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的清晨熱鬧非凡,今日的人群似是格外擁擠,卻也擋不住騎著猛獸在街頭橫沖直撞的玄武。
她醒來后看不到秦嵐,便如同失去摯愛一般瘋狂詢問。
得知秦嵐去了王城驃騎營,非讓夜王給她搗鼓成翩翩少年,跳上鬼面麒麟后背躍出靖安府。
自秦浩搬進靖安府也有一些年頭了,敢這樣招呼都不打躍過高墻的人,秦嵐第一她第二。
府兵無可奈何的直搖頭,只能將實情稟報給秦浩。
秦浩聽聞假意冷面怒眉,放下手中書籍大發(fā)雷霆。
“真是不像話,難道我靖安府的大門這么難找?有沒有看清去了哪?”
府兵見秦浩震怒,低眉垂頭回道。
“小姑娘打聽了一上午周小姐下落。應是去了驃騎營?!?p> 說完,府兵抬頭悄悄觀察,秦浩卻眉頭舒展,輕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他不知是走還是繼續(xù)等,秦浩也不指示,繼續(xù)拿起書翻閱著,好像屋內壓根就不存在另一人。
一個時辰過后,秦浩才挑眉問道。
“怎么還不下去,難道等著封賞?”
府兵這才如臨大赦,那敢多待一刻,慢慢退出堂廳,一溜煙跑了。
放下書想了會,秦浩自言自語道。
“難得有個玩伴,只是這跳墻的功夫還是我女兒精通?!?p> 說完,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玄武騎著鬼面麒麟闖了大半個王城的軍營,才找到驃騎營門口。
守門士兵剛換崗腳都還沒站穩(wěn),就見遠處一團塵土以極快的速度撲面而來。
兩人面色一沉,立刻關閉大門。誰知一條黑影躍過高墻,腳下不停向里奔去。
這還得了,光天化日竟敢私闖驃騎營,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今天讓大爺給你講講什么是軍規(guī)。
說著二人手持赤鐵戟緊追上去,鬼面麒麟突然停下轉身一聲咆哮,怒氣沖沖的向二人撲了過來。
原來是只如此面目猙獰的妖獸,驚慌中二人掉頭往回跑,就在他們打開大門準備沖出去時。
腦中突然閃過,這若出去了就等同于逃兵,論軍規(guī)立斬,左右都是死,不如壯烈赴死。
二人關上大門閉著眼轉身背靠大門不敢看。其中一個偷著睜開一點縫。
“唉?沒人?!?p> 拍了拍身邊的士兵,另一位也輕輕睜開眼,果然沒人。
二人剛松口氣,卻感覺旁邊好像多了個什么。
扭頭一看,鬼面麒麟歪著腦袋尾巴拍打著地面,好奇的盯著他們。
二人嚇的一哆嗦趕緊跪了下去,口里念念有詞。
“獸爺饒命,獸爺饒命,我們只是看大門的。
里面才是您要找的人,放過我們吧,我們上有老下有小…”
一邊說一邊磕頭,鬼面麒麟沖著二人咆哮一聲,甩甩尾巴三步并兩步躍向里面。
見鬼面麒麟走了,二人連滾帶爬的沖向戰(zhàn)鼓,拿起鼓錘用盡力氣敲著。
一時間鼓聲震天,整個軍營都被驚動。一般只有突發(fā)戰(zhàn)事或邊關告急集結軍隊時才可敲響。
“怎么回事?”
副將張洪濤提著配劍,從營房沖出,看著場間士兵氣憤的詢問著。
這張洪濤在驃騎營已有些年頭,上一任驃騎營將軍鄭杰在上次參與王宮事件中被秦浩斬殺。
這張洪濤與鄭杰從事多年,兩人亦師亦友,對于此事,他心中一直記恨著秦浩。
秦嵐來后,他卻特別配合,
不論從接管驃騎營,還是衣食起居的物品,都很有耐心,畢竟墨子初還在后面跟著。
可在秦嵐眼里,這些表面的東西看在眼里也就罷了,心里從不記掛。畢竟她的雙眼,可不是世間俗物。
張洪濤內心怎么想,秦嵐一清二楚,只待時機成熟連根拔掉,果然虎父無犬女。
張洪濤狐疑的看向場間人,三千驃騎營將士怒馬鮮衣整齊列隊,卻唯獨不見將軍周子萱。
讓他這個從軍多年的老手察覺到了一絲怪異,但萬變不離其宗,看仗勢他就知道,無非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才來兩天就憋不住了?看你怎么燒這三把火。
張洪濤嗤之以鼻,心里洋洋得意,表面上卻鎮(zhèn)定自如。
看著演武場上排列整齊的方形正隊,整了整鎧甲走上前去,正要準備下令操練,一個龐然大物竄了過來。
張洪濤見狀面露驚訝,口中大喊一聲。
“布陣!”
方形陣隊瞬息變?yōu)閳A形陣隊,將鬼面麒麟與玄武圍在中間。
他瞥了眼妖獸身上的少年,趁其不注意抓起演武場上的一柄長矛投刺過去。
只見鬼面麒麟忽然轉身后爪抓地,前爪一仰,將飛來的長矛一爪拍成兩截。
張洪濤吃驚,這妖獸不簡單吶。觀其舉動如此靈敏,就知定是少年從小贍養(yǎng),二人已達到心神合一。
可在張洪濤眼中它們只是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心中已有了主意,這種情況他最清楚不過。
“分離!”
將士們聽到命令,立刻明白張洪濤的意思。
只見兩人一組分站兩邊,身穿重甲的士兵躍上肩膀,兩人支撐著重甲士兵向前。
重甲士兵揮舞著手中的長鏈,鏈上帶著幾柄彎刀。
晨光落在刀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只看一眼便知這彎刀是何等的鋒利。
只看這陣仗玄武心中就有點慌,第一次遇到大秦正規(guī)軍,不知如何應對。
彎刀的光照射著重甲士兵猙獰的臉,手中長鏈在風中呼呼作響。
玄武心跳開始加速,鬼面麒麟左右晃動著步伐,也在想應對之策。
彎刀隨著張洪濤得意的笑容及口中奔出放的命令,嗖嗖的向鬼面麒麟的四肢飛去。
就在眾人將要看到血肉模糊的畫面時,身形矯健的鬼面麒麟馱著玄武飛速的跳動起來。
玄武此時來不及多想,只能抱緊鬼面麒麟的脖子任由它跳躍躲避。
好幾柄彎刀夾著風聲擦過她的臉頰和身體,驚魂的一幕讓她后背都險些濕透。
一波過后張洪濤頓時急了,明顯沒有殺傷力。
他非常明確,戰(zhàn)鼓鳴,定然不是一般的操練,看來周將軍為此下了一番苦功。如若不然,這么大的動靜為何還不見她出現(xiàn)。
這是檢驗驃騎營作戰(zhàn)能力的時刻。
想到這里,張洪濤便不再兒戲,臉上認真的樣子,讓士兵們有些害怕。
“斬!”
這一聲令下,士兵們怒視著玄武和鬼面麒麟。
這已不是操練,是真正的實戰(zhàn)。
士兵們立刻精神抖擻,有些沒有實戰(zhàn)過的士兵,更是摩拳擦掌蓄勢待發(fā)。
這么好的機會,一定要好好珍惜。
說時遲那時快,又一波彎刀飛速而來,這次,士兵們輪流補空,不給對方機會躲避。
玄武見不能動用幽靈也不能讓鬼面麒麟噴火,急中生智大聲喊道。
“我是來找你們周將軍的,我是她弟弟!”
此言一出,將士們都愣在原地,他知道周將軍,會不會是一場誤會,下手重了些?
此時張洪濤嚴肅的臉上已看不到任何容情,他知道,這是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只見他將赤鐵戟往地上一咚,士兵們再也不聽玄武任何說辭,要將她斬于刀下。
這輪過后,玄武與鬼面麒麟多處擦傷血流不止,她們卻依然沒有真正出手的意思。
看到鬼面麒麟四肢流血,頓時委屈的仰天大喊一聲。
“周子宣!”
又一輪彎刀順著聲音來到她們近前,她已放棄抵抗打算閉上眼睛接受。
“叮叮?!?p> 一連串響聲過后,睜眼看到
演武場臺上,秦嵐手握發(fā)光的御獸鎖,一身赤色龍甲,烏發(fā)高高盤起,血色披風隨風飛舞著。所有長鏈被御獸鎖鎖住,一雙大眼怒視著場間。
鬼面麒麟見到眼前之人,馱著玄武踉蹌著向前走去。
“將軍小心!”
話音剛落,張洪濤的長兵已經(jīng)飛來,秦嵐怒眉一挑,一揮手將長兵擊飛。
張洪濤還未來得及看清,秦嵐就已收回,二人四目相對。就這一瞬間,張洪濤心中產(chǎn)生了千百種變化,他不知所見到的是真是假。
他通過那雙眼看到了無限殺戮和生機,那樣的逼真,即使猶如千萬年前久遠,可仍舊讓他后背發(fā)涼。
玄武跳下鬼面麒麟,委屈的雙眼望向秦嵐。
秦嵐笑著摸摸她的發(fā)髻,輕聲打趣到。
“怎么這般委屈,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說著,秦嵐摸向同樣委屈巴巴望著她的鬼面麒麟。
聽到這話,鬼面麒麟立刻仰起高傲的頭顱,目光深遠像極了一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
秦嵐和玄武頓時被逗笑,二人抱著它的大頭撫摸著后背的毛發(fā)。
將士們望著場間,這親昵的動作實在不像是操練,的確是一場誤會。
秦嵐對玄武講了幾句后,起身對將士們說道。
“這位是我胞弟,年少不懂事,還望將士們多多包涵。硬闖驃騎營雖是重罪,可也正是不知情,讓你們經(jīng)歷了一場實戰(zhàn),若說怪罪,我周子萱自會承擔?!?p> 聽到這話,將士們自然要給將軍面子,這位可是當今靖安王妃的遠房外甥女。
魂武大帝欽點的驃騎營將軍,日后要想還在驃騎營混,今天這事最好忘掉。
將士們散了后,秦嵐望向張洪濤的背影心中隱隱有種怪異。