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面前站著世界上最后一只羊,你會怎么做?”
“帶它回家家?!?p> “那如果你面前站著世界上最后一只蟑螂呢?”
“我會踩踩?!?p> 古老昏暗的房間里,一個看不清臉的中年男子正對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發(fā)出提問。
“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決定目標對象的生死,是不是草率了一些?畢竟他們是世界上最后一只?!?p> 小男孩撅起嘴反問道:“難道爸比沒有喜歡嗎?”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抱起小男孩。
“貫長,你要記住,無論是什么,只要它是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只,殺!不管它是什么。”
“爸比,我不想殺,羊羊咩咩?!?p> ……
一陣嘈雜的電磁聲將黃貫長從睡夢里驚醒了過來。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黃貫長駕駛著機甲在這一片電磁迷霧之中被困了整整三天。
“閃電榴彈打擊準備?!?p> 黃貫長緊盯著屏幕視野,觀察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右去百米的枯黃色草垛中突然閃過一只紫色的狐貍耳朵。
“攻擊!”
帶著尾焰的數枚閃電榴彈被彈射到了半空,緊接著追蹤向目標射去。
轟隆數聲巨響。閃電榴彈打在電磁護盾上炸的稀碎。肉眼可見的閃電能,透過護盾防護向著盾內目標電網似織去。
吱吱幾聲叫喚。一只紫毛白尾的電尾狐貍從草垛中竄了出來。
“捕靈網?!?p> 就在電尾狐貍竄出草垛的那一刻,黃貫長就像是提前計算好了似的,發(fā)射出了一團絲網,將剛露面的電尾狐貍正好裹在網中。
“十萬伏特!”
捕靈網通了電,滋滋閃著火花裝電尾狐電的一顫一顫的,尾巴上噗的一下冒出火花來,就像什么電器報廢了一樣。
攻擊過程很順利,可黃貫長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輕松表情。
視野屏幕上閃爍著紅燈,那代表機甲沒有能量了。
咯吱一聲,機甲打開了,從機甲里走出一個身材略顯消瘦,留著標準軍人發(fā)型的年輕人。
外面依舊迷霧繚繞,分不清東南西北,黃貫長摸索著向那電尾狐行去。
電尾狐縮成一團,吱吱的叫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黃貫長,像是在訴說像是在祈求憐憫。
嘣的一聲槍響,黃貫長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一顆子彈射進那電尾狐的腦門正中迸射出一個黑洞。
迷霧漸漸散去,四周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在黃貫長周圍方圓不足百米的地界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腦額中彈被捕靈網禁錮著的電尾狐。
滋滋。
熟悉的電磁聲波突然傳來。
原本死透了的電尾狐‘尸體’們在這電磁波動之下紛紛醒來,回到臨死前那一幕,瞪大了無辜的眼睛望著黃貫長吱吱的叫著。
嘣嘣、嘣嘣嘣……
黃貫長像瘋了一樣,挨個拿著槍對著它們的腦袋射擊,直到子彈被打完。
迷霧忽又更濃重了,電尾狐們也一只一只失去了蹤影。
前方燈光搖墜,像跨年的舞臺,像明星的專場,九條巨大的尾巴在那緩緩升起。
九轉靈狐!
黃貫長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
一塊兒童積木浮現(xiàn)在黃貫長的眼前,木地板是家的味道。
“小梅,我堅決不允許你這么做?!?p> “不,你不懂。你不明白這對科技意味著什么?”
兩個人爭吵的聲音從屋子一角傳來。
黃貫長抬眼望去,那是他記憶中父母的模樣。
“噬魂體,你明白嗎?這將改寫人類對科技的重新認知?!?p> 女子很是激動,繼續(xù)說道:
“渤哥,你知道嗎,我是一個科技工作者,這是我的使命,這也是我一生追求的東西啊。”
“那我和寶寶算什么?我們對你不重要嗎?”男子大聲吼道。
“不,你還是不明白。”
看著兩個人爭吵,黃貫長忽然哭了,他七七吖吖的匍匐著白嫩的雙手向前爬。
一雙溫暖的大手將他抱在了懷里。
“小梅,我求你了??丛谖液驮蹅儍鹤拥姆萆?,退出吧?!?p> “不,我做不到。”
女子掩面痛哭著推門而去。在他身后傳來一個稚嫩微弱的叫喊聲。
“媽~媽?!?p> 黃貫長想起來了,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喊媽,也是最后一次。
噬魂體。
是依靠吞噬同類靈魂殘片而強大的特殊異能體。
它的出現(xiàn)的確改變了人類對科技的認知,同時也將人類帶回到了‘我是誰’的尷尬境界。
世間萬物由基子構成,不消不滅,你可以拆散一幢房子一座城池,卻無論如何也湮滅不了一顆基子。
所以空,什么才是空?
就像什么才是1的問題一樣。
這世間沒有1,自然也就不存在有空。
那既然沒有空,靈魂還是飄渺虛無的嗎?
在噬魂體以前,沒人知道,可在這噬魂體公布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靈魂,竟然是可以用1234數值表示的能量體態(tài),只是萬千世界里基子的一種形態(tài)而已。
科學領域沸騰了,有人質疑有人反對,靈魂那是只有上帝才可以觸碰的領域。
黃貫長記得很清楚,那是在一年秋天。
他和往常一樣,在研究所門口的公園里做單杠。
天空的云火急火燎的,地面上的風玩命的刮,就像是算計好了似的,天地剎那間融為一團金黃色的火焰。
巨大的沖擊波將黃貫長震暈了過去,昏迷之中他見到了一條紫色的尾巴從他眼前一晃而過。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電尾狐。
研究所炸了。
他的母親也沒能幸免。
一開始,黃貫長把所有的怒火都放在變異動物身上,結果他錯了。
事件調查結果出來了。
是憤怒的人們干的。
沒有人能褻瀆他們的信仰,哪怕以科技之名。
……
九轉靈狐越走越近,黃貫長絕望的拿起了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如果你面前站著這世間最后一只狐貍,你會怎么做?”
“殺!”
“如果這世界只剩你最后一個人,你會怎么做?”
“殺!”
“如果……”
“殺!”“殺!”“殺!”
黃貫長嘴里喃喃念叨,指著太陽穴的手指突然扣動了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