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哆啦A夢·括幾乎全能,但不能把他累死了。
桃花鎮(zhèn)的設計圖和建筑設計可以讓沈括來做,但現(xiàn)場施工和統(tǒng)籌卻不行,既然這里有個負責過大型宮殿建造的大師傅在,蘇彧就不浪費了。
“曾師傅,如果讓你負責一個城鎮(zhèn)的建設,你有沒有把握?”
“小圣人要建造多大規(guī)模的城鎮(zhèn)?”
“不大,你且隨我來。”
城鎮(zhèn)的建設比起宮殿來說要簡單太多,所以曾直非常自信,蘇彧不好隔空比劃,便直接帶曾直去現(xiàn)場了。
外人進進出出,石家原本的照顧園林的仆人非常不滿。
但是他們也不敢多說什么。
畢竟這是包拯出面干涉的事,他們隱約已經(jīng)聽說,蘇彧想把這處園林買下來建立新的城鎮(zhèn),用來安置那些難民。
這件事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
區(qū)區(qū)難民隨便找個地方安置不就好了么?居然要用這么好的園林來改建城鎮(zhèn)?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好不好!
那蘇彧腦子有坑么?
心中腹誹,但卻不敢說出來,他們只是遠遠的觀望蘇彧,感慨蘇彧小小年紀就成為了朝廷大員。
那身紫衣太扎眼了……
映著夕陽,曾直隨蘇彧走在這田陌之間,聽著那雞犬的交聞聲,一時間忍不住紅了眼眶,曾幾何時他的家鄉(xiāng)也是如此安寧祥和啊。
他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一大家子本來幸福美滿,可一場洪水毀滅了一切,所幸,他還救下了一個小孫子,沒有讓老曾家絕后,否則就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曾師傅……”
“有些觸景生情了,小圣人見諒?!?p> “唉……”
蘇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節(jié)哀兩個字太過單薄了,不過,曾直畢竟也是經(jīng)歷過風雨的老人了,很快就穩(wěn)定了情緒。
他看著附近的丘陵和幾百畝菜田,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桃花林。
有些擔憂的說道:“這里靠近貴人的園林,小圣人要在這里建造城鎮(zhèn),會不會……”
“無妨?!?p> “這片桃花林我已經(jīng)買下來了?!?p> 其實還沒買,但是,趙允讓已經(jīng)答應了的事情,不可能辦不成,他堂堂汝南王這點面子沒有的話,就白活了。
蘇彧這么說,曾直自然相信。
年僅十歲就能夠身穿紫衣,小圣人自然本領通天,曾直看著沈括繪制的那張?zhí)一纸Y(jié)構圖,感慨道:“這片桃花林種植布局的真好,應該有擅長園林建造的大師參與。”
“小圣人如果要以桃花林為基礎改建城鎮(zhèn)的話?!?p> “我倒是已經(jīng)有了初步腹稿,保證整個城鎮(zhèn)典雅嫻靜,如晉陶淵明文中所言那般靜美,即便此處是東京城外,想必亦可將房屋賣上高價。”
“我等難民當中,工匠頗多,亦無須外征勞力。”
“材料足夠,至多三月,小老兒就有把握將桃花鎮(zhèn)建好。”
曾直以為蘇彧是來做房地產(chǎn)的,當即表示這是一個很好的項目,他們這些受到救濟的難民每天喝肉粥也心理不踏實,能夠幫小圣人賺錢,那是再好不過了。
只是,蘇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說道:“我建桃花鎮(zhèn)可不是要賣房子,而是給你們住的。”
“?。俊?p> 曾直直接懵了,他呆立在那里,張大了嘴巴,手指顫抖的指了指面前的桃花林,忽的,他跪下不斷磕頭,說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小圣人,我等難民,如何能……”
蘇彧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他磕了好幾下才把他拉住。
他氣呼呼的說道:“我說了,不用磕頭,我不喜歡別人給我磕頭。”
“不磕,不磕……”
曾直有些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然后急忙說道:“使不得,小圣人,真使不得,此處桃花林位近京都,寸土寸金,價值恐有數(shù)十萬貫。”
“一旦改建成鎮(zhèn),售賣房產(chǎn),恐能生錢百萬之多。”
“萬不可為了我等賤民揮霍啊。”
“我等知曉小圣人善心,可是祖宗基業(yè),乃披荊斬棘、篳路藍縷而來,萬不可如此揮霍,我等也受之不起呀?!?p> 曾直還以為蘇彧是哪家權貴后代,所以有如此權勢和財力。
蘇彧則是感嘆,古人還是太過樸實了,放后世有富二代撒錢做慈善,大家只會喊他多捐點,哪里會心疼對方的錢。
特別受益人還是自己的時候,那更是恨不得對方散盡家財了。
身為無產(chǎn)者,卻為剝削者考慮。
在古代是源于質(zhì)樸和無知,可在后世明知而為之的,一般稱呼為精神資本家,無知不是愚蠢,看不清自己位置的精神資本家才是。
曾師傅,你可知道。
當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里都滴著骯臟的血液?
可惜。
這種思想蘇彧暫時無法說出來,他只能告訴曾直:“曾師傅可曾聽過呂不韋的奇貨可居?”
“自然聽過,可是……”
曾師傅不能理解那個答案,蘇彧卻笑著說道:“沒有什么可是,在我看來,你們值得我這樣優(yōu)待,在未來,你們二十五萬難民,也會給我更高的回報?!?p> “我相信你們?!?p> “你們不是一文不值的難民,在我看來,你們值十億貫!”
十億不過是個虛數(shù),但這份信任重若泰山,君待我以國士,我必以國士報之,在這一刻,曾直再次跪下,比任何一次都要誠心,他顫抖的說道:“愿,肝腦涂地,不負厚望!”
他眼中散發(fā)著新生的光芒,分明已經(jīng)到了知天命的年齡,卻涌現(xiàn)著生平從未有過的活力。
“起來吧,曾師傅,我不喜歡人下跪。”
“老朽知道了。”
再次站起來的這一刻,曾直的腰桿挺的很直,精神前所未有的飽滿,蘇彧很滿意的說道:“對,就是這種精氣神,人生在世上,并不是天生就低人一等的?!?p> “若是自己看賤了自己,那就真低賤了。”
“曾師傅,可信我這個理?”
曾師傅朗聲說道:“老朽相信小圣人,既然蒙小圣人看重,我等難民,必然盡余生之力,替小圣人賺夠十億貫!”
“我們賺不夠,就子子孫孫來賺!”
“好叫世人知道,小圣人沒有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