒得商量。”秦風(fēng)一字一頓的說。

　　“哼，原來秦公子也和呢些自詡清高的黨人一般，既然不給我張讓面子，呢此事我便不在插手，我看你怎么解決?！?p>　　張讓想不到秦風(fēng)竟然當(dāng)著府門外這么多送禮的賓客，駁了他的面子。

　　尤其是秦風(fēng)這種視金錢如無物的態(tài)度，讓他的心中憑空生出一股怒火，竟是不由得想起呢些在朝堂上，多次想要彈劾他的黨人。

　　張讓說完憤怒的一拂長袖，向著府門走去。

　　“既然張大人不愿做主，秦某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解決問題了?！鼻仫L(fēng)看著張讓的背影，淡淡的說。

　　“張某說了，此時(shí)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悉聽尊便?！睆堊尷淠穆曇繇懫?，身影消失在府門中。

　　“哼，不過就是仗著有幾分醫(yī)術(shù)，就把自己的尾巴翹上了天，今日我就要用這二十兩黃金買你的婢女，而且我告訴你，今天晚上，她就會是我的通房丫鬟，我看你怎么辦？”

　　張奉先前害怕張讓出面調(diào)停，還有所顧忌，想不到秦風(fēng)竟然不識抬舉，駁了張讓的面子，一個乳臭未干，無權(quán)無勢的小子，竟然屢次三番的羞辱他，他一定要讓秦風(fēng)知道好歹。

　　“既然話不投機(jī)，呢我只好硬闖張府，搶回小年了?！鼻仫L(fēng)神情冷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