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傘擋住了七把飛劍,玉笛和毛筆同時與南從雪的長劍纏斗,扶陽稍稍平復了一下體內之前紊亂的靈氣,嘴角噙出一絲自信的冷笑,手往袖中一掏,便拿出一捆散發(fā)著金光的繩子來。
就是現在!
秦慕凡手指一捻,便見扶陽頭頂那抹濃郁的紫氣瞬間離體,飛入大殿,鉆進他的丹田之內。
扶陽恰好在此時甩出縛靈索,可不知怎的,口訣才念到一半,竟不小心咬到了舌頭,不但縛靈索掉落在地,連那一心三用的三件法寶都失去了掌控。
南從雪看準時機,如一顆紅色流星一般掠到扶陽的身前,寶劍揮過,一個道髻飛天而起。
亂發(fā)遮住了半張臉,扶陽已經完全傻掉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在關鍵時刻咬到舌頭?明明口訣是在心中默念的啊!
輸了,堂堂代掌門愛徒,比別人早入門十幾年,境界最高,就這么輕易的輸掉了,連一場都沒能堅持。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對他而已還僅僅只是個開始。
“哼!”
大殿內,沖盈道人鐵青著臉,冷冷的看著凌絕塵,“同門比試,事先不行禮也就罷了,居然還偷襲,簡直卑鄙無恥!師弟,你平日里就是這般教授弟子的嗎?”
凌絕塵冷漠表情不變:“師兄教訓的是,雪兒確實失禮了,回去后我自會嚴加管教。但偷襲之說,實屬無稽之談,我那徒兒在動手前已經出言示警了。”
“那也是她有錯在先!這次不算,吩咐下去,讓他們重新比過?!?p> 凌絕塵皺了皺眉,沒有言語,百里清影卻突然開口:“師兄,場上雖然只是比試,但目的卻不在輸贏,而在弟子們的道法和道心。
記得小師弟曾經說過一句話:水無常勢,兵無常形。南從雪固然失禮,可扶陽明明在之后扭轉了局面,卻仍一敗涂地,可見他的應對本身就糟糕透頂。
如若今天是與人生死敵對,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站在了死地。
境界雖高,道心不穩(wěn),縱是重新比過,贏,也是輸。”
沖盈道人聽的臉色一陣陰晴變幻,秦慕凡卻很不滿,心說你教訓大師兄,把老子扯進來做什么?俺這小胳膊小腿的,掰得過你們嗎?
這時,化影鏡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擂臺外圍觀的弟子們似乎正在傳閱著什么,紛紛交頭接耳,同時還向場中扶陽投去或詫異或鄙夷的眼神,甚至還有不少女弟子露出偶像幻滅的神態(tài)。
沖盈頓時大怒,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成何體統(tǒng)?去看看他們在干什么!”
殿內侍奉的雜役弟子連忙跑出去,不一會兒捧著一塊畫影石回來,稟報道:“回代掌門,弟子們正在議論此物?!?p> 沖盈道人直覺這東西肯定對徒弟不利,正打算讓雜役弟子呈上來,卻聽一直在睡覺的孔樂山冷不丁的開口:“里面有什么,放出來看看?!?p> 沖盈不好阻攔,點頭答應。
雜役弟子立刻點開畫影石,就見石上綻放出一團光芒,漸漸凝成鏡面,而里面的內容,卻是幾名弟子和一頭紅毛獅子在圍攻一只白鹿,為首的正是扶陽。
欺負一只靈獸,還要幾人一起圍攻,簡直丟人丟到了姥姥家,哪里還有半點本屆第一的樣子?在玄妙山一眾門人弟子面前,扶陽已經基本等于社會性死亡。
凌絕塵臉色頓時又冷了幾分:“大師兄,可是我那孽畜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這特么讓沖盈上哪兒知道去?眼角狠狠抽搐兩下,怒吼道:“把扶陽那個孽徒給我?guī)蟻?!?p> 雜役弟子剛剛領命而去,秦慕凡就站了起來,隨意抱了抱拳說:“各位長老、師兄師姐,比試差不多快結束了,而且我也看不懂,請容許師弟告退?!?p> “還有我。”孔樂山起身伸了個懶腰,嘟囔道:“椅子不舒服,不如回床睡?!?p> “那個……我們一起,家里還有一爐火沒滅呢!”一直悶頭寫寫畫畫的二師兄冶心子也站了起來,沒有一點修士風范,倒像個著急回家的農夫。
沖盈正為扶陽的事兒頭疼,哪里還有心思管他們?擺擺手就放行了。
白望舒也想跟秦慕凡一起走,但外面場上還有她的弟子,她這個做師父的實在不好提前離開,只能幽怨的望著秦慕凡離去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埋怨兩句。
出了大殿,孔樂山擺擺手便架云飛走,冶心子也想學他,卻被秦慕凡拉住。
“二師兄,師弟最近琢磨出一件連弩法器,您受累給參詳參詳?”
“哦?我看看。”
冶心子接過他遞來的小冊子展開,看了沒兩頁,眼珠子就瞪圓了。
只見小冊子每一頁都畫了一幅圖樣,能看得出是同一件東西,但視角卻從四面八方上下都有詳細的圖樣和尺寸,甚至連內部結構都畫出來了。
他哪里見過這種地球才有的透視畫法,登時震驚不已,最后看完合上閉目思索良久,贊嘆道:“師弟巧思,師兄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都是閑著無聊瞎琢磨出來的?!鼻啬椒布僦t虛的擺手,又問:“師兄以為可行嗎?”
冶心子想了想,點頭:“不難?!?p> “那就有勞二師兄了?!?p> 秦慕凡拱手,心境圓滿如意,開心極了。
至于扶陽會遭到怎樣的懲罰,他一點都不關心。
因為他知道,這點小事還動搖不了沖盈對最珍視弟子的寵愛,頂多剝奪宗門原本就準備給境界較高弟子的獎勵,再向凌絕塵磕頭道歉,回去閉門思過拉倒。
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僅僅是對沖盈的一個小小反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想把他的名聲搞臭,他就先一步毀掉他們的聲譽。
第一步已經成功了,扶陽不再是那個眾弟子心中完美的模板。下一步,就該讓沖盈徹底失去這個唯一拿得出手的徒弟了。
不過,令秦慕凡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機會來的那么快。
大約兩三個月過去,二師兄冶心子傳來消息說連弩做好了,他立刻動身,騎著小鯉前往二師兄的洞府所在。
不多時,小鯉帶著他降落在望天峰后的一處小盆地邊緣。
盆地內植被茂盛,云霧繚繞,卻沒有什么鳥叫蟲鳴,寂靜的詭異,往樹林里望去沒幾丈便一片漆黑,陰氣森森,好似不祥之地。
“咦?二師兄的童子居然又偷懶了。小鯉你去找她,就說老爺我要打她屁股?!?p> 在林外等了一會兒沒見人影,秦慕凡便拍拍錦鯉的腦袋,從袖中乾坤袋內摸出一枚玉牌,抬步向林中走去。
猶如穿過一道空氣凝成的透明薄膜,走了沒幾步,他的眼前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