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彧前世學(xué)過兩年書法,只能算是把字寫周正了,穿越過來后,得到記憶,一手醫(yī)學(xué)草書那是行云流水,開方子,絕對只有自己能看清。
兩兩相加,蘇彧的這手字,還算能看了。
有佳人磨墨,紅袖添香。
筆名取了個“蘇小魚”,就開始奮筆疾書了。
上好的寫作環(huán)境,本該愜意無比,可蘇彧寫了兩千字后就站不住了,屁股上的傷勢還沒消停呢,他哼唧著回房歇息,蕓娘則留下來幫他整理書稿。
“唉……”
果然,喬峰還是被逼辭去了丐幫幫主之位。
只是,那智光為何要吞掉帶頭大哥的署名?那帶頭大哥究竟是何人,需要智光大師這樣不顧一切的去維護(hù)他?
喬峰若真是契丹人,那雙親被殺之仇……
……
伴隨著天龍八部的故事展開,喬峰越是豪邁、英雄,那悲慘坎坷的命運(yùn)就越是讓人看得揪心,次日,馮章上門取了書稿,回到味德樓將故事講出之后。
汴梁城開啟了一場論戰(zhàn)。
“既然德行無虧,那智光為何吞掉署名!當(dāng)年雁門關(guān)截殺契丹人一事,必然中原武林做錯了,喬峰應(yīng)當(dāng)找?guī)ь^大哥報仇才是!”
“報仇?喬峰莫非想當(dāng)契丹人不成!”
“事到如今,他就算不是契丹人又如何?中原武林認(rèn)定,喬峰不是也是!既然如此,索性殺個痛快,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受此屈辱!”
“忍一時之辱,全身后之名,喬峰如若大開殺戒,必然被武林所唾棄!”
“那又如何?殺!屠刀之下,誰敢妄言!”
“匹夫!”
“孬種!”
“吃我一記般若掌!”
“來的好,看我降龍十八掌?。。 ?p> 一場鬧劇爭吵在樊樓中展開,兩位公子哥爭論不下,最后動起了手來,一旁的狐朋狗友和樓里的姐兒們吶喊助威。
實(shí)在是兩人都是草包,沒有絲毫章法,最后就是摳著鼻子,糾纏在了一起。
約定松手之后,兩人同時松開。
有些癡肥的那位少年抹了一把臉上的油,說道:“高廷佑,虧你還是將門之后,竟然如此窩囊,我曹詢羞與你為伍!”
高廷佑,這位冷峻的公子哥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傲然道:“我也不屑與蠢豬為伍。”
曹詢:“絕交!”
高廷佑:“正合我意!”
兩位公子哥鬧過之后,便各自帶著隨從離去了,這讓樊樓里滿座賓客樂呵出聲,只覺得看了一場好笑的猴戲。
曹、高兩家的公子哥貴則貴矣,可這樊樓中,又有哪個客人是等閑的呢?
三樓,靠東的一方雅座中,一青衣儒者給旁邊的老友斟滿酒杯,輕笑道:“醉翁,你覺得那話本故事如何?”
臉上微醺,頭發(fā)花白的儒者笑道:“很有趣,文字簡單,劇情流暢,通俗易懂,故事千折百轉(zhuǎn),扣人心弦,是上佳的話本?!?p> 青衣儒者一笑,說道:“那,醉翁可知,這話本是個十歲小孩所寫?”
“哦?”
白衣儒者,醉翁,或者說,我們大名鼎鼎的歐陽修老先生此刻眼睛亮了,作為當(dāng)世文宗,這位醉翁最喜歡的就是提拔后進(jìn)。
數(shù)年后,蘇仙進(jìn)京,便是他不遺余力的在為其揚(yáng)名。
出人頭地這成語,便是歐陽修對蘇軾說的,歐陽修曾與摯友梅堯臣說過:“老夫當(dāng)避路,放他出一頭地也。”
這個他,說的便是蘇軾。
作為當(dāng)世文宗能夠做到這個地步,足以見這位醉翁有多喜歡提拔后進(jìn)了,此刻聽到天龍八部乃十歲小孩所著,便頓時來了興趣。
言說道:“是哪家孩子?”
梅堯臣遺憾道:“并非是哪家,而是馬行北街平安堂的一個小學(xué)徒,醫(yī)家子弟識字,卻從未進(jìn)學(xué)過,故而一身靈氣,只能用來寫話本,可惜了?!?p> “不然?!?p> 梅堯臣有些可惜,但是歐陽修卻并不贊成,他重新回味了一遍天龍八部,才說道:“圣俞,這話本故事涉及宋、遼、西夏、吐蕃、大理甚至還有鮮卑慕容氏,若是一般坊間小兒,如何能有這等視野?”
“咦?”
梅堯臣也發(fā)覺了不對,雖然書中對幾國的情況大多憑空捏造,可是,卻也要有大概的了解,才能夠?qū)懗鋈绱瞬季帧?p> 這種國際視野,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天龍八部為何能在汴梁火爆?那個全新的武俠世界觀固然占了大頭,但其中關(guān)于各國勢力的交織,也是非常重要的看點(diǎn)。
也是這份看點(diǎn),讓它能夠雅俗共賞,即便是士子們也談?wù)摰脽峄鸪臁?p> 有這份視野胸襟,此時尚且年幼,現(xiàn)在進(jìn)學(xué)也不遲。
倒也沒有耽誤。
梅堯臣飲酒一笑,說道:“那孩子頗有靈氣,他師傅若是有些遠(yuǎn)見,該送他去讀書才是,十年寒窗,東華門外唱名不難?!?p> 話本也是文章,能見筆力的。
若是哪個說書人寫的,那也就罷了,可偏生是個十歲的孩童所寫,而那孩童又未曾進(jìn)學(xué)過,就非同尋常了。
故事,不是誰都能夠講好的。
何況這是一個相當(dāng)有趣的故事,別具一格的新題材,宏偉的故事格局。
然而。
歐陽修感慨道:“要讀書,怕是不易?!?p> 十年寒窗,那是一個漫長的投資,除了父母宗族,其他人誰肯?更何況,蘇彧是平安堂的學(xué)徒,那師傅肯定是希望他學(xué)醫(yī)繼承衣缽的。
放棄家學(xué)傳承,去拼科舉,去幫忙交束脩,去養(yǎng)個十年吃白飯的徒弟。
想想都不可能。
梅堯臣也明白過來,不由嘆息一聲,說道:“還是入行太早了,不過,學(xué)醫(yī)也不錯吧,治病救人,也是有功德的事情?!?p> “平安堂我也是聽過的,那孫大夫有幾分本領(lǐng)。”
“依照此子的聰明,日后醫(yī)術(shù)成就不低?!?p> 歐陽修:“平安堂孫大夫……”
梅堯臣:“如何?”
歐陽修搖搖頭,說道:“前日汝南王府送來請?zhí)轮苋昴贤鯄垩?,關(guān)于壽宴的菜品,我隨意看過一眼,上面好像有‘平安堂秘方藥品雞煲湯’的字樣?!?p> “想來,應(yīng)該是他家了?!?p> “孫大夫既然有這本事,看來,那小孩讀書無望了?!?p> 孫大夫本領(lǐng)越大,蘇彧越難讀書,因為,他是徒弟,是用來傳承衣缽的,而非子孫,師傅是半個爹,但也更是師傅。
可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